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报纸不只能看还可以听

    过完年节的第一天，先生们便纷纷开始返程。乐观悲给先生们放好要带回去的报纸，一千份都被分光了。等送行完毕，彭先生和乐观悲商量了下接下来要做的事——第一期报纸要加印一千份；第二期和第三期后续的印制，每期都印三千份。

    待到一切安排妥当，乐观悲回到客栈发现先生一个人还在赶制学报内容。看见先生茶杯里的茶都凉了，拿起茶壶发现里面也是凉的，往日里都是小书童会照顾这些，便问到：“先生，小童呢？”

    “我让他去驿站了，去看看有没有郡里的来信。”彭先生专注着写东西头没有抬起。乐观悲哦了一声——最近郡里几乎每天都有信发来，因为驿卒四到五天才会投送一次信，如想早点拿到，就需要自己去驿站取。

    乐观悲下楼给先生打了壶热水，给先生泡好茶，又往取暖的炭盆里续了些碳，便安静的坐在旁边看书温习。他时不时抬头看看先生茶杯有没有空或者有什么需要，室内就只有炭盆里木炭燃烧时不时发出的声音。

    “观悲，先生有件事需要你帮着想法子。”不知过了多久，彭先生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先生请讲。”乐观悲闻言，放下手中的书本，挺直了身子。

    “第一期学报印制的这一千份，怎么可以尽快发出去。”彭先生抬起头，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了一点透透气，窗外正在飘着鹅毛大雪。“还有，你给家里报平安的信写了没？”

    乐观悲想到先生会同时问到这个，赶紧回了句：“谢谢先生牵挂，给家里的信，已经托人带回去了。”然后便皱着眉头开始琢磨先生提出的另一个问题。彭先生也没追问，就静静看着窗外的大雪，只是眉头紧锁，不似看景的闲散心态。

    “先生，我此前听到您与其他先生说过，此次但求最快速度发出。那是不是就不计成本了，白送也使得？”乐观悲提问到。

    “嗯。”先生点点头，然后说到“但是很多老百姓并不识字，倘若只是把学报发到其手上，恐怕也无作用。关键是要把学报上的内容让他们知晓。”

    “先生，我知道了。”乐观悲点点头，然后起身说到：“先生，我心中已有计划，但是且容我先去试试，若能行得通，我再回禀先生。”彭先生闻言微微颌首，不再多言，目送乐观悲退出房门而去。

    “你好，门房大叔，我找贵府的公子凡非凡，我叫乐观悲，是他在县学的同学。”乐观悲站在凡府的大门前，客气的对看门的门子说到。

    “哦，你找二少爷！乐公子，暂请稍候，我们去通传一声。”门子一听是找在家少爷的，也客气的回话，两个人中其中一人转身向院内跑去。

    不多时，在门前轻轻合手哈气的乐观悲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阿乐，阿乐！”乐观悲回头，就看到凡非凡从门洞里跨了出来，伸手抓住了乐观悲的双手，感受手很凉，忍不住皱眉扭头道：“你们都是这般不开眼的吗？小爷的好友，你们也不请进去热茶候着，如今是都有胆子这般懈怠了吗！”

    “阿凡，是我自己不想进去，不关他们的事。我有急事找你，你且随我去。”乐观悲赶紧打圆场，指了指在路边候着的马车，让凡非凡跟自己上车。凡非凡很纳闷，自己的好友过节来自己家，这么着急进府喝杯热茶的时间都没。不过他性格直接，也不磨叽，接过跟着的小厮手上拿着的裘衣，便让小厮回去给家里人传话，说自己和朋友外出，跟着乐观悲上了马车。在马车上，乐观悲长话短说描述了当前的事情。听闻要在短时间内，把一千份学报发出去，还要越快越好，凡非凡也忍不住皱了眉。

    “这事的关键就是需要人手。”凡非凡说到，“只是这恰逢年节，哪怕花钱雇人，这人手也不好找。”

    乐观悲抿着嘴唇，听着好友的话，他也心知人手是一个问题，心里有一些法子，但是还需要更多的补充：“阿凡，你认识县城里的说书人吗？”

    凡非凡想了想：“说书人都是跟茶楼戏院签着契约的，说书人我不认识，但是我有世伯开茶楼的，帮得上忙吗？”

    乐观悲想了想，轻声说到：“等下你我分开行动，你去打听说书人的事，我去印制行，你得了消息便去印制行寻我。”凡非凡点点头。

    等到了印制行，乐观悲先下马车，嘱咐马车夫随车内人去办事。待马车行远，乐观悲转身准备进印制行，差点撞到身后的一群小孩子。小孩子倒也不怕生，围着乐观悲嚷嚷着，推销起了手上拿着的小东西——有手编的“福”字鞋垫、据说庙里开过光的祈福小木牌、窗花等等都是讨吉利彩头的小玩意。每年逢年过节，有些家里稍微比较清苦一些的家庭，孩子就会趁着此时帮家里卖点小玩意，补贴家用，乐观悲小时候也干过这样的事。

    乐观悲突然若有所思，伸手挑了几样小东西买入，然后问小家伙们，他们这样一天能卖几件、收入几何，孩子们见眼前的小公子买了东西，为人又亲善，倒也愿意回答，叽叽喳喳的告诉了乐观悲。

    乐观悲看到正好有个卖糖葫芦的走过，便买了几串，一人分了一串，告诉孩子们，若是想多个挣钱的路子，可以明天此时还来此处寻他，若是到的早，就在印制行店门口等他。孩子们拿着糖葫芦，一个个都高兴的应允了。乐观悲跟孩子们挥手告别，便进了印制行，开始核对今日的印刷情况，忙碌起来。

    待到凡非凡回来找他，已是下午时分。凡非凡问店里的伙计讨了杯水，大口喝下，便跟闻声出来的乐观悲说到：“幸不辱命，事已办妥。”乐观悲给凡非凡又续满水，让他不着急喝饱了再讲。待凡非凡缓过劲来，便告知了得来的情况——说书人们都居住在一条俗称“说书巷”的地方，也拿到了具体地址和几个说书人的信息。

    乐观悲点点头，带上几份印制出来的学报，出门带凡非凡去吃了点东西，又在糕点铺里打包了些点心，分成若干份，便上了马车，让车夫根据乐观悲的指引奔赴“说书巷”。

    到了地头，乐观悲跟着凡非凡先去拜访了几个说书人。听闻是东家的亲戚来寻，说书人们倒也客气，见的乐观悲奉上礼品，又更热情了几分。乐观悲寒暄了两句，便直奔主题：“我等今日先来，是想请先生们这几日更新下说书内容。”接着便拿出了学报交给说书人浏览——有不识字的，便亲自把内容读给他们听。听是此等大事，有些先生倒是嗅觉灵敏，流露出合作之意——说书内容都是些反反复复的故事小说，哪有此等时兴消息来的抓耳。何况第一期学报上，先生们的文章，涉及大楚历史、战败事件的情况都有描述，稍微加工下，改的俗语话一点就可以用起来了，还是挺能煽动起听者兴趣的。接下来乐观悲表示，他还奉上每日十文的茶水费，并表示后续还有内容会追加更新，至少可供十日，便答应的更爽快了。

    有些说书人碍于传统，犹豫不决的，乐观悲就直接奉上茶水承诺，见额外有收入补贴，还是包十日的，见有此等好事，倒也被打动了。如果真的还有些，到此还不愿意答应的，乐观悲也不强求，便告退去下一家。两个人抓紧时间，赶在天黑前，共计谈妥了七个说书人。在送凡非凡回府的路上，两个人在马车里又对了一遍说书人的情况和茶楼，后续每日抽查说书人是否有在宣讲内容并观察听众的反应的差事，凡非凡主动请缨接了过去，乐观悲也没客气——好朋友有时候无需见外。

    待送完凡非凡，返回到客栈，已是戌正时分。乐观悲先给彭先生请安，汇总概括了今日所办事宜后，便在店内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床洗漱睡觉，休养生息迎接次日即将开展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