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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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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程程和孙三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孙三,我就说不能来陆一鸣这儿。我这大外甥,就喜欢打小报告。”

    蔺程程意有所指,翻着白眼不想看江北和那个不长眼的大外甥。

    江北也没在意,紧了紧怀里睡着的闻烟。

    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你这个大外甥想打想骂随你,我的人你动不得。”

    “江主任的人,不还是我大外甥陆一鸣吗?难道,还有旁人不成?”

    蔺程程和江北两人剑拔弩张,陆一鸣在一旁不敢插话,孙三更沉默。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酒,眼睛也不敢乱瞟。

    两个冤种恨不得马上从这里原地消失。

    因为怀里的人稳稳睡着,江北那份对闻烟独有的温柔慢慢敛起。

    “程程,你大可不必如此。”江北空出的手,转着刚才闻烟用过的酒杯。

    横眉冷对的蔺程程压不住心底的怒火,水杯啪地一声磕在桌面上。

    “江北,她为什么从美国偷偷溜回来?你想不到吗?你是情种,你聪明,跑到温县去找她。

    那你,看到她手上添的那道伤疤了吗?你当真以为她想当教师吗?她出身医生世家,学了那么多年医,窝在医务科,真的就甘心吗?”

    蔺程程许是酒喝的有些多,情绪不稳,这会儿恶狠狠地盯着江北,想要把他那副永远高高在上的样子狠狠踩在脚下。

    她的头发散乱着影响发挥,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一个皮筋把头发快速扎了起来。

    “江北,你回来这么久,让她一再陷入两难。另外,你怀里那傻子不知道,我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很难,在外躲清闲的江老爷子何苦专门回来呢,难道是想你们这些不省心的不孝子孙?”

    不知怎的,蔺程程就想在今天把话都说清楚。

    江北一直沉默着,阴郁的脸就像夏季暴风雨来袭前的墨色云彩。

    陆一鸣实在不忍江北受此埋怨,也不再装鸵鸟逃遁。

    “程程,差不多就行了。小四做的那些,你不知道。”

    蔺程程呵斥着陆一鸣,“闭嘴,没你的事。”

    “小四把他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三哥了,你还想让他怎么跟家里抗衡。”

    蔺程程冷笑两声,“所以呢,这就是江北自我感动的理由?”

    她话锋一转,看着对面的江北,“闻陵大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江北,你知道闻烟心里的苦楚吗?这五年,这么大的事,她连我都没说。”

    这是蔺程程最难受的一点,她只猜到闻烟两次出事都跟江北有关。从来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当年的真相,蔺程程只是听闻陵平静讲出来都难以遏制想找江家动手理论的心。

    更别提作为当事人的闻烟,还有对闻烟百般疼爱不舍打骂的闻家。

    “闻烟在给你和江家留颜面,如果当年闻家把事闹大,江家真的能独善其身吗?”

    此刻蔺程程内心烦躁,对着三米外的黄儿招招手,“酒,加冰。”

    江北臂力收紧,他被蔺程程控诉的话,怼的哑口无言。

    回到衡江快一年,两人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地。

    直到今日,还在原地踏步。

    他该死,在她答应继续相处的时候,畏首畏尾的龟缩不前。

    命运的齿轮卡在这个当下,责任在他。

    “小四,程程喝多了。你先带闻烟回去,她这样也睡不好。”

    孙三作为局外人,开口说了今晚第一句话。

    “程程,你坐下安稳些。”

    这是孙三开口说的第二句话。

    蔺程程扫了他一眼,难得配合地坐下。

    江北抱着闻烟在回青风花园的路上,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的伤疤。

    怀里的人似乎有所察觉,不安地抽回自己的手。

    蔺程程的话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回放,一次又一次地凌迟着他的心。

    他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北要怎么开口呢,他说自己的爷爷专门回来,替他抗衡江家的一切压力。

    他说,自己用命威胁自己的亲生父母不要再用那些暗黑的手段给她伤害。

    他说,他永远不会听家里的安排,跟宁家联姻。

    这些,他全部都讲不出来。

    江北唯一能说的,就是抱歉。这个皮囊,这身血液,自小得到的一切优渥条件,此刻都是他难以挣脱的枷锁。

    他太清楚自己父母的手段,太了解这个家庭为了达到目的不计一切后果的强硬措施。

    江北现在能做的太少,太少太少。

    宿醉醒来的闻烟,拖着疲软的身体走到客厅喝水。

    看到餐桌上留着的纸条。

    这字体,再熟悉不过。

    【切勿贪凉】

    闻烟把纸条团成团,扔进垃圾桶。

    一杯冰水饮尽,她回到卫生间把自己捯饬妥当,开车回老宅吃饭去了。

    昨天刚回到衡江,没能第一时间回家,也是担心陈瑛他们看到她心疼。

    经过昨夜的狂欢,往日的闻烟渐渐回来些。

    这时回家,气氛刚刚好。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的那一秒,重新接触到衡江独有的夏日烈阳,闻烟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才离开半年,就像离开半生。

    半年不见,这城市也没什么变化。

    医学院的家属院,郁郁葱葱的古树还是以往的调调,隔开炽热的阳光,以叶作画,投下斑驳摇曳树影。

    这树影随着闻烟眼前的挡风玻璃,这片消失接着又会出现下一幕。

    她把车子稳稳地停在家门口,陈瑛就在大门口等着。

    闻烟都没来得及从后备箱拿从温县带回的特产,就被陈瑛抱在怀里。

    边埋怨边哭,一个劲儿地说她不省心。

    闻陵手抱在胸前,看着眼前这母慈女孝的名场面。

    一直笑着,也没打断。

    等陈瑛说够了,才松开她。

    等看到她剪得跟狗毛一样的短发,又让她前后转了一圈。

    “你这头发自己啃了啃么?怎么这么丑?”

    “我的亲妈呀,你这突然转向,一点过度都没有。”闻烟扶着陈瑛往屋里走,“哥,去后备箱把我带的东西拿进来。”

    钥匙给闻陵,闻烟继续解释着自己的这个发型。

    “我这头发在村里剪的,那大姐都没收我的钱。”闻烟说起这个,还很骄傲。

    陈瑛好奇,“为什么?”

    “她家孩子是我的学生,成绩进步很大。”这句话,闻烟说的更加嘚瑟。

    闻思邈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陈瑛对着闻烟使眼色,闻烟领会,巴巴地凑了过去。

    “这是谁家老头儿啊,怎么年龄越大,反而学会假装看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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