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鲜血的冲动

    贺宁一说完，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叶芝芝。

    叶芝芝被她点到，刚刚还洋洋自得的脸沉了下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嘴硬道：“我、我那是有公事去找明深！”

    贺宁一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原来叶小姐的公事就是坐在我老公的办公室里赖着不走，喝了两个小时的水啊。”

    贺宁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没想到真被她说中了。叶芝芝气急败坏地转头对张妍妍撒娇：“阿姨你看她！还顶嘴！”

    张妍妍见贺宁一竟然还敢反驳，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就朝贺宁一扔去：“我叫你来是顶嘴的吗？”

    贺宁一吓了一跳，叫了一声，侧身躲过。玻璃杯就擦着贺宁一的腰间飞过，狠狠地撞击在身后的墙壁上，瞬间碎片四溅，比较大块的又再次垂直降落，再次碎成玻璃渣。

    有一片比较小的碎片脱离地心引力，斜向上飞行，竟划破贺宁一的的脖颈。贺宁一感到一阵刺痛，用手捂住了伤口。

    场面骤然降至冰点。

    叶芝芝也有些吓到，睁大了眼睛，不敢动弹。

    张妍妍只是一时气急，也没想真的伤害到贺宁一。看到贺宁一捂住脖子一动不动的样子有些心虚 ，但要她给贺宁一道歉是绝不可能的，仍然嘴硬道：“你不知道躲开的吗？”

    贺宁一放开手，看到手掌上有一道鲜红 ，她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缓缓流下。

    手中的血迹让她想起小时候饿到端不起饭碗的时候，手一抖将饭碗打翻在地，紧接着就是贺琪的一阵毒打，伴着难以入耳的辱骂 。

    她还记得被贺琪打推倒在地的时候，手掌无意中压到碗的碎片，也留下了这样蜿蜒的血迹。

    无论张妍妍如何嘲讽刁难，贺宁一都也做好了准备承担所有的非难，所以她总是对张妍妍笑脸相迎，一副没有羞耻心的模样。

    但看到鲜红血液的这刻，她似乎回到了儿时 ，内心深处被遗忘许久的恨意被血液滋养，肆意生长。

    贺宁一缓缓转头，面无表情地直勾勾地盯着沙发上虚张声势的两人。

    张妍妍有些惴惴不安，双手紧绞在一起，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样的贺宁一令她有些害怕，但更不能露怯，责骂的声音更大了：“你什么眼神？我哪句话说错了？”

    还没等贺宁一开口，走廊另一头的玄关传来苏明深冷冷的声音：“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到苏明深的声音，叶芝芝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苏明深：“明深你怎么回来了？”看到他的表情不好，一副怕他误会的样子解释道：“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是贺宁一，是她讲话没大没小的，才把阿姨气坏了。”

    听到叶芝芝的话，张妍妍也自觉理直气壮起来，抬起头：“芝芝说得对，你看看这个女人，我说的话她都当耳旁风，就会找借口。她还有把我放在眼里的吗？”

    苏明深一进来就看到贺宁一雪白脖颈上蜿蜒而下的血迹，已经染红了衣襟。沉着脸从口袋中掏出手帕先帮贺宁一捂住伤口，低声问道：“你还好吗？我们去医院。”

    苏明深手心的温暖透过手帕，贴在了脖颈上，好似紧紧贴着她跳动的动脉。贺宁一的理智回笼，抬头直视苏明深眼眸中的担忧：“还好。就是有点疼。”

    苏明深看贺宁一恢复神思，才收了眼中的担忧，用冷若寒霜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母亲，质问道：“你说宁宁不把你放在眼里，你有真正把宁宁当做儿媳吗？”

    张妍妍转过头，不看儿子冷峻的眼神：“她也配？”

    “嗯 ，她是不配。”苏明深没有反驳，随后嘴角扯出一个讽刺十足的笑容，“所以你也不配做她的婆婆，那她也没有必要把你放在眼里。既然母亲不欢迎宁宁，以后我们也没有什么过来的必要了。”

    叶芝芝看到事情不妙，紧紧拉住张妍妍的手，先是安抚张妍妍：“阿姨，你别生气，明深没有这个意思。”又对着苏明深一副为他们母子关系紧张的样子，好言规劝，“明深，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的，你快和阿姨认个错……”

    叶芝芝的话还没讲完，就被苏明深粗暴打断：“母亲，你理解错了。”

    张妍妍的表情正要有所缓和，苏明深慢慢地补充道：“是我和宁宁。在你知道怎么尊重你唯一的儿媳之前。我们两个都不会踏进这个家一步。”

    “苏明深，你什么意思？你为了这个女人，搬出家，住到市区去，和一群人挤在一个小区就算了。现在要为了她连家都不回了是吧。”张妍妍听到儿子这么说，也有些撑不住了。

    “还有，叶大小姐。”苏明深不再回应张妍妍的质问，又换了个目标，“于公，以后有事，请你的秘书联系我的秘书。于私，你和我母亲关系好，这是你们的事。”苏明深一只手隔着手帕，感受着贺宁一规则跳动的生命力，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我心里只有我的妻子——贺宁一。”

    这是苏明深第一次如此直白，不顾她的脸面拒绝她，叶芝芝的眼眶很快蓄满了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好像受尽无限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