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君臣同堕落
话音刚落，木板再次下沉，
这时，狄仁杰一步迈了过去，伸出双臂，准备一把抱住武则天救她。
然而，还没来得及抓住她，木板一下子沉了下去。
武则天大惊失色，“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
这时狄仁杰也已经跃了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俩人同时陷了下去。
大唐初期，整个国家的男子，在少年期间，就有习武的民风，
像狄仁杰这样的官宦世家，更是如此。
就在俩人坠落的过程中，狄仁杰一把抓住了武则天，一个空中翻转，将武则天转到自己的身体之上。
紧接着“扑通！”的一声，俩人同时掉进了水里。
这时，那块木板也掉了下来，已浸在水里的狄仁杰睁着眼睛，看到木板砸了下来，赶紧再一次翻转身体。
“嘭！”的一声闷响，木板砸在狄仁杰的肩膀上，武则天再一次躲过了危险。
狄仁杰忍着剧痛，调整身体，突然感觉，自己踩到了地面。
原来水并不很深，只到胸口。
这时武则天也满身湿透，但总算头露出了水面。
狄仁杰迅速看了看周围，原来是一个山洞，水还是温的，是温泉。
就在俩人惊魂未定之际，头顶上那个陷阱口上的未完成凉亭，突然崩塌，并且正好盖住了陷阱口，山洞一下子失去了阳光，里面瞬间一片漆黑。
“太后，您没事吧！”，狄仁杰焦急的喊道。
“啊，原来，伸手不见五指，是这个样子的！”
听到武则天说话，而且语气里，丝毫没有胆怯的情绪，狄仁杰内心顿时感动起来。
“太后真乃……，天下第一奇女子，在这种突然遭遇下，竟然如此镇定！”
“你不是第一个说此话的人了，还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太后，恕臣无状，我过来扶您先走出来！”
“好！”
说完，狄仁杰便循着声音，正好扶到武则天伸过来的手臂，接着便扶着她，朝刚才看到的一边，慢慢走了过去。
幸好，在水中挪动了几步，便走到了池子边缘，
接着拖着武则天先爬了上去，然后自己也爬了上来。
武则天坐在地上，接着说道：
“张难怎么没有动静，他没看到咱们掉下来了吗？”
“我看，盖住洞口的那些石板梁木，他一个老人家不可能搬得动，他一定去找人去了，这下太后微服出宫的事，恐怕要瞒不住了。”
“张难可没你说的那么简单，我们可以打个赌，他定会想办法保住我们的秘密的！”
武则天信誓旦旦地说道。
狄仁杰黑暗中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太后好兴致，都到这时候了，还要和臣打赌！”
“这时候算什么，这里面只有你和我，而且我们都还活着，难道你摔伤了？”
狄仁杰赶紧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全身，发现没事，于是说道：
“臣没事，太后安好？”
“我也没事，是池子里的水救了你我。”
“正好这几日，山上下雨，亭子下面的地基松软了，所以太后站上去，地基就塌陷了。”
狄仁杰说完，但没等来武则天的回话，于是氛围安静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武则天突然说道：
“太黑了，我们需要有火，你有什么主意？”
这是狄仁杰赶紧摸兜，“不知道火折子，浸湿后还能不能用。”
一边说一边拿出火折子，“好像不湿！”
说完，打起火折子。
果然，打出了火星，这下狄仁杰高兴坏了，于是开始摸索周围。
狄仁杰印象中，刚才随着掉下来的，还有一些木屑和干木条。
又摸索了一会儿，能够点着火的东西全摸到了。
狄仁杰再次打磨起火折子，但是不知是不是太潮湿，打了半天也没点着火。
眼看着火折子快不好使了，终于，一个碰巧，木屑被点着了。
又过了一会儿，周围也看清了，火堆的熊熊大火烧了起来。
而武则天与狄仁杰，这时也都看清了对方，身上不但还湿淋淋的，帽子也不见了。
没等狄仁杰说话，武则天自己站了起来，在周围找到几根长树枝，然后来到火堆边上，搭了个架子。
狄仁杰看着武则天的一举一动，非常地震惊，瞪着眼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觉得我作为太后，什么也不会做吗？
别忘了，我可是在感业寺一住就是三年，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
狄仁杰看着武则天脱得只剩下了薄薄的内衣，赶紧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武则天却依然做着自己的事，将外衣搭在树枝架上，烤火。
狄仁杰背着身问道：“寺里的尼姑们，对您怎么样？”
“你猜！”
武则天的话中语气，又带着一丝挑逗而来。
幸亏狄仁杰背着身，武则天看不到他在偷笑。
“以我对太后的了解，没人欺负的了太后！”
然而武则天突然又换了一种语气问道：
“在你们这些臣子眼里，我是不是很凶？说实话！”
狄仁杰一愣，赶紧说道：
“民间百姓和官僚的口中，对太后还是有些惧怕的？”
“怕我什么？”
狄仁杰又犹豫了起来。
武则天有些不耐烦，“这里只有你我朋友二人，没有君臣，我不会怪罪你的！”
“好吧，既然太后这么说，那我就实话实说啦！”
“婆婆妈妈，说吧！”
“民间传说，当年太后为和王皇后争斗，诬陷她掐死安定公主，传说中认为，其实，其实是太后做的？”
狄仁杰怦怦直跳的心脏，都快顶到嗓子眼了。
而武则天缓缓站了起来，接着走了两步，对着池水叹息起来。
狄仁杰听到脚步声，偷偷扭过头来，正好看到武则天的后背。
薄薄地衣衫，遮不住依然细嫩洁白的肌肤，狄仁杰不由地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下。
已经年满六十岁，本该成为一个老妇人的太后，虽然已有零星的白发，但脸上的皱纹不但不多，而且依然神采奕奕，完全不输年轻女人。
总之，她根本不像老人，更像一个成熟优雅的观世音菩萨。
狄仁杰看得出神，突然被武则天的话打断了。
“哎，事到如今，和你说了也无妨，安定公主确实不是王皇后掐死的！”
狄仁杰明白了，于是轻轻“哦”了一声。
突然，武则天转过身来，看着狄仁杰。
这一下，可吓了狄仁杰一跳，武则天的前胸，几乎全暴露在狄仁杰的眼前。
也已经快六十岁的老狄，脸色突然臊的通红，赶忙扭过头去。
这时武则天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又鄙视地看了看狄仁杰。
“你们以为是我狠心掐死我的女儿的吗？”
此刻狄仁杰脑子里全是武则天身体，说话已经结结巴巴的了。
“是，哦，不是！”
武则天笑了，“其实，你们就没想过还有另外一种状况吗？”
“什么状况？”
“用太医的说法，公主天生肺力不足，有痨瘵之相，和李弘一样的病，也就是很可能会突然停止呼吸而猝死。”
狄仁杰一听，顿时来了感觉，
“哦，难怪后来太医对此事缄口不提，那后来太后……。”
“我知道后，命太医绝不可跟任何人提起，接下来便利用此事构陷王皇后。”
“原来是小公主因病夭折，只不过此事的真相，再也不能为世人所了解。”
“是啊，不然构陷王皇后的罪责，岂不是由我来承担！”
狄仁杰刚想继续再问，“太后！”，但突然停住了！
武则天等了一会儿，不见他问下去，于是又扭回头说道：
“你想问我后不后悔吗？”
“臣不敢？”
这一次，狄仁杰没有扭过头去，而是看着武则天的眼睛说道。
“皇权争斗，岂有后悔一说，玄武门之变，太宗皇帝后悔过吗？
自我十四岁入宫之后，大部分时间，沉浸在皇宫御书库里读书，
尤其是关于太宗皇帝的一切书籍，我都看了，感触很深，学到很多啊。
要怪就怪王皇后她们读书太少，尤其是男人争斗的书太少！”
“臣以为，太后能赢，也在于先帝对太后真心宠爱，先帝愿意相信太后的任何话！”
“知我者，狄怀英也，你说得很对，若不是先帝对我是真心地宠爱，现如今，我已经在感业寺以怡享天年了！”
“但不得不说，太后倾国美貌，天生就是不凡之人，先帝怎么会不真心呢！”
武则天听了极为受用，甚至还不满足，
“难道说，我只是用外表征服的先帝吗？”
狄仁杰由衷欣赏地说道：
“当然不止，太后身兼帝王之才，仁爱于民，辅助先帝安邦治国，这都是黎民百姓，忠义臣子有目共睹的，太后已经征服了天下！”
这样的赞美，赋予一个女人，实在是旷古烁今，
任何内心强大的女人，都会无法自控地感动，
武则天当然不能免俗，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是她想听到的，
对她来说，更可贵的是，这是普天之下，第二个男人对她的如此赞美，
此刻她内心的骄傲和满足，爆棚！
“这还差不多！”
然而，发自内心的狄仁杰，此刻还还不知道，他的倾心之语，会产生什么后果，
现在的他，有多高兴，将来的他，就会有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