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下到地方去
高国富坐在办公室里,他正在虚心地学习着不久前闭幕的省委常委扩大会议精神。
他放下笔,心里感慨万千。
他现在很感激省委常委,因为这次扩大会议只扩大到了他一个人。在这次会议上,省委书记姜晓乾重新强调了有关惩治腐败的问题,也肯定了他高国富的优秀政绩。
高国富心知肚明,他从小就希望进入公检法系统工作。他崇拜自己的父亲,一位伟大的人民检察官。
他也崇拜过去的省纪委书记严镇江。他知道严书记为了惩治贪污腐败问题四方奔走,但是每次都因为资历太浅而需要向省委汇报时被拦下来,甚至最后献出了自己年仅34岁的生命。
他亲手参加了抓捕章杰泉的工作后渐渐地觉得,调查工作进展的极不顺利。因为章杰泉身为过去的省会城市的公安局局长最终走上不归路,这令他感到愤怒与痛心。
而且侦查一处处长反映,他们在调查章杰泉系列案件时候总是感觉有一只手在布局,在操纵,在暗地里释放烟雾弹,让很多事情变得扑朔迷离和真假难辨。
侦查处的同志曾多次抱怨道,“我们的同志甚至收到过陌生人寄来的匿名邮件或者恐吓电话。”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他们最终克服种种困难,在严琐等一干刑警的帮助下掌握了章杰泉的违纪违法和犯罪问题。
他想到这里,瞬间感觉到开着窗户的房间里有了一丝寒意。他心生烦躁,一刻无法在房间里待下去。于是,他穿上衣服,准备走到室外让太阳把自己有些不清醒的头脑晒得清楚一些。
他刚要出门就接到省委组织部的电话,要他到组织部开会。怎么会让他一个反贪局局长去参加组织部的会议?高国富不禁有些疑惑。
高国富到省委组织部的时候,组织部部长和组织部的其他干部都已经在小会议室等候。高国富落座后,会议正式开始。
组织部部长向他汇报了省委关于他担任泰云市反贪局局长的决定。
他又一次感到震惊,连忙问道:“那现任反贪局局长怎么了?”
组织部部长面色铁青,他没有说话。副部长说:“现任泰云市反贪污贿赂局局长已经受章杰泉案牵连而接受组织审查了,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副部长继续说:“国富同志,你也是从泰云出来的,对泰云的情况应该也有一定的了解,这里我就不多赘述了。你在省检察院的工作表现一直很好,现在泰云市估计因为章杰泉的案子而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我们在这个时候把你从省检察院调出来,省委会议上,省委常委们做了充分且慎重的考虑,希望你能担起这副担子,好吗?”
他接着问高国富:“对省委的决定,你有什么想法吗?”
高国富说:“有点突然吧,我没什么心理准备。不过,我服从组织安排,个人没什么意见,会尽量把工作做好。”
会议结束后,组织部部长告诉高国富,姜书记正在办公室等他,要亲自和他谈一谈。
于是,高国富直接去了姜晓乾书记的办公室。
姜晓乾书记给他倒了一杯水,开门见山地说:“我也没想过让你去泰云。不瞒你说,在省委常委会上,我投了反对票。我投反对票,不是因为你的上级放过我的秘书,我们共产党员坦坦荡荡,举荐贤者我是不会避亲的。”
高国富说:“我有什么缺点,请叶书记指出来,我一定改正。”
姜晓乾喝了一口水,说:“谁都有缺点,我今天送你七个字——批评和自我批评!这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你知道我们党为什么能跳出历史周期律回答时代之问吗?”
高国富点点头,说道:“第一个答案是毛主席在延安窑洞里给出了第一个答案,这就是‘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经过百年奋斗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新的实践,我们党又给出了第二个答案:‘自我革命’!”
姜晓乾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说得好!希望你始终记住我们党长期执政须臾不可没有的这一安身立命之宝。”
高国富结束与姜书记的谈话后,按照他的指示去了省政法委书记薛梓阳的办公室。
薛梓阳说:“我是真的不想放你走,泰云现在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一些。”
“您放心,我已经认真学习过前省纪委书记严书记的讲话了。具体那件举报是否是真的,我会认真调查的。”
薛梓阳倒水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不,有的时候你不要亲自过问。”
“好的,我知道了。”
“去吧,去了替我跟我的老秘书顾梦问个好。另外,严琐这个小伙子你是见过的,他的心思和别人不一样。你们俩最好不要互通有无,免得不必要的麻烦找上门来。”薛梓阳把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
高国富想,这是什么意思?姜书记说共产党人要坦坦荡荡,怎么到薛书记这里就不能互通有无了呢?
他没多问,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嗯。薛书记,这茶不错。”
这茶不错。
高国富缓过神,他的保温杯里还泡着薛梓阳临走时非要给他带的两斤青芽。
他这时才意识到,他已经离开了省检察院。
高国富一下高铁,就匆匆赶到市检察院去报到任职。
“任职报告的文件还没有下来,但是并不影响我们欢迎你,高国富同志。”反贪局副局长伸出了手。
这天下午,他决定去市局拜访半个多月不见的老朋友们。
严琐一见到他,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说:“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了,说吧,登我这‘三宝殿’是祈雨还是求子啊?”
“都不是,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来泰云了!”
“哦~,你们速度还挺快的嘛。”严琐说着,“快坐,咱哥几个好好叙叙旧。”
“我这次来是协助你们肃清章杰泉余党和处理一些即将出现的干部违纪违法的有关问题,还希望严队长这边多多担待,多多包涵。”
“好说好说。话说你那省反贪局局长的位置怎么说了?”
“留着呢。我现在啊,可是两级反贪污贿赂局的局长。这是省委姜书记为我破格争取的。”
严琐说:“好家伙,你小子行啊。”
“说说,你们最近怎么样?”
严琐一听这话,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一连发生两起命案,现在靠着半枚,还是残缺的指纹抓人呢。”
“嗯…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你们就没有什么新的线索?”高国富问道。
“有啊,有一个姑娘失踪了,但是家里人不报警。”
“具体讲讲嘛,我又不可能告密。再说,我给谁告密啊。”高国富有些急切。
严琐说:“这个失踪的姑娘根本就没有如他丈夫所说回娘家,我们怀疑过她丈夫。可是他丈夫又没有作案动机,这像什么话嘛!”
“凶手的作案动机有没有掌握?”
“有的,我觉得吧。凶手可能是为了报复社会上的某些不法现象吧,它们可能不被我们所看见。直到我们处于夜半球时,他们的真面目才会显现出来。”温繇推测。
高国富说:“不行。单靠这一点去排查的话范围很大,因为现在不少年轻人都对社会不满,比如你们市那个郑国涛。”
“他啊,他也不像是个放火的吧。”
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