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居然藏到了这里
带着压迫性的信息素笼罩过来，众人都感到些许畏惧。
高大的alpha晃了晃手里的枪，威胁地看了他们一眼。
刚才哭着喊妈妈的那个小女孩怯生生地瑟缩了一下，豆大的泪水滚滚落下，却不敢吭一声。
宋锦末注意到，他们这个小牢房的人脸上起码还能有点神情，至少还会哭，其他房间里的人却大多已经麻木了。
宋锦末心里一阵窒息，他们的神情比浑浊的空气更让人难受。
他垂眸，不想再看。
待到那个alpha走后，小女孩又小声啜泣起来。
牢房很黑，潮湿又阴暗，宋锦末看着她，借着昏暗的光看到后者有一双银色的眸子，本来是很特别，很漂亮的眼睛，此刻却盈满了泪水。
身边其他人抱怨地说了几句，“哭什么哭，我们谁都回不去，要死在这里了”
那人哀戚地说着，也不禁落泪，眼神中满是绝望。
听到这话，其他人脸色更是惨白，即使他们清楚这个海盗组织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可亲耳听到自己死期将近，内心的恐惧和绝望更甚。
“星盟的人呢，老子每年缴那么多税，他们怎么不来救我们！？”
说话的人虽然也很狼狈，但整体形象比其他人好许多，看样子是才被抓来不久的。
“省点力气吧，这里可是比亚星，这么偏远的小地方，星盟怎么可能管得到？”
“这里的汞硒矿毒性这么强，这些该死的海盗，竟然还要让我们人工去开采”
“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们啊！”
他们哭成一片，又因为刚才的威胁，不敢哭得太大声。
宋锦末找了个角落安静坐下，依旧没有说话。
面前递过来一张帕子，微脏，不过比起眼前人的衣着，那已经是她身上唯一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料了。
小女孩神情有些紧张，眼底还有泪花，视线在他手臂上扫过，却不敢多看，微微蹙起的眉头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疼痛。
宋锦末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小女孩又试探性地把帕子递给他，声音怯怯的，“哥哥，你流血了包扎一下吧。”
宋锦末不由得垂眸看她，对方不过六七岁的年纪，此刻她正不安地揪着自己的小裙子，脸上也沾了灰，却掩饰不了可爱纯真的面容。
宋锦末记不起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纯粹的关心了。
然而长期在不正常的社会环境中长大，他早已忘记如何跟人正常相处，更不适应这种不带目的的关心。
他神情漠然，“用不着。”
反正都要死了，何必去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小女孩眼底又氤氲起水珠，担忧又多了几分，“妈妈说伤口要包扎，不然会死掉的。”
宋锦末蹙眉，他不是都拒绝了，这个小孩子怎么听不懂。
“你妈妈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
小女孩声音突然强硬了几分，“可我知道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宋锦末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你又怎么知道她是真的为你好？”
小女孩攥紧帕子，脸涨得通红，眼眶也是红的，“你、你这个坏人，不许这么说我妈妈！”
“我妈妈是全世界对我最好，最爱我的人！”
说完，她也不再执着地要给他帕子，只转头缩在一个小角落里抱着胳膊呜呜哭起来。
身边人的注意力转移过来，忍不住道：“你这人，怎么还欺负小孩子呢？”
宋锦末沉默，这次不是懒得开口，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错什么了吗？
以前他也觉得母亲就是世界上最可亲可爱的人，他也完完全全地信任和爱着母亲。
可后来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击。
她在他的心目中，从“妈妈”慢慢变成了“那个女人”。
这很正常，那个女人自己都顾不过来了，所以忽略了他，没给他留下只言片语，却将一切都交给了不负责任的父亲，任他被折磨这么多年，他早已坦然接受。
她只是不爱他罢了。
这没什么。
他也不单恨她一个，他恨所有人。
可是看着小女孩哭泣的模样，宋锦末又有些茫然，他是不是不应该这样说？
就在宋锦末陷入茫然和纠结之际。
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宋锦末看过去，是刚才将他抓来的那个家伙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宋锦末想，或许他会成为这个牢房里第一个死去的人。
他面上并没有任何波动，与周围那些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人齐齐后退，脸上满是惊恐。
原来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是蓝星还是其他宇宙星系，压迫和欺凌从来没有停止过。
宋锦末心想。
那个叫亨利的男人让人把牢房门打开，对他扬扬下巴，“带走。”
宋锦末被他们带走了。
他也没问对方要带他去哪里，冷静得好像一点都不怕死。
经历了刚才的事，他的内心一片混沌，反应也显得迟钝，似乎有千头万绪在心头绕不开、理不清。
好像又掉进了那个黑漆漆的无尽深渊，里面空虚、黑暗，死寂伸出触手将他缠绕，要把他拽进去，让他窒息。
他超乎寻常的沉默让押送他的人有些好奇，看他模样呆滞，也不说话，伸手从后面推了他一把。
宋锦末一个趔趄，朝前扑倒在地。
痛感让他稍稍清醒过来，宋锦末痛哼一声，膝盖也磕破了皮。
“真没劲，这人好像是个傻子。”
“也不知道菲尔将军为什么要见他。”
跟在亨利旁边的一个beta说道。
亨利瞪了他一眼，“别再搞这些小动作，他要是不小心摔死了，菲尔将军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个beta一听，微微打了个寒颤，“是”
宋锦末这才恢复感知一般，视线在周围打量了一番，又回到了地面，烟尘滚滚，他正在被押送往一栋庄严的大楼。
周围那些星盗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传进耳朵里，“那个女人简直是不知好歹，陪我玩玩又怎么了？说不定我高兴了，还能让她多活两天。”
“哈哈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连她女儿都不想放过，她才跟你拼命的吧！”
“虽然冬临族的人长得确实好看，但那女孩也太小了，你也下得去手？”
话是这么说，可那些人言语间的戏谑不止，仿佛只是觉得见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对待受害的人根本没有丝毫同情之意。
“反正都是犯人，还不是随便我们怎么玩，她那双银色眼睛真好看，等之后我要把它们剜下来，泡在药水里做收藏品。”
星盗之间没有军队一般的纪律，从上到下都是恶贯满盈的罪犯，能够让他们听从的只有来自上级实力的畏惧，其他时候自然不会顾及道德人伦，上面的也不会管。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肆无忌惮地讨论自身最丑恶、畸形的欲望。
宋锦末听得胃里一阵翻腾，本就空荡荡的胃里直冒酸水。
终于，他被送到了菲尔面前。
与外面的简陋灰暗不尽相同的是，大楼内部十分精致、干净。
空气清新得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
坐在上位的德利·菲尔，眼神中带着嗜血的暗光，像利剑在他身上扫射。
他走下来，一步步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空气中好似都带着一阵腥风。
这种感觉跟小红毛很熟悉，但对方在后来跟他相处的过程中，有刻意收敛自己的信息素，倒不至于让宋锦末感到难受。
而眼前这人，一看就是杀人如麻，嗜血为生。
他上前，鼻子在他身边轻嗅，呼吸带动的气息让人头皮发麻。
而后，他咧起嘴角笑，牙齿尖利如锯齿一般，像是野兽盯上了可口的猎物。
“阿塞斯·缪加？”
“你居然藏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