第23章 佐亚那的私心

    维拉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任凭梅丽如何敲门喊她她都无动于衷。昨晚发生的一切栩栩如生历历在目，强烈的屈辱感羞愧感还有各种难以名状的痛楚如同岩浆般喷涌至心头，残忍地擦过一根根血管，发出呲呲的火烧声。她只感觉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被放在熊熊烈火上炙烤令她痛不欲生，咽喉里仍然残存着伊恩留下的烟气，小腹依旧隐隐作痛，正如一根木棍反复敲打揉捻着她的记忆，想要忘记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突然觉得好累，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不知不觉就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维拉，是我。你怎么了？快开门！”，门外的内森·佐亚那心急如焚但又不敢硬闯进去。

    维拉呆呆地望着门把手纹丝不动。

    见屋里依旧没什么动静，内森急得一手叉腰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伊恩·塞巴斯蒂安这家伙又对她做了什么！”

    “钥匙来了，佐亚那医生……”，梅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呼……找了好久的钥匙……”

    内森一把夺过钥匙开了门，房间窗帘紧闭，只见得缝隙间隐隐约约透出一点光，维拉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眼空洞失神，像一顿精美的木雕，却毫无生气。

    “维拉小姐，你怎么坐在地板上，那样会着凉的！”梅丽扯着嗓门惊呼。

    “嘘，梅丽，你轻点声”，内森扬了扬手，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出去吧，这里有我”

    梅丽忧心忡忡地扫视了一眼，又不安地退下了。

    内森走到窗前，缓缓地拉开了一边的窗帘，“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他轻轻开口，语气不急不缓不愠不火，如淡淡的春风，接着又蹲下双膝，试探性地慢慢地凑到维拉跟前，“无论发生什么，一切都会过去”，他投来灼灼的目光，那对蓝色双眸清澈温和，却又不失坚定。

    许久后，维拉才缓缓抬起头，眼底尽是哀伤。她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一句话。

    “走，我带你去吃厄诺瓦城最好吃的蛋糕！”内森不紧不慢地扶她起身，但她双手仍挡在胸前，脸上带着一丝抗拒和焦躁，喉咙里抿出一阵沙哑的呜咽声。内森迅速抽回手，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瞥见维拉裙摆处几滴血渍。

    “你哪里受伤了？”内森忐忑不安地问道。

    只见维拉鼻子一阵抽搐，双手捂住了脸，泪水如洪水般从指缝向外涌流。内森先是一愣，继而头猛地后仰，眼底剧烈地颤动。

    “伊恩·塞巴斯蒂安这个混蛋”，他骂骂咧咧地拉住维拉的手二话不说直往外冲，“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佐亚那医生！你要带维拉小姐去哪里？”梅丽连忙上前阻拦。

    “你走开，不要拦我！”内森冲着梅丽大喊。

    “你就这么带走她，我们要怎么和上将交代呢？”

    “那是你们的事情！”逐渐失去理智的内森咆哮着夺门而出。

    梅丽震惊了，她从未见过如此愤恨的他，此刻他的眼神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肆虐，似乎恨不得将眼前的一切摧毁。她想阻止他，但眼前这混乱的情形怕是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佐亚那医生”，这时，布鲁尔跑了出来，“你真的要让这整个府邸的人为你的行为买单吗？”

    内森猝然停下了脚步。

    “维拉小姐”，布鲁尔转头看向失魂落魄的维拉，双眼盛满悲伤，“我从来没有见过上将如此在意一个人，我想他一定是非常喜欢你，如果他对你做了什么令你难过的事情，你能否看在他这么照顾你的份上原谅他？”

    内森顿时握紧拳头嘴角跟着向下扭曲，“喜欢？！你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伊恩·塞巴斯蒂安！他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佐亚那医生”，布鲁尔的目光突然变成利刃一般，以一种审视的姿态望着愤怒的内森，“我想你此刻的愤怒怕是带着一些私心吧？”

    “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么做是为了蕾西小姐。”布鲁尔眉头轻轻一挑，那是一份难以掩饰的从容和镇定，仿佛他早已预见了这一幕的发生，“我布鲁尔·班伯里虽然上了年纪，但我眼睛还没瞎。你说我们上将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你，佐亚那医生，未必就知道……”

    布鲁尔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箭矢直击对方的心脏，内森顿时愕然失色哑口无言，他颓然地松开了手维拉的手，缓慢地往前挪了几步，“你……还想说什么？”

    “我只是个管家，没资格插手你们的事，我的任务只是维护整个将军府的里里外外。同样的，佐亚那医生，你以你呼之欲出的私心插手我们的事情，未免逾矩了”，布鲁尔一字一句如同响雷掷地有声，他看着表情逐渐僵硬的内森便走上前去，和他面对面站住，“我以为你是上将唯一的朋友，所以你会比任何人更了解他，但你却和所有人做着同样的事情……牺牲别人的感受以成全自己的私心，这真的是一个医生该做的事么？！”

    内森缓缓抬眸，瞳孔仿佛失去了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