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淅沥小雨，两位车夫正急速地驱策一辆豪华大马车奔驰在宽阔的官道上，马车前后均由列队侍卫护驾。车内正襟危坐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年男子对另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道：“此去圣宫山三城会，宣威将军此行留多少人在神光城？”
宣威将军伸出一只手晃了晃道：“左城主放心，我留了五万人马护城，况且由念化领兵驻守，离华另派四名七级修士，十名五级修士相随，即使魔域四护法来攻打也未必能有多少胜算。”
说罢，他俩的目光同时转向一位白锦浮云纹袍，剑眉星目，五官深俊，浑身透着清冷矜贵的年轻男子。
正挺拔侧坐的奉离华就地欠了欠身道：“宣威将军说的是。魔域四护法虽是八级，但神光城受地祖灵保护，即使四护法同时出现也最多能用到五级层阶。”
“由平魔将军驻守……那就好！”左城主法云点点头道：“我是真的怕重现五年前那场圣魔妖三界混战，趁我们此行圣宫山，城内空虚来突袭！毕竟神光城是圣域最大的城市。”
回想五年前那场血腥三界混战杀戮，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法云就叹息
“左城主，我记得当年是魔域的人带头挑衅，联合妖域找了个清户的理由攻打圣域，好像也是先从神光城下手吧？那年我还没入驻神光城，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会死伤如此惨重？据说是为了一个圣魔混血的魔女？”宣威将军好奇地问
“唉……这件事真是说来话长……”法云深思了一下，啜了口茶。奉离华也静静地呡了口茶缓缓看向法云。
“我们是凡人，若不是离华为护你我早可以飞过去了，而此去圣宫山还有一个多月的路程，聊以谈资吧。”说着瞄了眼奉离华问道：“离华，你知道吗？”
奉离华浅浅一笑道：“五年前三域在神光城混战时，我恰在闭关，后迫于形势强行出关时已近尾声，至于到底有何渊源，我并不知。”
“离华年轻，自然不知……”法云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如今算来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二十多年前，圣魔两域大战中，神光城一位七级女修在混战中被魔域生擒，当年的魔尊正值二十多岁的年纪，虽已娶妻生子但许是血气方刚，许是为了羞辱圣域，强行霸占了那名女修，一年后女修产下一女，因魔域历来有着魔尊天眷血统继位的传统，留男不留女，女修抱着那女婴逃出修玉宫，但圣域铭文规定禁止圣魔妖三域通婚，她自觉无脸再进神光城，便在神光城外徘徊，而此时修玉宫已发现女修逃脱，追杀而来，女修无奈，不得不将襁褓女婴藏匿于神光城附近荒废的罗刹堂内独自迎战，终究寡不敌众而被杀……魔域的追兵当时没找到那女婴，只好带着女修尸体先行复命。而那女婴有幸存活下来，被一小队躲雪露宿的神光城列兵发现后带回城内，当时并不知其来历，故暂安置在奉婴堂内交李婶照顾……”
法云依然娓娓道来，宣威将军听得入神，全然没注意到另一侧的奉离华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
“发现她的那天，神光城正连日下着大雪，她又是在罗刹堂被发现的，于是大家给小女婴起了个名字叫雪刹……说起来……离华……你小时候应该见过她的。”法云想起什么，目光投向奉离华，见奉离华有点儿出神便问：“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奉离华一怔，很快恢复原状，似思索一会儿道：“好像……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正是了……”法云点点头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扯上五年前那场惨战了？”宣威将军只想听重点
法云又呡了口茶，继续道：“初时，奉婴堂的人都只当她是一个圣域平常的孤儿收养，所以雪刹一直在奉婴堂里长大。直到十岁那年……众所周知，圣域天眷者百年才会出现一个，那一年正是百年天选之际，全圣域满十周岁的孩子齐迁入圣宫山的天选堂接受天选礼，而离华……正是那一年被发现的天眷者。也正是那一年天选礼中，雪刹额骨显现红色三昧魔影，被辨认出她除拥有圣域血统外还流淌着魔域血统。此事非同小可，但又不能让外人知道，于是秘密把她被赶至神光城外的杂坟谷，任其自生自灭。谁知那十岁孩子却是圣魔混血极品，只喝魔兽鲜血为生，迁于杂坟谷倒反而引发了她体内的魔性，不仅生喝杂坟谷能抓到的生灵鲜血，吃不饱时还会侵入临界的妖域，魔域活捉他们的人吃，且来无影去无踪，魔妖两域闻之色变。经查明真相后，因雪刹本就是魔域漏杀的女婴，加之又被神光城奉婴堂抚养过，即使后来被迁入的杂坟谷也属圣域郊远地界，魔域联合妖域以神光城庇护魔域罪孽为由发起对圣域的战争……”
“那后来呢？据说五年前她被杀后碎尸……下场极为惨烈……”宣威将军道，而奉离华正要喝茶，闻言不禁握杯的手指微微一滞，眼底略过一丝悲怆。但法云与宣威都未曾注意。
“是的，魔妖两界联合入侵圣域，不仅仅圣域的两万多名士兵与百名修士身死，而那个雪刹十六岁的年纪，却已达九级阶魔，不仅是圣域最高境界，连同魔妖域都没有她如此高的阶魔，只可惜邪气太重又孤身一人，且是在神光城。你是知道的，神光城受地祖灵庇佑，除本地修士，其余外来修士都自然会降阶两级。所以，即使魔妖两域修士灭不了她，本地七级以上修士联合起来就能置她于死地……于是魔妖两域威逼圣王，如圣域修士不帮其灭了她，就不撤离……圣王不得不下了谕令合歼了雪刹，又担心她死后还魂复生，同时毁了她的肉身。”
听完这长长的故事，宣威将军总算松了口气，缓缓靠在后背的软垫枕上，埋入半个身体道：“那个小姑娘也是可怜，且不说这身不由己的出身，说起来她也并未害过圣域的人，却最终被圣域的人合歼碎尸！”
“宣威将军，这话也只能私下说说，难登台面的！”法云轻声告诫道
“是了……”宣威将军点头认同
马车一路疾行，天已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