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意城
护城河上，刑台高筑。
为首的老僧手捧圣谕，高声喝道：“该斩！此女与太平教众勾结，妖言惑众、篡改朝纲，其心可诛！”
女人被两名杀气腾腾的僧兵按住左右，她衣不蔽体，春光乍泄白皙的伤口上满是鞭痕，显然在关押期间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折磨与奸淫。
但女人依旧不服气，“你乱说！我冤枉啊！”
老僧却瞪大了眼睛，冷声道：“即刻问斩。”
女人放声大哭！
人之将死，也要朝着台下数万流民大喊：“我没有勾结太平教徒！是几个秃驴看上了我的美色，强行将我”
僧兵饮下烈酒，一口酒水喷在环首大刀上，随后便高高举起二十多斤的鬼头刀！
“相信我！我不是”女人还在大吼。
但刀已斩下！
“咕噜噜”人头滚落刑台，一直滚到流民当中。
她衣不蔽体，一双眼睛几乎撑裂开来，瞪着前方！
有人抢走人头，有人夺走尸体，不知道做什么去。
谁关心她是不是勾结异教徒？
死了便死了！
“这可是一坨好肉啊。”
这些流民眼冒绿光，淫光更盛，恐怕这女人死后，尸体还要遭到亵渎。
“轰隆隆！”
雷光乍现，却迟迟不下雨。
空气闷热又潮湿，如同这暴戾残虐的世道，就是要折磨你，就是令你不爽利！
天意城。
城内七万八千人，城外流民两万余。
这里仍未脱离朝廷掌控，当局者大力推崇佛教，稳定人心。
其中不乏狂热信徒。
他们自称地藏菩萨，要以杀渡人，聚集了两千多僧兵。非但占领了天意城，也如疫病般向周边城池布道传教，许多流民、府兵、甚至正规军都已加入进来。
朝廷不堪其扰，有意收揽他们。
这些佛陀自称礼佛，可一个个五大三粗，比强盗还要威猛。
老僧走下刑台，往旁边华丽的帐篷走去。
帐篷内便是天意城的主人，也是地藏菩萨本尊，所有僧人都需听他命令而行动。
老僧十分恭敬，双手抱拳“菩萨大人，这样便结束了。”
“劳烦你了。”地藏菩萨挪动他肥胖巨大的身躯，光看这副尊容，哪里能联想到“菩萨”二字？
老僧不敢抬头，因他知道兴许会触怒菩萨大人。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这个月都处理五十人了，这是否有些过火？其中有些还是有户籍的农户，恐怕朝廷会派人过来兴师问罪。”
“无碍。”地藏菩萨饮下美酒。
酒杯都是夜明珠所制，深紫颜色的酒液在琉璃杯身中交相辉映，着实诱人。
地藏菩萨道：“那又如何？朝廷此刻疲于外敌，哪怕是要对付我，也顶多是派遣密探打听消息，不会直接对我们发兵征讨。”
他随后更是微笑，“那些像是密探的，全都给他们安上勾结太平教的罪名，一并处理了。”
地藏菩萨肥硕的身躯压在檀香木椅上。
木椅雕金攥银，豪华非常。扶手处更是镶满了拇指粗细的无瑕珍珠，翡翠、玉石不计其数，扶手顶端更是两颗耀眼夺目的夜明珠。
即便是在白天，珠子也发出摄人心魄的明光。
地藏菩萨把玩着扶手顶端的夜明珠，一边说道：“这也是为了保佑我座下的黎明百姓呀。我要防止太平教那些狂徒拉拢人心，又要努力使天意城内的百姓们吃饱穿暖、幸福一生。为了百姓的光明未来，区区几十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莫非你忘记我们的教义了？”
老僧恭敬道：“岂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正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刑台附近，常有僧兵维持秩序。其中也有原本天意城的朝廷军伍，皆是归顺了地藏菩萨。
城外，就是流民营地。
那颗被问斩的女人头，此刻重新出现在流民营地中，距离刑台也就一百米的距离。
她头脸皆是粘稠之物，邋遢不堪，还有血污从断颈伤口流出，不知被流民做了何事。
再看，她眼珠、鼻子和两颊皮肉皆被人割去。
营边铁锅冒着肉香，必被人鲜煮鲜食。
此刻，头颅被一只布满伤痕的大手拾起。
是陆阳。
他看着女人空荡荡的眼窝，对视了一番。
女人死前的绝望与不甘，仿佛历历在目。
“姐姐！”一个才十多岁的小男孩被僧兵阻拦，一棍子就砸倒在地。
原来被斩首的是他姐姐，亲姐遭此欺凌，非但贞洁不保，还被枉害性命、侮辱尸体。
但身为一个孩童又能做些什么呢？
那天意城守卫满脸横肉，暴喝道：“你既然是那女犯的弟弟，那也不能饶过你！与太平教有所勾结的皆非好人！带进牢里拷打审问一番再说。”
众多流民望向此处，皆不敢言语。
更有甚者希望小男孩被带走，那样他们很快又有东西果腹，不会饿死了。
“喂！你！”
陆阳抬头，见守卫面对面挑衅他。
这守卫比陆阳还高一个头，算是个小巨人了。或许他也知道自己身材如此高大，做事蛮横，咄咄逼人。
守卫几乎贴着陆阳的脸：“把那女人头交给我，我要烧了交差。”
陆阳坏笑，忽然啐出一口唾沫，正中守卫不断开合的嘴巴！
“呸！忒！”
守卫怒从心起：“你！你岂敢”
陆阳却将女人头高高举起，如同铅球般掷去！
他投掷的目标并非守卫，而是守卫身后那高耸华丽的帐篷，那里面肥硕臃肿的地藏菩萨！
“啪。”
出乎意料的是，地藏菩萨居然单手将人头接住。
“哇！菩萨大人！”老僧惊慌失措，倒是地藏菩萨抓起女人头，饶有趣味地观瞧一番。
台下守卫早已暴怒，举枪朝陆阳刺来：“你这畜生冒犯天威，给我死呀！”
陆阳铁手一挥，那守卫鼻骨断裂，不省人事了。
地藏菩萨将那女人的发丝撩拨开来，顿时大吃一惊：“这、这是？”
女人头顶，赫然刻着与陆阳相同的剑痕，相同的标记
那标记深入骨髓，即便血肉被剜去，依旧在骨头上泛起焦烟。
“这痕迹是”地藏菩萨转头望去，人群中，陆阳正用一双黑色眼眸死死盯着他。与此同时，陆阳还刻意用食指蘸血，指向高台上的地藏菩萨。
光是这个动作，已让老僧和一众僧兵惊慌不已了。
老僧厉声质问：“来者何人？”
陆阳只将血朝脖子一抹，做了个斩首挑衅的姿势，随后潇洒离开，进了天意城。
“混账！你们还在等什么？快快前去缉拿他！”
但众兵如何挤过那些饿急眼的流民？这些流民人山人海般挡着，四处都是得瘟疫、疟疾死掉的尸体。
众兵惧怕染病，几番踌躇，陆阳早就不见踪影了。
老僧疑惑道：“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是大剑。”
地藏菩萨一边玩弄着女人头，一边低沉道：“看他背后那柄剑便知道了。呵呵，有趣，这是对我宣战吗？想要斩下我的人头？”
说罢，地藏菩萨手中用力！
他粗短的十根手指如同钢钉将头颅瞬间粉碎，挤压变形
一瞬间，这女人头就不成样子了，软塌塌地落在地上。
“嘿嘿嘿。”
地藏菩萨阴声怪笑着，笑声忽远忽近，飘向人心惶惶的天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