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秘密被窥探
“立体坐标学，还有目标和命中率……”
银发贵妇人拿起罗素身旁的书，轻轻掸了掸，说道：
“你看的书很有意思啊。”
罗素闻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认识她。”
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她不到六十岁就突破了七环，如今更是已经达到了八环。
虽然已经年过八旬，但她凭借着强大的魔力，依然保持着四十多岁的容颜。
炎之塔的塔主——
“达莉娅·斯诺怀特……”
仿佛是为了印证罗素的想法，贵妇人长袍的一角，赫然绣着炎之塔的象征——燃烧的玫瑰。
炎之塔。
王国境内，无数传承自赤红之塔的魔法塔中，唯一一座被王室赐予“炎”字的魔法塔。
“赤红之塔体系的最高魔法塔……”
而达莉娅，就是这座炎之塔的主人。
换句话说，她就是赤红之塔体系所有魔法师的顶点，是站在魔法界巅峰的强者。
“而且，她还是休伯特教授的老师。”
当然，罗素对达莉娅的了解，也仅限于这些公开信息和外貌而已。
前世的罗素，甚至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
这倒不是因为达莉娅为人高傲，而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过悬殊。
达莉娅似乎看穿了罗素的心思，微微一笑。
她轻轻拍了拍罗素的肩膀，说道：
“不用这么拘谨，孩子。我们都是走在魔法道路上的同伴。”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达莉娅从怀里掏出一根五颜六色的棒棒糖，塞到罗素手里，笑着说道：
“实在不行，你就把我当成隔壁的老奶奶好了。”
不知为何，罗素听了这话，心中的紧张感顿时消散了不少。
“我绝对不是因为棒棒糖才放松的。”
罗素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接过棒棒糖，恭敬地说道：
“初次见面，炎之塔主大人，我叫罗素·雷蒙德。”
对于罗素这样的魔法学徒来说，达莉娅就是活着的传奇，是他们憧憬的对象。
因此，在面对这位传奇人物时，罗素的声音难免有些颤抖。
“雷蒙德，雷蒙德……”
听到这个姓氏，达莉娅微微眯起眼睛，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
“你还只是个学生，看的书却相当深奥啊。”
达莉娅并没有询问罗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罗素正在阅读的书页。
“这本书可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
你能看懂吗？
达莉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考校的意味。
罗素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在书页上轻轻划过，将其中一段文字标注出来。
“虽然写得很复杂，但这页的关键内容是这里和这里。”
“哦？”
“剩下的内容，都是为了解释这两个关键点而添加的补充说明和例子。但在这个例子里……”
这些补充说明反而画蛇添足，让内容变得更加晦涩难懂了。
达莉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翻开下一页，指着其中一段文字，问道：
“那你觉得这段文字里，最关键的内容是什么？”
这段文字罗素还没有读到，但达莉娅相信，以罗素的理解能力，应该已经猜到了答案。
“没有。”
“没有？”
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位非常有名的魔法师。
罗素一个学生，居然敢否定这位大师的著作？
这番言论，未免有些狂妄自大了。
感受到达莉娅质疑的目光，罗素苦笑一声。
“您是在考验我吗？”
虽然不知道达莉娅的用意，但罗素并不介意为她解惑。
“这段文字，主要是讲解如何设定目标，以及计算目标坐标的公式。”
“但是？”
“但它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温度、天气、地形、风向……
影响魔法命中率的因素数不胜数，想要提高魔法的命中率，就必须将这些因素全部考虑进去。
而这本书里给出的公式，却过于简单粗暴，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因素的影响。
如果只依靠这个公式来释放魔法……
“近距离还好说，远距离魔法的命中率绝对不会超过一成，能有两成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当然，立体坐标学本身就非常深奥，作者为了方便读者理解，将公式简化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相信，那位前辈魔法师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
罗素的目光扫过书架，最终停留在“立体坐标学”所在的位置。
“他才会另外写了一本进阶篇。”
“……”
达莉娅沉默了片刻，眼中满是赞赏。
“真是了不起。”
“一般这个年纪的学生，能够理解书中的内容就已经很不错了。”
达莉娅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的赞赏。
“你不仅看穿了问题的本质，还举一反三，真是后生可畏。你有一双敏锐的眼睛，不，应该说你有一个聪明的脑袋。”
“不过……”
达莉娅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她的目光在罗素身上游走，仿佛在观察着什么。
“你修炼的东西，似乎有些特别啊。”
听到这句话，罗素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一般。
“被她发现了？”
是“超负荷”？
还是“魔法之躯”？
虽然不知道达莉娅究竟发现了什么，但罗素可以肯定，她一定从自己身上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更可怕的是，达莉娅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
“而且，你的魔力回路也很特别。如此精纯的魔力，如此稳定的结构……真是闻所未闻，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呵呵。”
达莉娅仔细地观察了罗素一番，突然笑了起来。
“不用紧张，孩子。你修炼的东西虽然特别，但并非邪魔外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达莉娅似乎看出了罗素的紧张，笑着摇了摇头。
“每个魔法师都应该有点自己的秘密，不是吗？努力修炼吧，孩子。”
说完，达莉娅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原地只留下一朵盛开的洋甘菊。
“这是……”
洋甘菊的花语是舒缓神经，安定心神。
罗素拿起洋甘菊，苦笑一声。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达莉娅·斯诺怀特。”
这真是意料之外的begegnung。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至少，他给达莉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在罗素暗自庆幸的时候，学院的另一边，一间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
休伯特处理完私事，回到办公室，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笑声。
“您要是能提前打声招呼，我就不用白跑一趟了。”
休伯特看着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不速之客，无奈地说道。
“老师。”
“行了，老师来看看学生，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休伯特看着眼前这位性格古怪的老师，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她门下学习魔法的场景。
“听您的语气，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当然。”
达莉娅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小子整天忙着工作，也不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我只好自己来找你了。我在教授阅览室里，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小家伙。”
“一楼阅览室？难道是……”
休伯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是罗素吗？”
“没错，就是他，罗素·雷蒙德。”
“是他。我之前给了他进入一楼阅览室的权限。您说的有趣，是指……”
休伯特有些紧张，生怕罗素在阅览室里惹出了什么麻烦。
达莉娅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小子反应这么大，看来是真的很看好他啊，哈哈哈……”
“咳咳，咳咳……”
休伯特老脸一红，连忙轻咳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转移话题道：
“听您的语气，罗素应该没有犯什么错误吧？”
“他能犯什么错误？我只是觉得这孩子很有意思而已。”
听到达莉娅的保证，休伯特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故作严肃地说道：
“老师，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达莉娅看着休伯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真是无趣。”
“你既然给了他进入一楼阅览室的权限，就说明你很认可他的天赋。”
“没错，他在学习方面的天赋，绝对是万里挑一的。”
否则，罗素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就将学生阅览室里的书籍全部看完。
“但是……”
“但是什么？”
“他的魔力回路太过于狭窄了，就算天赋再高，也很难成为一名合格的魔法师……”
“你错了。”
达莉娅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休伯特的话。
“你不必为他担心。”
“什么意思？”
“他已经找到了解决自身问题的办法，并且已经开始行动了。”
休伯特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达莉娅可是八环强者，是王国魔法界最顶尖的存在，她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看来，罗素身上，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而且……”
达莉娅顿了顿，补充道：
“虽然时间不长，但我能感觉到，他已经构建出第二个魔力回路了。”
“你是说，他已经突破二环了？”
休伯特之前也隐约察觉到了罗素的变化，但他不敢确定，只当是自己感觉错了。
“没错。不过，他的魔力回路结构比较特殊，所以我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
“他居然已经二环了……”
这意味着，罗素已经具备了毕业的基本条件。
虽然毕业还需要满足其他一些条件，但罗素还有一年的时间，完全来得及。
“以他的能力，一年之内肯定能完成剩下的条件。”
就在这时……
“看来……”
达莉娅收起玩笑的神色，一脸认真地看着休伯特。
“你也进步了不少啊。”
虽然休伯特的等级依然是五环，但达莉娅能感觉到，他的魔力总量和控制力都有了显著提升。
而且，他的魔力非常稳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
“或许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突破六环了。”
达莉娅这次来沃克希尔学院，除了看望休伯特之外，也是为了确认他的修炼进度。
看到自己的学生取得如此大的进步，达莉娅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休伯特虽然表面上依然严肃，但他的手指却不自觉地动了起来。
“托您的福，我最近一直在指导学生，感觉自己的眼界也开阔了不少。”
“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哈哈哈……”
指导学生不仅能开阔眼界，还能让自己从不同的角度审视自己。
达莉娅满意地笑了笑。
“继续努力吧。”
唰——
达莉娅站起身，准备离开。
“您不多坐一会儿吗？我请您吃饭……”
达莉娅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休伯特的邀请。
“等你突破到新的境界，我们再好好庆祝一番吧。”
她走到窗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有机会的话，多跟我说说罗素的情况。”
“罗……罗素？”
“没错，我对他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他招揽到炎之塔来。”
说到这里，达莉娅的眼中，闪烁着如同发现珍宝般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