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嫌疑人
事实上再次踏出天台铁门的那一刻,头晕目眩的感觉就又一次冲击而至。我甚至还没有把前脚落地就不得不双手把住门框才能维持自己的平衡。
是心魔!
是心魔!
我一次次的告诫自己,这一刻我觉得自己进步了,因为我没有像上午来的时候那样晕倒。
现在是下午六点多,即便是在天台上光线也比上午差了很多。
但在这并不优越的光线条件下,可能人反而检查的会更仔细,因为你不得不放大每一个感官去弥补视觉下降的事实。
但是检查了半天,一无所获。我干脆倚着墙角坐了下来。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天台,指望我那时灵时不灵的灵感给我一点指引。
呆呆的半个小时过去了,我甚至连那几块砖头的样子都已经默记于心了,却还是没有一丝头绪。
晾衣绳,晾衣架,飞舞的床单,天台的换气扇,空空如也的手推车,几块半截砖,就这么点玩意儿了。
突然,我的眼神被那个手推车所吸引。这是个医院专用的装大量衣物的手推车,全铁架结构,加上轮子大概有五六十公分高。
我走过去,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手推车。外观上那些本该具有的金属锐利已经被岁月打磨的圆润,车篓里有一件床单和一个枕套,还有一条蓝白相间的病号裤。
咦?这是什么?
有个非常细小的东西卡在侧壁与底面之间的缝隙里。
我用随身的小刀把它挑出来。
是一粒扣子,但又不像医院病号服的扣子,看着挺面熟的。
我想起来了,我刚刚见过,是在停尸房见的,是臧新生衬衣的扣子!
这扣子怎么会跑到手推车里来的?
由于扣子的原因我又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手推车,估计是经常用的原因,前后都有一块撞击后的印记。
想来应该是这个车在无人照管的情况下撞击天台矮墙造成的,估计这也是我上午在矮墙内壁上发现那个撞痕的原因。
又在天台转了两圈,似乎没有什么更新的线索了。我拿着这粒扣子,回到了停尸房,在泛着蓝光的灯下仔细研究了半天臧新生的尸体。确定了,这是他衬衣胸前的第三粒纽扣。
莫非他生前真的与凶手在天台进行过搏斗?
但如果是这样那他坐在天台上被人拍到这事儿就没法解释了。
而且,如果有第二个人在场的话,那由晾衣杆顶门所形成的密室又是如何做到的?
一肚子的问号与饥肠辘辘终于让我顶不住了,去医院外面找点东西吃吧。医院里的来苏水味儿虽然让我没有任何食欲,但是不断加速的心跳告诉我,我的血糖开始报警了。
凑活着填饱肚子,我和苏瑾还有红蜡聚到了雷德警长的病房里开始交流彼此的信息。
首先发话的是苏瑾,“我们查到,臧新生与孙董平时关系很差,两人多次在会议中争吵。孙董一直想取而代之。孙董所说的医疗器械这个事情应该仅仅是冰山一角。另外,我们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是什么?”我问。
“我们查到,大约两周前,万起静有一次重大的工作失误。臧院长差点开除她,但被很多人求情给保了下来,她现在还背着处分呢。”
“哦,这事儿呀……”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老夏,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红蜡一脸惊奇的问。
“确实不怎么惊讶,因为我看到那封从孙董那里拿来的举报信就感觉应该是万起静的笔迹。你们查到的事情只是印证了我的猜测而已。”
“你怎么知道是万起静写的?”苏瑾显然不相信我的话,她更多的是认为我在装逼。
“你们有没有注意这家医院的胸牌?职务一栏是机打的,但姓名一栏却是自己手写的。”我向几人解释。
“注意到了,但这个和匿名信有什么关系?”雷德警长不解的问。
“很简单,写匿名信需要隐藏自己的真实笔迹。但是假如你使用左手的话,你是无法写很长的信的,而这封信讲事实摆道理,足足写满三张信纸,所以肯定是右手写的。用习惯地右手写字,不管你如何掩饰笔迹,一旦当你写到与自己名字重复的字时,因为写过很多的次的原因都会带出自己的原有笔迹。只要仔细点看,肯定能看的出的。所以举报信里的‘万’字,那一撇的角度和最后一笔的回勾,证明了万起静应该就是匿名信的作者。”
“原来如此。”几人恍然大悟。
“说说臧新生夫妇的情况吧!”
“我们查到臧院长夫妇二人在邻居中口碑很好,几乎没有人见过他们吵架。也许是年龄相差二十岁的缘故,邻居普遍反映,两人虽不吵架,但是一起出现时也很少见他们交谈,用个好听点的词儿是‘相敬如宾’,但我觉得不如用‘相敬如冰’更贴切。下午苏瑾来找我,提到了薛虹霞和石重虎两人可能存在特殊关系。我们又把重点放到这方面查了一下,原来薛虹霞也是臧新生的学生,比石重虎高三届。考虑到医学院的大学要比普通高校读的时间多几年,所以不排除两人在大学时就认识甚至是恋人的可能。再有一个意外的收获是,我们查到,三个月前薛虹霞刚刚给臧新生买了一份价值两百万的人身意外伤害保险,受益人是她本人。”
“还有这种事?”这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
“凶手会不会就是石重虎,或者是石重虎与薛虹霞合谋杀死臧新生?”红蜡推断。
“在没有解开凶手如何用晾衣杆撑住门,或者说在没有找到确实的杀人证据之前,我们不能排除自杀的可能。”雷德警长把手里的烟掐灭,用非常官方的口气应付道。
“别闹了,老雷。我们都看过那录像,臧新生是从天台上平飞出来的,下午我去看尸体时也看到了,胸前腹腔头部全部碎裂,应该也是平着着地。这违背了人跳楼时的基本常识,人跳楼只要是自己发力往下跳,不可能摔得这么平的!”苏瑾反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