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背后的故事
温繇摘下橡胶手套，用洗手液洗了三遍手后摘下了外科口罩。他面对空空如也的解剖台，认真地做着遗体告别仪式。
严琐走了进来，他说：“我和叶荣调查过了。除了朱丽以外，孙梅和郝娟都不是泰云本地人，我打电话联系他们家里人时从他们的家里人的口气看，她们很有可能和家里的公婆、妯娌等关系不和，然后离家出走，辗转来到这里的。”
“那她们为什么就不能去找别的工作，非要做这个干什么？”温繇回答道。
“可能是因为她们误入歧途，我觉得有必要联合有关部门展开一次扫黄行动了。”严琐感慨了一下，“她们的家里人在我说出这种话的时候，骂了一句活该后直接就把电话挂了，他们也一定以此为耻吧。”
“不行，现在暂时不能去扫黄，否则会打草惊蛇。”温繇阻止他，“我们要引蛇出洞，让蛇自己乖乖的上钩。”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严琐问道。
“既然高国富和你父亲都指出了省厅毛主任的违纪违法问题，那么我们不妨和他们反贪局合作，先把这条蛇放出来晒晒太阳。现在呢，我们应该妥善地安葬这三位死者。我来问问殡仪馆的同志们火化情况。”
严琐把温繇的电话递给他。
温繇挂断电话后，告诉严琐说：“你现在立刻派人去接家属。”
“谁？我不是说她们都是外地人嘛。”严琐说。
“不，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个月初，市局来了一个姑娘报警，她说自己的母亲已经失踪了三个多月了，当我听见她母亲的名字时。你猜是谁？”
“是谁啊？”
“女孩的妈妈，正是郝娟。”
郝彩萍驾车带着卫露妍跟在警车后面，他们向着暗金山驶去。卫露妍坐在副驾驶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那辆警式面包车上严琐的后脑勺。
今天早上，郝彩萍告诉卫露妍：“你妈妈找到了，但是很抱歉，她已经死了。”
卫露妍没有说话，她点点头。
她早就会想到是这个结果，她的母亲在父亲被人丧失劳动能力后任劳任怨地赡养着她的爷爷奶奶，甚至在父亲重伤不治身亡前一刻还在外面为手术费而卖命地干活。
父亲去世后，她父母两人的共同财产被大伯三叔两人侵吞。年仅五岁的她被迫留在四川成都，一个人忍辱负重地在距离母亲接近两千公里的异域艰难求学，生活了十年。
去年11月时，卫露妍从郝姨妈那里得知自己的母亲很有可能在泰云这里。她便一刻也不能安心地学习，今年春节后，郝彩萍一家三口带着卫露妍来到泰云，卫露妍一边求学，一边开始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寻找着自己亲爱的母亲。
她先是靠自己的微薄之力来寻找，她想过贴寻人启事。可是她的道德不允许她为这个干净的城市里抹黑。
后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努力是弱小的。她在郝彩萍的陪同下来到市公安局报警求助，顾梦和温繇接待了她们。
孙梅遇害那天，卫露妍的心颤抖着。她一度认为那是自己的母亲，她甚至固执地觉得，那些人又来索债了。
正是因为母亲没有钱也没有能力偿还才被他们残忍地杀害了。第二起命案由于保密得当，发现的及时才没有让媒体公之于众。
但是事发当天，卫露妍闻到了烤肉里发出的焦炭味。她打了一个喷嚏，随后就发了高烧。
郝彩萍给欧阳华打了电话，给她请了一天假。
她正发着高烧，额头滚烫如火，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烈火灼烧着。她的眼神逐渐迷离，仿佛笼罩在浓雾之中，郝彩萍的样子在她眼里越发模糊，如同水中倒影，摇曳不定。
在无尽的梦境中，她梦见了母亲的面容。那是一张温柔而熟悉的脸，带着无尽的关爱和牵挂。母亲的眼眸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仿佛能驱散她身上的所有病痛和疲惫。她仿佛能听见母亲轻声细语的呼唤，那声音如同天籁之音，在她心中回荡。
梦境中的她，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温暖和安全感。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听着母亲讲述那些遥远而美好的故事。那一刻，她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和不安，只愿沉浸在这份深深的母爱之中。
然而，梦境终究只是梦境，当她醒来时，一切又回到了现实。高烧依旧不退，身体依旧虚弱无力。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郝彩萍正把她额头上的湿毛巾换下来放在水盆里仔细地清洗，然后拧一下继续放在她的额头上。
郝彩萍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再次深深地想起了母亲。那些细致入微的关怀，如同母亲曾经的呵护，温暖而充满力量。她躺在病床上，感受着郝彩萍的照料，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感动。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悄然滑落，划过脸颊，最终落在枕头上，湿润了一片。她不想让姨妈看见自己的脆弱，但那份感动与思念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姨妈的照顾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呵护，更是精神上的慰藉。在这段艰难的时光里，她的陪伴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也让她更加坚强地面对病痛。
“姨妈……”卫露妍的声音柔和而感激，她张开嘴，轻轻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泪光，“谢谢您，您就……像我的妈妈一样。”
这句简短的话语，蕴含着卫露妍内心深处的感激与依恋。姨妈的关心和照顾，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安全，也让她在疾病的折磨中找到了坚强和勇气。姨妈的细心呵护，如同母亲般无微不至，让卫露妍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暖和安慰。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卫露妍深深地感受到了家人的重要性和珍贵。郝彩萍和的存在，不仅是身体上的照料，更是心灵上的抚慰和支撑。她的话语虽简单，却道出了她内心最真挚的情感。
这个晚上，郝彩萍没有离开卫露妍的房间。郝彩萍就躺在房间的沙发上，仅盖着一件薄薄的防晒服。
卫露妍睡着了。在梦里，她又梦见了自己的父母。她梦见的是他们一家三口漫步在峨眉山上逗那些调皮的猴子的场景，那些猴子逗的他们哈哈大笑。
画面一转，她又梦见那个刻骨铭心的下午。那天下午，一家三口正准备出去买东西。突然，远远地驶来两辆车，父亲一看转身就跑。
可是两条腿怎么能跑的过四个轮子。两辆车把父亲拦在中间，从车上下来几个大汉。
“喂，你还还不还钱了啊？你怎么跑的比兔子都快啊？”
“这……”
“给我打！”一个戴墨镜的人摇下车窗，淡淡地说道。
卫露妍吓傻了，她想要冲过去。却被母亲抱住，母女俩默默地承受下来。
“我已经报警了！”卫露妍大喊。
一听这话，几名大汉收了手。他们窜上车，一溜烟地驶向了远方。
“爸爸，你没事吧。”卫露妍跑过去，看着满脸是血的卫新亮。
郝娟连忙拨打120，幸好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在上车之前，卫露妍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两辆车驶远的方向，眼睛里透露出凶光。
“爸！”卫露妍从梦中惊醒，任泪水打湿了衣襟。
“妍儿别怕，我在！”郝彩萍赶紧过来抱住卫露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