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只问首恶，不问胁从
裁缝店发生的小插曲，让两个少男少女面对彼此时，多了些害羞。从裁缝店出来，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徐小泉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小泉任性，让师兄破费了”声音少了几分憨直，多了些少女的羞涩。
乐观悲连忙摆手道：“无妨，无妨，你喜欢就好！”
看到乐观悲的窘态，徐小泉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师兄，小泉特别喜欢呢~”
俩人此时正走过一座石制拱桥，许小泉站在桥中间，河道上微风吹过，小桥旁几棵高大的拂柳摇曳着树枝，翠绿的枝条在徐小泉头顶上飘过，衬托着少女的笑容清新出尘，乐观悲一时又看的有点痴了，待醒悟过来，涨红了脸。
徐小泉看着乐观悲又露出呆样，没有戳穿他，冲他招手：“师兄，你快跟上~”乐观悲连忙小跑几步，赶上徐小泉，俩人慢慢并排行走。
“师兄，这是小泉第一次收到礼物呢。”徐小泉轻声的说。
这句话让乐观悲有点错愕，他下意识问道：“你父母没有送过你礼物吗？”
徐小泉的表情变得一下暗淡了，她头低了一下又抬起来，看着乐观悲说道：“师兄，小泉今天不想说不开心的事，我只想记住今天的开心，好吗？”
乐观悲发现自己的问题勾起了徐小泉的伤心，心生歉意，点点头：“嗯，今天我们只做开心的事。你想吃什么喝什么，我请客~”
徐小泉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像只快乐的小鸟，跑了几步，见乐观悲又没跟上，便小跑的折返回来，一把抓住乐观悲的手：“师兄，你说的可不许耍赖哦~我要吃很多好吃的~你要跟上小泉~”
乐观悲被握住的那一刻，感到整个人一下子绷紧了。感受着入手的柔荑，闻到徐小泉身上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他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力气，每一脚像踩在棉花上。他感到自己的脸像是火烧一样，但是大脑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这么被徐小泉拉着，在春夏的时光里快乐的奔跑
把徐小泉送回房间，乐观悲在县衙大堂上找到了父亲。老乐正在伏案看着什么东西，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自己儿子，笑着说：“听说你们今天出去玩了？玩的还开心吗？”看到儿子脸红不说话，老乐笑得更开心了：“哈哈，当初我追你娘亲得时候，差不多也是你这个年纪。男子汉敢爱敢恨，扭扭捏捏可是没有姑娘家会喜欢得~”
老乐笑完，没有再拿儿子开涮：“等下随我去办事。”
“什么事？”乐观悲好奇道。
“如今县城形势已经平复，除了首恶，为父准备把其余人等今日统统放走。”老乐停顿了一下，说道 ：“当今圣上是个记仇的人，若是都交出去，只怕无一能幸免。”
说完老乐拿出一包东西扔了过来，乐观悲接住一看：是套城卫军的军服。“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你换上这套衣服跟着我。”老乐交代道。待一切准备妥当了，乐观悲随着父亲出发了。
监狱建在县衙的西侧，进了县衙大门往左走几步就看到监狱大门。史伯伯正带着人候在监狱大门前，见到老乐过来行了个礼，随后让人打开了监狱大门，陪着老乐一起走了进去，乐观悲则混进了城卫军队列里跟随进入。
入门处的照壁把大门堵得十分严实，从外边根本看不到里边的情形，只有走到跟前，才发现右侧可以进去。进去后的通道很狭窄，并且要接连转过四个呈直角的拐弯，穿过这一道比一道窄小的门，才能进入更窄更长的通道。这道通道不到六尺宽，两边分布着对称的十二个小房间，这就是监禁普通犯人的牢房。这些牢房房门低矮，窗户很小，上边竖立着几根粗壮结实的木棂，只留下几道小缝，用来透亮通气。牢房中终年不见阳光，潮湿阴森，墙上挂着水珠，小土炕距地不足一尺，囚犯只有蜷起身子，缩作一团，才能躺在炕上。牢房外顶檐之间，通道之上，密布铁丝编织的大网，网上挂着铜铃，犹如天罗地网，囚犯根本逃不出去。
通道南端的尽头，还有两间房间，是狱卒看守在门口。老乐一直行至尽头，示意狱卒打开牢门，里面条件则比外面好了些，地上铺了很多干稻草，还有一张简易的床铺、一张方桌和几把凳子，里面站着一个人，他听到声响转过脸来，正是江中郡郡守叶清。
“叶郡守，你考虑的如何了？”老乐问道。
“你们真的是奉宫中之命办事？”叶郡守几日不见，人形消瘦，神色间尽是憔悴。
“你这当官的怎么这么啰嗦。我大哥还能哄骗你不成~”老史不满的呵斥。老乐挥手制止了自家兄弟的牢骚，轻轻说道：“京城里的人就快到了，当今圣上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今日是我能给你的最后期限，你若错过，就没有机会了。”
叶清长叹一口气：“如今看来，河蚌相争，渔翁得利，果然还是陛下棋高一筹。”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老乐：“这是你要的东西。那些因为我而被牵连的，希望你可以按照约定还他们自由。”
老乐接过来看了一眼，收入怀中：“好，我现在就放人。”说完，让老史附耳过来低声交代了几句，老史便走出了房间。很快狱卒把几个牢房门打开了，把里面的人放了出来。
有人见自己牢门没被打开 ，就透过门上的小窗大喊：“我是知县胡云波啊，我是无辜的啊~把我也放了吧~”老史走过去，让狱卒开了门，对方见状喜出望外：“史典狱，等我回了县衙，一定给你升职”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史往脸上揍了一拳：“让你呱噪！若不是你挑起事端，怎会如此！小的们，给我好好揍他一顿，人别打死就行！”说罢几个狱卒进去，房间里传出了胡知县的求饶声
那些被放出来的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过来跪倒在房门前，纷纷喊道：“郡守大人不走，小的等人也不走。”
叶清流着泪说道：“我已经不忠不义，还望诸公莫要让我叶清再愧对江中郡百姓。请诸公尽快离去，让郡中早日恢复正常。叶清在此谢过大家。”说完他朝门外的人群，双手抱拳置于额头之上，深深的鞠了一躬。众人顿时大哭，这才慢慢离去。
老乐冷眼旁观，待人群散去，平静的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等所为，不过只为升官发财，何曾考虑过百姓生死。”说完便走出了牢房。随着牢门慢慢关闭，一切即将恢复黑暗，房里面传来叶清的吟唱：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