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权衡
事后，赛华佗等几个好友摆宴庆贺上官燕大仇得报。
但是白童没有参与，他将无我剑丢下，不告而别。
谁也不知道他是心如死灰隐居山林了，还是挑个无人处为沈冰心殉情。
现在，上官燕的仇人只剩下欧阳飞鹰一个，宴席上，欧阳飞鹰情真意切，对上官燕和白豆腐道歉。
说他年轻的时候做了许多错事，如今只想儿女承欢膝下。他愿意把城主之位让给臭豆腐，再将盈盈嫁过去，化解两家的仇怨。
听了这话的臭豆腐喜不自胜，当场称欧阳飞鹰为岳父，并表示自己不愿意当城主，只想和盈盈好好生活。
“皇甫少主仁义无双，叫我无地自容啊！”欧阳飞鹰哭天抹泪，再三请求臭豆腐一定要接过城主之位。
无奈的臭豆腐只好答应。
欧阳飞鹰自觉去了一块心病，转而对上官燕道：“女神龙的武功当真厉害，连半天月都不是你的对手。”
在他看来，既然臭豆腐这个少主已经不追究他的过错，上官燕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
可是，上官燕又岂是那么好打发的，她对欧阳飞鹰道：“城主不必多言，我等你亲眼看着臭豆腐和欧阳盈盈喜结连理，然后再杀你，全了我与臭豆腐和赛华佗的朋友之义。”
欧阳飞鹰笑容凝固。
欧阳盈盈大喊出声：“你说什么？”
欧阳明日握紧轮椅，眼中痛苦万分。
不等上官燕回答，欧阳盈盈又连声道：“你要在我成亲以后杀我爹，还说这是什么朋友之义？这算什么朋友！”
臭豆腐也跟着帮腔道：“岳父已经知错了，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真心悔过的。”
上官燕没说话，把目光转向赛华佗。
欧阳明日脸色苍白，说道：“女神龙，家父罪无可恕，但他毕竟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
白翰溪把胳膊肘支在桌上，看这几人七嘴八舌劝说上官燕放弃对欧阳飞鹰的复仇。
在此期间，上官燕一声不吭，任由他们好话坏话说尽。
见上官燕油盐不进，欧阳盈盈怒了，她来了公主脾气，气冲冲道：“总之我不许你杀我爹！臭豆腐是少主，你上官家该听少主的吧！”
白翰溪眼中闪过杀机。
这句话的冒犯之意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可无论是臭豆腐还是欧阳明日都没有反对呵斥。
上官燕看了看欧阳盈盈，道：“花蝴蝶伯母是你生母，身为城主夫人，她宁可在水月庵清修多年也不肯回到欧阳飞鹰身边，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么？”
欧阳盈盈语塞，想到父亲曾经暗示娘是与他人有染才去水月庵……但是这种事也不好明言。
她道：“那和你要杀我爹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转移话题！”
“你又知不知道，欧阳飞鹰把玉竹夫人打落枯井，险些害了结发妻子的命？”
“你胡说！这是污蔑！”欧阳飞鹰大声反驳。
欧阳明日身子前倾，一脸冷怒盯着欧阳飞鹰，欧阳飞鹰被他的目光逼慑，不敢和他对视。
这件事是真的。
“什么？爹，你真的把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欧阳盈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哭着跑走了。
臭豆腐喊道：“盈盈你去哪啊，等等我！”他急步追了出去。
良久之后，欧阳明日道：“女神龙，我会废去家父的武功，让他无法再兴风作浪。他年近六旬，没有多少年好活了，请你饶他一命吧。”
通过上官燕和半天月这一战，欧阳飞鹰父子俩心里清楚，以上官燕的武功要杀人，他们是逃不掉的。
白翰溪不赞同这个说法，什么叫没多少年好活了就该留他继续活着？要知道上官燕的父亲还没活到六十呢！
“赛华佗，你给我的感觉，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即便你身有残缺不良于行，我仍然敬佩你。”
上官燕鬼使神差用自己换司马长风活命的那一次，若不是赛华佗还保留着最后的风度，那件事未必会善了。
“你渴望有父亲疼爱，想享受天伦之乐，那是你的家事，外人没有资格插手。我要跟你说的，是我和令尊的仇。”
白翰溪倒了杯茶放在上官燕手边。
上官燕道：“皇甫少主不想报仇是他自己的事，但我放不下。我母亲，被欧阳飞鹰用卑劣的手段掳走十五年！杀父囚母之仇，你让我如何不恨？”
“但是！但是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了！”欧阳明日再次恳求。
“我理解你对父亲孺慕之情，在这一点上，我们是相同的。将心比心，你就该知道我不可能让步。”
“如果、如果是为了我呢？”欧阳明日深情款款，迫切发问。
上官燕微微摇头，道：“我让他看到盈盈公主成家，已是莫大的宽容。”
她垂下眼睛，冷笑道：“我父亲，可没有机会看我成家。”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用的。
欧阳飞鹰摇摇欲坠，含泪道：“也罢，就用我的命，了结这些年的恩怨吧！”他一步三晃离开了房间。
欧阳明日对白翰溪道：“师弟，我想单独和女神龙说几句话。”
“啊？哦、哦！”白翰溪跟上官燕打声招呼。走出来望着对面的屋檐发呆，暗自猜测欧阳师兄会和师姐说什么。
欧阳明日轻叹一声：“原来女神龙心里早就有人了。”他刚刚仔细观察过，上官燕看着白翰溪的目光是那么熟悉。
上官燕大方承认道：“是。”
“唉！我有些后悔，想要你的心了。”
“我被刀剑有情影响，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上官燕眉头紧皱。
欧阳明日道：“我想知道，我差在哪。我对你的爱慕之心，想让你一生快乐，这都不是假的。”
“我知道。”上官燕是真心为赛华佗可惜，她道：“我一直不理解，对于一个从小将你抛弃的人，你还能对他有期待？”
“他丢掉你，就是打定主意要杀了你。你真正的父亲，应该是边疆师叔，而不是这个生而不养的禽兽。”
欧阳明日默然不语。
“你并不是差在哪里，相反，你很好。只是，我毕竟不是你最先考虑的人。”
欧阳明日张口结舌：“这、这是何意？我把你放心上了啊！”
“可是在我与欧阳飞鹰之间，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当然，我不怪你，人皆有偏向和权衡。”
“你肯定在心里做出过无数的设想，权衡来权衡去，你选择做一个孝子。我们之间，注定只能做敌人。”
上官燕这句话让欧阳明日脸色大变。
“你和翰溪的区别就是，你会考虑各种因素，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而他不会，他只会选择我，哪怕是大逆不道。”
哪怕那个人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