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兀老板贴心地嘱咐小二在合欢房间内加张长椅，以备离华暂时有地方休息。

    离华谢过兀老板，跟着合欢进了屋。

    小百川不懂事，见多了一个人跟在其后指着他道：“爹爹，他是不是坏蛋？”

    合欢满脸写着“尬”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哄道：“他不是坏蛋，是爹爹的朋友。”

    小百川瞪着大眼睛细细地打量着他，离华并不生气，一反常态笑盈盈地看着小百川，变戏法似地从袖内翻出一个精美的小瓷罐，在他面前晃了晃：“这里面有糖糖，你叫我一声爹爹，就给你吃。”

    小百川愕然，合欢愕然……

    小百川分不清怎么又是一个爹爹，合欢没想到他一上来就如此贿赂小孩子。

    离华想了想，盯着小百川又笑道：“恩，这也太难为你了。这样吧，你叫我大爹爹，他……小爹爹，好不好？”说着指了指合欢，打开小瓷罐，几颗诱人的黄澄澄饴糖并排地呈现在小百川眼前。

    小百川使劲咽了咽口水，不敢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合欢的表情。

    合欢彻底无语……别过脸不去理他。

    “小爹爹会生气的！”小百川已伸出去小手犹豫地缩回来，停在半空嘟囔道。

    “哈哈哈……”离华忍不住大笑起来。

    合欢默默扶额，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

    ……

    离华哄孩子倒是很有一套，不一会儿小百川就乐呵呵地坐在他怀里，嘴里含着糖，“大爹爹”地叫个不停，比对他还亲热。

    合欢莫名其妙被降级成了“小爹爹”，看着他俩“父慈子孝”的模样竟傻了眼，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一副清隽矜贵的皮囊下怎么包裹着如此幼稚的灵魂。

    三人等到有空位再次下楼吃饭时，连兀老板与几个小二也齐齐看呆，小百川搂着离华脖子，亲热地“大爹爹长，大爹爹短”的，合欢一脸郁闷地跟随在后。

    直到晚上闹困了，小百川才要合欢抱抱哄睡。折腾了半天，合欢好不容易有安静的时候，直起身来想要为自己倒杯水，一碗茶盏暖心地递过来，合欢才意识到今天的屋里多了一个人。

    “谢谢”合欢低低应了一声，接过茶盏

    “他真是你亲儿子？”离华目光闪烁，笑意朦胧

    “不是”合欢呡了口茶，眼帘低垂，细密的睫毛微微卷翘，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

    寂静的夜是最好的催化剂，也许是有点累，也许是触景生情，合欢许久没说话，安静地坐在那里兀自发呆，却没注意到离华也正安静地望着他。

    合欢回过神来，余光看到离华正看着自己，不由地脸颊一红，想到刚才的话，悠悠道：“他是个孤儿，是我来落魂坡的路上，经过细柳城郊遇到的。那个时候他蓬头垢面，小小的身体躲在半壁倾塌的破茅屋内，正抓泥巴往嘴里塞，附近都是尸体。我抱着他在周围几十里打听是哪家的孩子，却无人知晓。后来才知道，那个村子位于细柳城与妖域的烈龙岗之间，全村也就两百多口人，因魔域夜袭烈龙岗殃及这个小村，全村两百多平民都被杀……这个孩子可能是那场屠杀中幸存者吧……”

    言及此处，合欢眼角闪着一抹晶莹，却似流光过隙，转瞬即逝。

    离华温柔低声问：“所以你参加盘岐盛赛就为把他送回圣域？”

    “是的！”合欢背对着离华淡淡道：“他毕竟是真正的人类，不能这么一直跟着我。”

    离华胸口象是被针扎一下……

    屋内烛火摇曳，空气凝重，无形的沉默笼罩着他俩，夜更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