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剑痕
瀛城之主正在用餐。
偌大宫殿里,仅有一张餐桌,一张椅子,显得空旷无比。
桌上皆是肉食,烤得金黄酥脆,佐以美酒,实在诱惑。
瀛城城主是个面颊瘦削的男人,他黑色短发,尖牙利齿,给人很不吉祥的感觉。
“嗯继续说。”瀛城城主吃饭很有规律,总是夹起三片肉,再饮一口酒。
“他身高至少九尺!而他的那柄剑比人还要长,威力更是恐怖,居然能把人一劈为二。”
“那男人左手残废,用铁手代替,善使弩箭。他浑身上下都是武器装备,总之一看就很不好惹!”
跟班不敢抬头,只瞥见瀛洲城主慢条斯理地撕下肉块,鼓动喉头。
此时,有军伍推门进来。
“报告!”
“什么事?”
“荒州城主此刻正在殿门前候着,说是有要事通禀。”
“呵呵”瀛洲城主冷笑着,似乎早已预料到荒州城主会来此向他解释。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关闭。
年迈的荒州城主被侍卫带来殿前。
瀛城主依旧在用餐。
那无比狭长、厚重的木桌,摆放在空荡荡的大殿中,仿佛一把尖锐的利刃,插进老城主心里。
瀛城主发来问候:“许久未见了,荒州城的领主大人啊,你来的正好。”
老城主直入主题:“瀛、瀛城之主啊,这次的事情能否就此撇过?”
老城主自然有他的理由:“那人就是个四处流浪的无名之辈,一时逞凶杀了您手下,这与荒州城毫无干系呀”
眼见瀛城主不为所动,老城主便讲道:“我会加倍给你提供贡品,税收也是,每年荒州城的税收都多给您两成!所以请您高抬”
“你比以往憔悴许多呀。”
瀛城主幽幽说道,让老城主顿在那里,不知所措。
瀛城主夹起手里的油滋滋的肉块,高声说道:“与往年不同了,你现在怕我对荒州城不利,趁机夺取荒州城。而比起荒州城,你更害怕自己丢掉权力,成为流民”
瀛城主将手中筷子一弹,那油滋滋的肉块便飞到老城主身前。
老城主条件反射般地接住,仔细一看,竟然是只人耳!
“哇啊!哇呀呀呀呀!”惊叫之中,老城主狼狈地摔倒在地,往后挪了十数米远。
既然那冒着油光的是人耳,那这丰盛的全肉宴,就是一整位少女所制成的。
“钱财?女人?那些东西于我而言,并非看得太重。”瀛城主转身,让本就惊恐万分的老城主更是胆寒。
而瀛城主只是继续说着“我想看见血肉在烈焰中燃烧,发出焦灼香味;我想看见人们惊慌四散,被马蹄践踏成泥”
瀛城主一直走到宫殿最高处,抚摸着为他量身打造的蛇鳞甲胄,眼神狂热。
“我并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我心血来潮,我就可以发动战争。”
之前他一直不进攻荒州城,只是嫌弃他们太弱小,没有什么意义。
而如今,好像变得有趣起来。
老城主目眦欲裂!却已被左右两名近侍强行带下宫殿。
“干、干什么?”
“放看我!瀛城之主!请您好好考虑啊!”
瀛城主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他眼睛也如同捕猎中的蛇瞳,在阴影中熠熠闪光。
【大剑】吗?
好一个【大剑】!
而此刻的【大剑】,已被丢进荒州城内最深处的死牢。
四处阴暗潮湿,地上的坑洞里,还残留着粪水的臭味。
而陆阳自已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如死狗般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里一堆发霉的茅草,就是所谓的“床榻”。
陆阳叩动下巴,将自己往那里拖去。
可谁料,竟是一个畸形胎儿般的妖物蜷缩于茅草堆中!
那妖物形似婴儿,只是皮肤油滑、四肢如蛆,丑陋无比。
但陆阳似乎不是第一次见这妖物。
一人一怪四目相对,陆阳喃喃着:“又是你这家伙。”
见那小妖物颇为费力地挪动身体,好似蛆虫一样扭向陆阳。
它一瘸一拐地,努力了半炷香才来到陆阳面前。
陆阳口鼻咳血,却是怒目圆睁。眼见小怪物要扑向自己,忽然张口呵斥:“别靠近我!”
千钧一发之际,钥匙串丢在陆阳身边。
竟是坤坤来救他。
虽是一串钥匙,但着实要了坤坤小命!
只见它满头大汗,摔到水坑里,盘坐喘息着:“哎哟!真是吓死我了!你没事干突然吼一声做什么?发噩梦了?”
陆阳不以为意,那小妖物,寻常人是看不见的。
陆阳道:“你是客栈里的。”
而坤坤则闻到臭味,起身看着身下的粪水坑,“呃,这水又黄又臭,难道是”
陆阳注意到,小妖物此刻消失不见了。
坤坤将钥匙串拖到陆阳面前,一边关心道:“你被虐得不轻啊。不过你放心,我下药把那些守卫都迷倒了。”
陆阳差不多成了一个血人,被虐得血肉淋漓。背后更是皮开肉绽,不忍直视。
坤坤道:“这便是不听坤哥言,吃亏在眼前。”
陆阳问它:“你来做什么?”
“过来还人情啊,我们灵虫一族最讲义气!”说罢,他伸手抚向陆阳背后血淋淋的伤痕。
需知道,灵虫是天地灵气孕育而生,自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灵能。
其中也有擅长治疗的灵虫,能收取天地之间的灵气来温养伤口。
虽不是可治万病的神药,但对于皮肉伤有很大帮助。
但陆阳发疯道:“别碰我!”
坤坤吓一大跳,飞离数尺。
陆阳又吼了一遍:“别碰我!”
“诶哟!你干、干嘛呀?”坤坤很是不解。它一个手掌就能握住的小小灵虫,又能如何伤害陆阳?
陆阳刚刚情绪激动,伤口再度崩裂,血溅三尺!
他瘫在地上,如同一摊烂泥。
坤坤没好气道:“好啊,你这么要强那你倒是站起来阻止我看看!坤哥我今天非要治你了!不治还不行了!”
“唬!”陆阳确实没有办法。
只见坤坤振动双翅,千百个小小的光点从背后渗出,一直没入陆阳伤口。
这神奇力量,让陆阳顿觉轻松。
虽然没法让伤口治愈,但痛苦正在渐渐消失,陆阳只觉得背后暖洋洋的。
坤坤介绍道:“你们口中的灵虫,别看我们小,但我们其实有着各种各样的力量,有疗伤的,有操纵情绪、使人平静的”
陆阳一言不发,静静躺着。
十米高的监牢窗户上,投下一缕阳光。
这束阳光不但照亮了阴郁的监牢,也让陆阳冰冷的内心有了一丝豁口,让他有了与坤坤交流的心思。
坤坤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阳。”
坤坤又问:“那你为何来到荒州城?”
陆阳依旧沉默。
坤坤坐在他肩膀上,嘟囔着:“你要不想回答,那也不必回答。”
突然,坤坤注意到陆阳脖颈上有个黑色剑痕。
那剑痕好像新刻上去的,还在渗血,但周围又好像被烧伤的痕迹。
那剑痕正在燃烧似的,不断灼烧着周围的皮肉。
莫非这陆阳一直承受着如此剧痛?
不像是酷刑能造成的伤口,而像是一种恶毒的诅咒。
“这是什么东西?”
坤坤刚问,陆阳便直起身子,将坤坤抖落。
“是标记。”陆阳回答。
坤坤满是疑惑,“标记?什么意思?那用来标记什么东西?又是谁给你烙上去的?”
“真是个话痨鬼。”陆阳明白不能回答坤坤,否则坤坤问题就会越来越多。
看着一脸好奇的坤坤,陆阳沉声道:“你马上就会明白。”
陆阳望向窗外:“那家伙马上就会来,他为了杀掉我将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