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华生
回到家也没找到哈德森太太,看来晚饭是没着落了。
我来到js酒吧,坐在吧台熟悉的位置上,“鬼仔,随便给我来点什么东西吃。”我冲着那个嘴欠的酒保喊。
“喝点什么?威士忌还是龙舌兰?”鬼仔贱兮兮的凑过来。
“一边去,今天不喝酒,给我弄点吃的。”我挥手把他哄开,像是驱赶一个苍蝇。
鬼仔一脸坏笑的走开了,不大会的功夫从后厨端来一个餐盘。炸鸡,土豆泥,一点蔬菜沙拉,没有一样的是热的,但我也不介意,反正我也只是图个填饱肚子。
我一边吃着这些冷饭,一边回想着脑中卷宗里的内容,我是经常头疼,但不代表我脑子不好用,我还不至于疯到把卷宗带到这种地方来。
第一个死者:朴金道,四十三岁,财务公司老板,家住奥泽,在离家不到四百米的地方遇害。
第二个死者:辻正信,二十九岁,无业,家住品川,在品川区往港区的城市高架路上遇害。
第三个死者:张明远,三十五岁,纳笑食品公司的销售课课长,家住新木场,在江东区往品川区的城市高架路上遇害。
从字面上的信息和警署的初步排查,三个死者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真的是随机犯罪?
平安京又出新的疯子了?
想到这儿,我端起手边的酒杯浅啜了一口……咦?怎么会有酒?我没要……
果然一抬头,看到了不远处鬼仔那张猥琐的笑脸。
他什么时候放过来的?
算了,不想他,喝呗。
不得不说,一口酒下去,我感觉手也不再轻微抖动了,头也不怎么疼了,甚至连思路都清晰了许多。
我当然不会去相信什么远距离隔着车玻璃用滑膛枪狙杀行驶中的汽车驾驶员这种鬼事情,还用手枪弹?
开玩笑,我也是当过警察摸过枪的人,带来复线的狙击枪配特挑弹都未必能做到这样的事儿,更何况用滑膛枪,那玩意儿出膛没多远子弹就有可能会开始翻跟头,怎么可能做到准确狙杀?
如果让我推断,很有可能是凶手提前躲进汽车后座潜伏,死者在黑灯瞎火的状态下,根本就没注意后座情况就上了车,然后在驾驶过程中,凶手偷偷起身,在距离死者头部不远的地方用自制手枪打死了被害人。
但问题是,如果凶手这么做,有几点疑问:
1、如果凶手是使用这种方法的话,那他怎么是离开处于封闭中的城市高架路的?摄像头应该能拍到才对。
2、如果凶手是使用这种方法的话,那么他就要承担车辆失控撞击路肩的风险,他怎么可能这么有把握自己不会受到伤害呢?直接在死者上车的那一刻就动手,岂不是更加安全?
3、凶手是使用这种方法的话,那他是故意敲碎了驾驶员一侧的车玻璃?这么做就是为了干扰警方的判断?
4、凶手是使用这种方法的话,那为什么痕检没有提在三辆车的后座检查到了什么?不可能会忽略吧?
这一切的疑问都要等到明天自己去证物停车场看看了。
“你有没有想过,他不是第一次作案?”一个非常突兀的声音在冷清的酒吧中响起。
我顺着声音往那边看,一个人坐在吧台的尽头,灯光从侧面照过来,使他一半处在明亮的光线里,另一半则隐藏在黑暗中。
我扭头看了看吧台里面的当酒保的鬼仔,可鬼仔正在专心致志的擦杯子,好像完全没注意那人的存在,也好像是太过熟悉了那人的存在,以至于完全不想扭头去看。
“你在和我说话?”我尽量以一种和善的语气说话,免得我那金属般刺耳的声音显得太过无理。
那人没有搭腔,反倒是举起手里的酒杯向我示意了一下。
我再次扭头,确认一下他是在和我打招呼,而不是我身后的某人。
看来是我,这酒吧里除了角落里那两桌客人,也就只有我和他了。
我端着自己的酒杯,走到那人的面前……
这个男人有着一头亚麻棕的头发,蓬松的梳着一个中分,椭圆脸,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副圆圆的眼镜,身上是一套考究的复古西装。
与这个帅气精致的家伙相比,我看上去更像一个乞丐。
“你怎么知道我在查什么?”我狐疑的问。
他笑了笑,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个笑容应该很具有吸引力,但是在我眼里,这个笑容却有些讨厌,“平安京不是个很有秘密的城市,不是吗?”该死的家伙,不仅笑起来好看,声音也很有磁性。
他说的有一定道理,平安京警署确实人员冗杂,保密工作做得也不怎么样。真要是被有心人探听到了什么消息,倒也不让人奇怪。
“你想做什么?”既然觉得这人不讨自己的喜欢,我也就不再隐藏自己那让人烦躁的金属声音。
“不想做什么,”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几年前我身边的一个朋友也死于滑膛枪,”说着他举起手指往自己的太阳穴,那个不吉利的动作和老雷一模一样。
“当时警察怎么侦破的?”我的口气就像是在审问犯人。
“不是每个案子都有结果的?”这人用食指在杯沿上慢慢划圈。
“那你想告诉我什么呢?”我嘴角斜着挑了挑,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屑。
“反正你已经有了三个受害人的资料了,多我这个也只是参考。我就算什么都不告诉你,应该也不耽误你破案吧?夏洛克先生……”说着,他又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你认识我?”我警觉地盯着他那双有着深绿色瞳孔的眼睛。
这个城市里,认识我的除了警察就是歹徒。甚至可以说,因为之前那件事,很多警察也把我看作是更危险的歹徒,毕竟我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别紧张……”他神色还是如常,“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说着话,他甚至伸出右手,“认识一下,我叫华生,是个学心理学的半吊子医生。”
“握手就不必了,希望你转述的口供能有所帮助。”我没去理会他伸出的手。
他丝毫不觉得尴尬,非常自然的收回自己的手。小小的呷了一口酒,“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