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先给一个交代
“我有职责在身，而且每天过着命悬一线的生活，说不定哪天就交代了。”
洛青的语气平淡，就好似在说一件毫不在意的事，可他却忽略了听者的感受。
闻言的洛清灵顿即惊讶的神色，险些就是跳了起来，“什么！”哪里还有先前的温柔端庄，活脱脱一个受惊的小朋友。
命悬一线！这词可真把洛清灵吓坏了，自己一直牵肠挂肚的哥哥居然每天都身处险境，这让她如何放得下心。
原本就是为了哥哥的安全才去的军队，如果更危险，那自己与他分离几年的意义何在。
洛青的话中之意其实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不过他却高估了洛清灵的理解能力。
洛清灵完全没有听明言外之意，而是把“命悬一线”深刻的烙在了脑子里。
看她此时的脸色，被吓得有些精彩，娇艳欲滴的红唇张成o型，黛眉紧蹙，眸光微动，需要立刻给予安抚。
此时洛青怎能不明白这丫头是没理解自己的话，而是把专注力全都放在了自己的安危上，虽说有些感动，但更多的则是无奈。
他不确定这种刀口舐血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也许更长，但无论时间长短，谁都无法保证能够顺利度过。
洛青不希望洛清灵一直等他。
她现在拥有一个女孩一生最美好的年华，她应该谈一场甜蜜的恋爱，然后快乐、幸福过这一生，而不是等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别激动。”洛青双手扶着洛清灵的肩，安抚道，“只是一个形容，其实没这么危险，更何况我的身边都是高手，谁能伤得了我。”
洛青说完还不忘严肃地点点头，分明是把洛清灵当小孩给哄了。
“不行！你要给我一个保证！”洛清灵大声说道，且看她严肃却难掩可爱的表情，可不就像一个小孩吗。
闻言，洛青有些疑惑，但更觉不妙。
她不会又给自己出什么难题吧？
“保证什么？”
“保证活着回来！”
原来只是这样，松了一口气，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保证。”洛青知道危险无时不在，但眼下还是先把清灵妹妹安抚好。
“好了，既然我保证了，你就不要担心，下次我一定尽量早些回来看你。”
面对洛青信誓旦旦的保证，洛清灵的脸上依旧是浓浓的担忧，皱起的眉头就是不肯松下来。
不过也难怪，当年洛青就是这么安慰她的，一样的表情，差不多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盯着洛青有些心虚的表情，洛清灵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以前，她之所以接受了洛青的安慰，是因为她无法改变洛青要离开的事实，情绪发泄够了也就平复下来面对事实了，但今天，她说什么也不能接受。
除非……
“那你先给我一个交代。”说完之后，洛清灵还有些羞怯的偷偷看了一眼大伯母沈音蓉。
只见沈音蓉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任谁见了都能看出她是装的。
而闻言的洛青就进退两难了，交代可大可小，但无论如何，都不是洛青的初衷。
他不希望这个妹妹将太多的感情寄托在他的身上，也不想负了她的期待，他希望她有所追求，但不是自己。
洛青知道自己的命运从少年起，就注定了这一生都不会安稳，寻常人的生活，是不可企望的。
所以，在洛青心中，从未想过要与谁一生至一死。
从前答应清灵妹妹的事，现在提起，虽然有点对不起她，但当时的情况，更多的只是当权宜搪塞。
就算心中有意，但比起清灵妹妹的一生，该舍的舍，该弃的弃，让她早断了念想也许最好。
洛青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从心虚到严肃的转变，洛清灵都静静的看在眼中，所以她脸上的羞怯也逐渐消失。
洛清灵是敏感脆弱的，她能感受到洛青此刻情绪的转变，而这种转变的情绪给她的感觉是陌生的。
仿佛一下子，这个自己过去现在一直仰慕的哥哥，就与自己有了距离感。
果然，他是骗自己的，还是说九年真的太久了。
所以，还未等洛青开口，洛清灵的眼泪就掉了出来，比之先前更快更多更控制不住，她没有啜泣，但泪水似是决了堤围，流淌而下。
这一幕让原本还在考虑该如何措辞，才能委婉的将顾虑和立场表达给洛清灵明白的洛青瞬间就破防了。
洛青的双手虽然仍扶在洛清灵的双肩，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连沈音蓉也是皱着眉，不满的看着洛青，然后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他别对洛清灵这么冷淡。
此时，洛清灵一张倾城脸蛋上满是泪水，虽然她画的妆很淡，但也依稀了妆容，任谁看了都能明白她此时的委屈有多浓，伤心有多痛。
她等了他九年，是如何也接受不了洛青站在自己的立场以为她好为借口，将她推开。
因为他答应过她的。
洛青答应洛清灵，等他回来以后，让她当他的女朋友。
若说只是出于搪塞，又过于绝对，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洛青能对洛清灵没有感情吗，青梅竹马的羁绊，是难以割舍的。
洛青只顾自己的权衡，就想断绝这种关系，是残酷无情的。
不过洛青的弱点就是洛清灵的眼泪。
不由得，洛青卸下了脸上的严肃，露出了极为心疼的表情，这是他心中真实的情感。
这一刻，洛青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愚蠢，只要他们的感情是相互的，所谓命运的阻挠又算得了什么。
想来，好像一直都是清灵妹妹在勇敢，在付出，而他只是站在一个可以接受可以离开的位置，还道貌岸然的自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洛青不知道的是，他走的这九年，洛清灵一天都没哭过，但就这小一会儿，却因为他，而流了两次泪。
所以洛清灵好像要把这几年攒下的泪水流尽一样，即使看到洛青已是心疼不已，但她的眼泪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良久后，洛青忽是捧起洛清灵的脸庞，极为温柔的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我答应过你的事，算数，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算数。”
洛青言辞认真，神情笃定，心中已然认定这份承诺是不可更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