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第二天宁稚出来，宁母已经在楼下坐着了，胸口别着她昨天的胸针。
“醒了？”宁母笑着招了招手，“昨天送朋友回去了？”
宁稚点了点头，关心地说道：“今天头还痛吗？”
宁母摇摇头，指了指胸针，轻声说道：“很好看。谢谢稚稚。”
“妈···最近有曼曼的消息吗？”宁稚有些迟疑。
宁母微微一愣，而后摇摇头，语气十分和缓：“稚稚，曼曼是我的孩子，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放弃寻找她。但是，我也将你当作孩子看待的。”
“嗯，我明白。”宁稚仰起头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熟悉的旋律响起，宁稚刚接起电话，就听见那边传来了齐苑刺耳的尖叫声。
“齐苑，怎么了？”宁稚猛然站起身。
“宁稚，我在喵喵打工的书店，你快过来。你走开啊···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
宁稚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捏紧手机，匆忙说道：“妈，我有点事情先出去一趟。”
“需要帮忙吗？”
宁稚摇了摇头，快速说道：“我先过去看看。”
“那也让何叔送你过去，听话。”宁母说着拍了拍宁稚的手。
“好，谢谢妈。我先过去了。”
宁稚坐在车里，轮流拨打着齐苑和许渺的电话，可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正当她着急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固话。
“您好，请问是宁稚吗？我们这里是曦霞路派出所，麻烦您过来一下。”
“好的，谢谢。我朋友们没事儿吧？”宁稚呼出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勉强放下。
“···你自己过来看吧。”对面的警察语气十分微妙地说道。
“何叔叔，咱们掉头去曦霞路派出所。”
“好的，二小姐。”
到了警察局，快速打开了车门，说道：“何叔叔，您先回去吧，今天谢谢您。”
刚进警局，就听见里面哭闹的声音，宁稚下意识皱紧眉头。
“你就是宁稚吧？跟我过来吧。”一个年轻的女警走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宁稚点点头，试探地说道：“您好，请问我朋友出什么事情了？”
女警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而后悄声说道：“你那个朋友家里是不是特别重男轻女？她爸妈带着她姐和一个小女孩找过来了。你小心一点。”
宁稚走到里面，一见到那对父母就知道为什么女警要让她小心一点了。
一对面色黝黑的夫妻，紧紧抱着身下的蛇皮狗带。男的正坐在一边，恶狠狠地看着许渺，嘴里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方言。相比较他，旁边那位面色沧桑的女人则更加肆无忌惮，瘫坐在警察局的地上，双手拍地，眼睛死死地盯着角落里的许渺。
此刻，见到宁稚走进来，女人下意识跟男人对视了一眼，突然朝着宁稚冲过来，刚刚还蛮横无理的表情转瞬变成了满脸讨好。
“干嘛呢？再不老实你就别坐在这里里。”女警一把隔开女人和宁稚。
“你这娃儿就是我娃的朋友吧？长得可真好看哩，这衣裳也好看。”女人快速打量着宁稚，眼里满是打量和算计。
宁稚眉头微蹙，快步朝着角落里的齐苑和许渺走过去。
“宁稚稚，你终于来了。”齐苑看见宁稚，眼眶猛的泛红，指着对面几人说道：“她们要把喵喵抓回去卖了。”
宁稚握住齐苑的颤抖的手，温声说道：“喵喵，你别怕，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许渺抬起头，神情仓惶，脸上跟齐苑一样有着几道指甲抓的划痕。
“你这闺女，咋说话哩，什么叫卖？她这么大年纪，再不找婆家，就没人要了。到时候砸手里，我儿子咋娶媳妇？”
“现在是法治社会，婚姻自由，更何况你女儿刚上大学，还没到结婚的法定年龄呢！”一旁的女警气愤地说道。
“俺不懂法，俺只知道，她姐像她这么大，肚里已经揣娃哩。俺让她考大学，她应该感激俺，可不能做这丧良心的事情。”女人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长凳上的男人，小声说道：“俺这么大，都生两娃哩。”
女警正准备说话，屋里出来了一个年长的男警察，让她进屋后，说道：“她们两个都是你的朋友？”
宁稚点点头，一手搭在许渺的肩膀上轻拍，轻声说道：“您方便跟我去里面说话吗？”
年长的警察诧异地看了一眼宁稚，点点头，转身朝里屋走去。
“我跟警察叔叔进去了解一下情况，你看好喵喵，我等会儿就回来。”宁稚安抚的拍拍齐苑的手，轻声说道。
“事情发生在书店，打斗中，书店里的东西被破坏了不少。但是店主没有索要赔偿。至于你朋友父母不允许她上学的事情，虽然我们也很气愤，但是这属于家务事的范畴，所以我们只能予以警告，调解，是没有办法对他们做出惩罚的。”
“我明白。我只有一个请求，等会儿我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您在这个门口站一会儿，行吗？”宁稚双手交叉，恳切地说道。
对方沉默片刻，严肃说道：“这里是警局。”
“明白，不让好人流泪，也不让坏人逍遥的地方。”宁稚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我就是想先跟他们聊一聊，如果是想要钱的话，事情就简单了。可您不在这里震着，我们三个小女生心里害怕。”
“人的胃口是越来越大的。”对方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挫败。
“怎么样？警察叔叔怎么说？”齐苑担心地说道。
“放心吧，没事儿。”宁稚拿起手机拨弄几下，蹲下身拍了拍许渺的头，轻声说道：“喵喵放心，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闺女，我们也不想把她带回去。大学生多光荣呢，可是她弟弟要结婚，要娶媳妇啊，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许母的手在裤脚搓了搓，露出泛黄的牙齿。
“现在不是你们要不要带许渺回去，而是你们自己能不能回去的问题。你们刚刚在书店闹事，砸了人家的店，你们得先赔偿人家的损失，赔偿金怎么也得五千吧。”
宁稚看了一眼对方，快速说道：“公共场合闹事，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你们犯了寻衅滋事罪。应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你们还要将许渺抓回去，逼她结婚，《民法典》规定我国女性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周岁，你以为你们是许渺的父母就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这里是b市，不是你们那里，卖女儿给儿子结婚是犯法的，知道吗？”
宁稚说完，拍拍手，转身对许渺说道：“喵喵，现在要不要告她们听你的。”
“俺不信，俺也不懂，你甭想唬俺，俺可不怕。俺们那都是这样的。”许母一脸不以为然，恶狠狠地瞪着宁稚，大声说道。
“阿姨，这里是警察局，警察叔叔就在那里站着呢！你不懂，可以问问你女儿，看看是不是这样。”宁稚走到许渺身旁坐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大丫，你说现在怎么办？”一直坐在长凳上不讲话的许父，耷拉的背微微抬起，含糊说道。
“爹，大城市跟俺们村里不一样···这个女娃儿说得没错哩。”被称作大丫的女人瑟缩着往远处坐了坐。
“果然当初就不应该把你们生下来，你们就是来害俺和大壮的。”女人一听双手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双腿，大声嚎叫，“俺大壮还没娶媳妇儿呢。”
宁稚捏了捏眉心，在警察过来之前说道：“别装了。书店老板马上过来了，你们拿不出五千块钱就等着坐牢吧。就是不知道你们一下子在监狱里团圆，你那儿子怎么办？不会媳妇儿没娶上，还在家饿死了吧？”
“闭嘴。”一直沉默地许父拍了拍凳子，许母就像被扼住喉咙的尖叫鸡一般瞬间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