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喝避子汤的事暴露
程婵衣轻笑点头,唇瓣微动:“殿下不必担心,已经好多了。”
昨夜从虞府回来后,程婵衣担心最后失足推开卫风的举动惹人怀疑,便吃了颗微毒的药物装病。
萧凌握住她的手,刚碰上,那冰凉温度叫他眉头拧起,“既然病了,府中的事务就放一放,好好养身体。”
感受到他掌心源源不断的暖意,程婵衣指尖微蜷,柔声道:“昨夜是我不好,没好好待在夫君身边,给你们惹了麻烦,听说今早父皇大怒,虞大公子也辞去了军中职务,夫君为何不替虞大公子求情呢?”
萧凌替她搓手,又捧送到嘴边哈气,“这些都是朝政上的事,夫人别担心,安心养病就行了。”
“……”程婵衣垂眸,眼底晦暗一瞬。她不确定萧凌是在防她打听消息,还是真想让她安心养病。
手暖好了,萧凌又端起药碗给她喂药。
冬日暖阳笼着屋檐冻雪,几只小鸟在枯枝上欢快鸣叫,为萧条的寒冬添了几分生机。蓬莱殿派了太医院的张太医和李太医,一大早就来太子府给太子妃请平安脉。
程婵衣靠坐在软榻,腕间搭了方帕子,张太医正在给她把脉。
“张太医,本宫的病如何了?”
张太医拱手恭敬道:“回太子妃话,您是受惊过度,现已无大碍,就是这两日多注意休养即可。”
“本宫嫁入东宫已有半年多,坐胎药日日都在喝,为何迟迟不见有孕呢?”
涉及皇家子嗣的问题,张太医不敢马虎,“回太子妃话,您尚还年轻,身体康健,怀孕是早晚的事,不急于一时。”
“噢?”
程婵衣浅笑,眼神充满压迫感,“那本宫就放心了。”她给随侍在侧的容浅递了个眼神,容浅心领神会,去抓了把金瓜子给两位太医。
“微臣多谢太子妃赏赐!”
等二位太医离开后,容浅将其他侍婢都遣到院子里。
“太子妃,皇后对您的肚子很是关心呢。”容浅走到程婵衣身后,替她揉捏肩膀。
程婵衣翻阅着手里的书籍,不咸不淡的道:“今日的避子汤怎么还没端来?”
容浅稍稍顿了顿,蹙眉道:“熬药的事,今日交给院子里的银砂了,算着时辰,也该熬好送来了。”
这避子汤的药材,都是三日换一次,寻常侍婢不懂药理,所以容浅并不担心银砂发现坐胎药换成了避子汤。
“兴许是初次熬药,没把控好时辰,路上也耽误了点时间,奴婢这就出去找找。”容浅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谨慎些好。
二位太医是一起离开的主院,但是往府邸大门的途中,李太医被府中管事领到了太子府书房。
李太医踏入书房,一眼看到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前跪着的年轻侍婢,再是看见坐在书案后,神情冷峻的太子殿下。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李太医有些惶恐。
“起来吧。”
李太医起身,悻悻咽了下口水,忐忑道:“不知太子殿下召微臣过来,是有何事?”
萧凌手指轻点桌面,“过来看看这药。”
书案上放着一碗汤药
那年轻侍婢一听,趴在地上的身子伏得更低了,肩膀也在微颤。
她刚才熬好坐胎药,端去主院的途中,被太子殿下身边的护卫拦住,连人带药抓到书房。不知发生了何事,难道是汤药有问题?
李太医上前端起药碗,先看了看汤药色泽,又凑到鼻间细细闻了闻,脸色忽然大变,又不太敢确定,用手指沾了点药汁尝,眉头皱得更紧。
战战兢兢问:“微臣敢问太子殿下,这药是谁喝的?”
看李太医的紧张模样,萧凌脸色阴沉的仿佛快滴出水,“你且说说,这汤药是什么功效。”
李太医垂着头,“回禀太子殿下,这汤药的药材大都是行气补血的补药,但其中有味红花,熬在一起喝下,会让人督脉受损,胞脉失养,致其不孕。”
银砂听到李太医的最后一句话,吓得浑身颤抖,惊慌道:“太子殿下,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这药罐子是容姐姐给奴婢的,说是坐胎药的药材,奴婢不通药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萧凌眯起黑眸,表情并未多少变化。
他并非突然怀疑上坐胎药,而是昨日虞曜来府中汇报镇抚司的公务,恰好碰见主院的侍婢倒药渣。虞夫人出身杏林世家,虞曜也通晓些医理,察觉那些药渣有点问题,就与他提了两句。
原本他是不信的,可这人与汤药都是证据。只要一想到这半年,每每欢好过后,她都在瞒着他喝下避子汤,他心里就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他对子嗣向来都是随缘的态度,且夫人尚小,体质娇弱,不急于一时。可这不代表他知道避子汤的事后,不会生气。
气氛陷入死寂
闷得人喘不过来气
李太医后退两步,撩摆跪下,根本不敢出声。太子妃嫁入东宫,可以说是独享恩宠,可半年了,肚子都没动静。太子妃的平安脉一直都是他请的,原本还纳闷身体康健,没有不孕之症,为何迟迟不孕,现在才知是喝了避子汤!
看太子殿下的态度,应当不知道避子汤这事儿
这可惨了,太子妃就此失宠也不一定……
“银砂”
银砂颤颤巍巍抬起上半身,“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你先退下……这汤药既是太子妃要喝的,一起端走吧。”萧凌沉声道。
“是”
银砂端上汤药退出书房,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萧凌黑眸凝了趴在地上的李太医一阵,“李太医在宫中当差,应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李太医惶恐,哪怕是在太医院当值,太子殿下监国期间的铁血手段,他都一直有耳闻。既然太子殿下都暗示了,他岂敢把这事儿透露出去。
“微臣惶恐,微臣定当守口如瓶!”
“退下吧。”
“微臣告退。”
书房内又是一阵长久静谧,独坐在书案后的萧凌眼神寒凉阴郁,唇边缓缓扯出带着讽刺意味的笑。
…
银砂端着汤碗快步走进主院
“等等”容浅从背后叫住了她。
银砂脊背一僵,缓缓转身,看向容浅的眼神带着怯意:“容姐姐有何吩咐?”
虽然太子殿下没有嘱咐过,不许把他知晓避子汤的事告诉太子妃。可她私心不太敢告知容浅,容浅是八品女官,做事一向严谨,罚人的手段也严厉,银砂有些怵她。
比起容浅,她更想直接告诉太子妃,太子妃对待下人和颜悦色,应当不会苛责于她。
“熬个汤药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你都去哪儿闲逛了?”容浅嗓音微冷,周身带着威压。
银砂慌张解释:“我没有闲逛,容姐姐,是太……”欲言又止
瞧她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容浅不耐烦的道:“有话直说。”
“是太子殿下,把奴婢叫去了书房,这汤药……李太医说这汤药是避子汤,不是坐胎药。”银砂小心翼翼的观察容浅的神色。
容浅瞳孔微震,面上努力保持镇定,把避子汤端进屋里。
程婵衣还坐在软榻上看书,姿态闲适,掀眸看了眼端着药碗进来的容浅,淡淡道:“怎么熬个药要用那么长的时间?”
容浅将药碗放在案上,语气严肃:“太子妃,太子殿下知道您在喝避子汤的事了。”
翻书的手顿住
狐疑抬头看向容浅,似在用眼神询问是怎么回事。
“银砂说太子殿下的人将她带去了书房,又把刚请完平安脉的李太医叫去分辨汤药。避子汤的事实在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