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春宵竞
这春宵竞乃是这几日京城青楼最盛大的活动,可是将观雨楼不少的生意都抢了去,铺了极大地场面,二层之上满满的都是竞价的人。
苏子渊提前便重金定了一间二楼雅间,此刻同江衍俯身看着下头的人头攒动。“啧啧,真是为美人可豪掷千金啊。”
这春宵竞共四位姑娘,都是春来阁的头牌。由姑娘们戴着面纱或歌或舞或奏,继而全场出价,价高者得。
如今前三位竞价已闭,眼下正是重头戏。
锦绣姑娘出来了,她不似前三位姑娘身着薄纱,反倒是穿了一身锦衣,将姣好的身段紧紧包裹,薄纱下的面容若隐若现。
她轻轻俯下身子,侍女取了一把琴,那姑娘伸出纤纤玉指,缓缓弹奏。
苏子渊收了折扇,他终于知道为何这女子能吸引众多官家子弟的目光了。媚司之女,大多不是出自大富大贵之门,学的也是魅惑他人之道。
这女子却不同,这姿态倒像高岭之花、京中贵女。这等新鲜,便能让玩惯了俗气女子的官家子弟有采颉的欲望。
“有意思。”苏子渊笑道,“楚情啊,可是学着点,这都是生财之道啊。”
楚情垂眸答道:“是。”
一曲毕了,掌声雷动,鸨母上台高喝道:“锦绣姑娘,起价一千两。”
江衍低声吩咐道:“十一,去叫价。”
苏子渊瞧着不动声色的江衍,眉目垂了垂:“阿衍还真准备春宵一度啊?”
苏子渊眉眼一动,指尖朝着下首抱琴而立的锦绣划了划,楚情心领神会。
“本王要去问话。”江衍偏头,似乎有些疑惑,“要不问完了,人送你?”
苏子渊立刻展开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来,“我楼中姑娘多着呢,不缺这一个。”
台下竞价疯涨,一炷香不到,疯涨至一万两。
“十一。”江衍有些不耐。
十一上前,露出了王府令牌,“一万两,黄金。”
一众官家子弟一见王府令牌,再看着万两黄金的价格,恐怕没人敢再叫。
在场的基本都是年轻子弟,挥霍万两春晓一度,恐怕回去会被自家长辈打个半死,只能作罢。
苏子渊啧了一声。“春晓一度,豪掷万两,五王爷的花名可要远扬了。”
江衍满不在乎,语气十分轻松。“无妨,拿你银子拍的。”
苏子渊:?
“近来王府用度吃紧。”江衍道:“上回你说用钱之处便去钱庄兑银子来着。”
苏子渊:?
他这是遇上了个什么败家的?
“恭喜这位公子高价拍得锦绣姑娘,还请公子前往会客楼。”老鸨眼睛都笑地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褶子堆在了一处,那裂纹像是放了一整夜的面团子。
苏子渊嫌恶的闭了闭眸,这老鸨子真是伤眼,这么一说楚情当真算是京城第一美艳的老鸨子了。
很快江衍便被带至了厢房,这房间燃着香,桌上放着美酒。
木门被叩响,锦绣更了衣,穿的稍显清凉了一些,“公子,奴家进来了。”
锦绣一进门,便见拍下了她的公子正襟危坐在桌旁,打量着炉中香,全然不似来逛青楼的模样。
“公子重金拍下锦绣,锦绣感激不尽,公子是想听琴,还是想下棋。”见江衍完全无情,色之意,锦绣只能试探着问道。
“这公子拍下你,用的可是本公子的银子,不如你先给本公子弹个曲?”一道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锦绣一震,眼见帷幔之后走出数人,方才她竟一丝都没有察觉。
“你们是何人?”锦绣敛去慌张,“春宵竞只得一人竞拍,不得数人同享,还请各位莫要坏了规矩。”
苏子渊摇着扇子一屁股坐在江衍身边,“你们一个青楼规矩倒是多得很。”
江衍放在拨弄那炉中香的木块,“近来京中横死官员,都是你做的罢?”
这锦绣姑娘入京的时间,恰巧与命案第一次发生的时间相近,近来春来阁也就来了这一个新人。
“公子说什么呢?”锦绣掩唇一笑,“锦绣一个无依无靠的烟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杀人。”
“手无缚鸡之力?”江衍轻笑,十一见状,猛然拔刀攻了上去,锦绣侧身一躲,抬脚便向十一手中的刀踢了过去,力道之大,别说缚鸡了,一次杀连个成年男子都不成问题。
锦绣一见暴露,也不装了,“就算我会武,你们有何证据证明是我杀人。”
江衍将香炉中的香倒了出来,楚情上前捏了捏,凑在鼻尖。“此香名为三日恍,中了迷香之后不会立刻暴毙,而是神情恍惚,受人摆布。”
“你居然识得?”锦绣满眼震惊。
那些死者身上,都有这个香的痕迹,那人说这香绝迹,没想到竟被人识破了。
苏子渊笑道:“这种不入流的迷香,可都是我们玩剩下的了。”
十一上前将锦绣制住。
锦绣见事情败露,也不再挣扎,露出一抹笑来。“杀了这么些人,虽不够本,却也值当,只是没能让王爷也一并陪葬,着实遗憾。”
苏子渊皱眉,楚情见状上前一个扎扎实实的巴掌便落在了锦绣脸上。
“你同朝廷有仇?”江衍偏头问道。“与皇室有仇?”
“大周皇室,皆是薄情寡性,道貌岸然之人,官场黑暗,草菅人命,他们死不足惜。只可惜我势单力薄,不能将那些人杀尽。”
苦心经营,不过杀了几个小官,那些大官防守周密,她动不了手。
“你是何人?”江衍问道。
锦绣抬起头,半边脸红肿不堪,眼中确实满满的恨意,“王爷可还记得文家?”
江衍细细打量眼前的姑娘,“文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