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上的病

    贺宁一放空了一会自己，去浴室洗了个澡，突然觉得自己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索性睡去。

    昏昏沉沉睡了一夜，贺宁一醒得很早。像往日一样吃了饭就去学校了。

    贺宁一神色如常，好像昨晚的她完全不存在一样。

    苏明深洗漱完去客厅拿开水的时候，贺宁一已经离开很久了。

    平时两个人起床时间虽然对不上，但是他出来喝开水的时候，贺宁一常常坐在玄关的小凳子上换鞋子，准备出门。

    如果他早上睡舒服了，还会和贺宁一打声招呼。贺宁一有时候心情好，看到他出来倒水，也会主动和他说声她去上班了。

    他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在这个时间点，没有看到贺宁一坐在小凳子上还有些不适应。回想起来，上次还是去年的年底，贺宁一说她这两天要值班，要早点出门。

    苏明深记得那几天正巧寒潮来临，贺宁一说早起值班的时候，皱着鼻子，惨兮兮地说：“好冷啊，还要早起，怎么起来嘛。”语调中不自觉的撒娇，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赏心悦目的可爱。

    “先生，你怎么了？饭我放在桌子上了。”王姐看到苏明深独自一人拿着水杯，也不喝，出神地看玄关小凳子，脸上还带着笑容。

    怎么看都有些奇怪啊。

    被王姐唤回神的苏明深掩饰性地喝了两口水，没有回复，径直走向饭厅吃饭。

    苏明深上车启程去公司的时候，陈羽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位置，和苏明深报告得到的消息。

    “贺琪母子没有异样，一个赌钱，一个蹲在家里炒股。不过学校好像发生了一件事，可能和贺小姐有关。”陈羽顿了顿，才把昨晚得到的讯息说出来，“贺小姐的学生好像前天晚上在家中跳楼自杀了。”

    苏明深示意陈羽将情况说清楚。

    “学生叫林源。根据了解，好像是贺小姐最喜爱的学生之一。家里父亲林德是教育局的中教科科长，母亲刘珍是第三中学的数学老师。”时间短暂，陈羽得到的信息并不多。

    苏明深沉思了一会：“这两天让人多盯着学校里的情况。”

    在失去孩子痛苦面前，有的家长无法接受，会将情绪或者责任全数推到教师头上。他怕贺宁一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陈羽把这件事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继续报告今天的行程。

    贺宁一来到办公室，她今天没有早读，又来得太早，办公室还空无一人。她倒了杯水，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看到堆积在桌子右侧的本子，想起上次让学生写完作文，改了作文本，却忘记让课代表发给学生了。

    于是就在堆积如山的作文本中找到林源的作文本，一页页翻看起来。

    林源的作文总是带着敏锐的观察力，能从细微平淡的生活中找到切入点，再缓缓道来。林源的字却是方方正正的，看上去正气凛然。

    贺宁一一篇篇又将林源的作文细读了一遍，隐约又有些鼻酸，眼泪已经在昨晚流得差不多了，这时却不再想哭。

    到了学生到校的高峰期，也有其他同事在陆陆续续地来到办公室。大家都知道三班的事，玩得好的几个同事有的过来拍拍贺宁一的肩膀，有的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说。

    陈晨昨晚也回去好好地休息了一晚，今天看着精神恢复不少。看到贺宁一坐在位置上看作业。想起昨天杨盈转交的信。从抽屉中拿出来，放到贺宁一的面前。

    “这是林源几个星期前写给你的信。杨盈昨天傍晚放学的时候转交给我的。”信中的内容也许有林源做出这样选择的原因，陈晨还是多交代了一句，“你先看下信的内容，如果里面有有价值的信息，最好要告诉警方和林源父母。”

    贺宁一点点头，急急忙忙地拆开信，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信纸是最普通的作业纸，薄薄的一张，却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读完之后，原本以为不再会为这件事落泪的贺宁一再次失态地嚎啕大哭。

    自责的泪水打湿了作业纸，将字迹洇染开来。

    每个人都说自己关心林源，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林源早就生病了。他每天带着温和的笑容，和每个人谈笑，积极生活。可他早就病了，他的心病得很严重。

    养育他的家长不知道，每天和他玩闹的同学不知道，经常和他交流的贺宁一也不知道。

    贺宁一再次陷入对自己的怨怼之中。林源把这封信写给她，说明了对她的信任，她为什么不能更加警觉地发现林源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