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雪刹等着他说下去，见其停顿良久，神色肃然。连原本低首倾听的涂山凤仪都奇怪，抬眼望兀生，轻声提醒道：“兀叔叔……”

    兀生一个机灵，回过神来道：“哦……抱歉……是我走神了……凤丫头，后面的事，你最清楚，还是你来说吧！”

    涂山凤仪低低地应了一声，见合欢公子转眼望她，粉脸上不禁浮现两朵红云，颔首道：“少主与我们一起进了盘岐山后，听说盘岐山的噬魄泽魔物最多，于是按图索骥前往……谁知，盘岐山内处处都是修罗场，还未等到噬魄泽，一路上就已遇上不少形形色色的魔兽与妖魄……我们……我们在一个暗黑的谷地被打散了……我与小雅……哦，就是我的一个下属……也迷路了，千眼飞蝇不知所终，星幕棒也并不在我们手里。于是，我俩不得不按原路返回，路上又遇到几只妖兽，小雅为护我反被妖兽猎杀……”言及此，涂山凤仪双目发潮，雪刹也不敢再多看她，垂首漫不经意地把玩着杯盏，等她这些情绪平复。

    “后来，我总算逃了出来。等在盘岐山出口打听少主下落，却是一点信息都没有。能从盘岐山活着出来的人不多，更何况是满载而归的活人……后来，我听说有两位年轻男子倒是所获頗丰，还结算了通货。听人描述象是你与另一位同行的公子模样。可是始终无少主消息。”涂山凤仪言罢，娇羞又敬佩地看了一眼雪刹，如此神俊年轻已是寥寥无几的强者，不由地让她从心底希望如果合欢公子是自己的少主该多好！

    雪刹余光中感到对方温情脉脉，暗自好笑，想不到这涂山姑娘还如此多情，只是用错了人。

    “后来，我只好回兀叔叔客栈，想把此事告知兀叔叔。谁知到了那里，已是人去楼空。还是留守的小二告诉我一切。我原来听兀叔叔说过鬼市入口，于是用阴气护体，进入这里。怎奈自己道行太浅，被那个……鬼差……”涂山凤仪不知如何称呼廷安，只能给他随意安个“鬼差”头衔，继续道：“被认出后，又被一路尾随。只好来找兀叔叔讨主意……”

    雪刹听到这儿，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冷央当初建议他们走归西古道通往圣域。因为归西古道必经鬼市，而兀老板虽是阳身形骸受难，但阴灵必入鬼市，他似乎早就有事想有求于自己了，只是寻不到机会而已。

    “你们是希望我在鬼市帮你们找洛裳公子？”雪刹试探地问道

    “是……又不是……”兀生犹犹豫豫道，一张不大的脸，犹豫的五官都被挤扁了。

    “少主生死不明……据我所知，如果在盘岐山被猎杀，阴灵是进不了鬼市的，那里修罗场压制太盛，尤其是碎流谷，大凡被猎杀者大都死无全尸，弃之碎流谷，支离破碎的阴魂无处可去，流离于亡灵涧，怨气太盛，以致那里晚上连月亮都看不到。”兀生侃侃而谈，却把一旁的涂山凤仪吓得花容失色。

    “我阳身死后，自然进入鬼市。只不过与合欢公子不同的是，你毕竟是阳身，道行够高，阴气护体，可通阴阳两界，而我受禁于鬼市，如重入轮回，必断前忆，心有不甘。凤丫头道行太浅，只是跟我报个信就被廷安大人盯上。而且我在鬼市也早已打听过，洛裳少主并不在此。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运气好，则仍在阳间，运气差，就有可能在盘岐山碎流谷了……如在阳间，我已嘱咐过凤丫头发动多方关系，秘密寻找。如……”兀生停顿了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雪刹的脸色……

    雪刹面无表情，见其停顿，淡淡地问道：“兀老板是希望我再进一次盘岐山？”

    “我知道……合欢公子修行极高，当年也是碎流谷过来人……”突觉自己说漏了话，连忙打住，想要叉开话题已是来不及了。

    雪刹也一怔，抓住最后一句话尾音反问道：“兀老板怎知我是过来人？”

    兀生禁声，涂山凤仪连忙解释道：“是我听说合欢公子与另一位公子猎得三首狍鸮换通货时，就猜想以你们当时的路线必经碎流谷与亡灵涧……所以……所以就告诉兀叔叔了。”涂山凤仪的一脸真诚，丝毫不象有所顾忌，而兀生嘴上虽连声应承“是这样的，是这样的……”但神情极不自然。

    雪刹目色冰冷，一言不发。

    兀生见状不敢再多言，垂首而待，这让涂山凤仪糊涂了，不得不继续兀生的话道：“合欢公子既有出入盘岐山的修行，我等企望公子能否再入一次盘岐山，寻找我家少主？”

    场面一度尴尬，雪刹的默不作声反而比拒绝更居有威慑力，压得他俩感觉胸闷。

    稍候，兀生连忙拉着涂山凤仪直起身，却身形一折，似要跪拜之礼。这把涂山凤仪惊得跳起来，即使合欢公子不答应，兀叔叔也没必要行如此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