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性的阴暗
弄月公子自怨自艾，坐地弹琴，丁婉仪从不远处走过来，看了一眼弄月公子，回到上官燕身边。
上官燕听着弄月公子的琴音，脚下站立不稳，身影轻晃。
丁婉仪神色焦急，对弄月公子说道：“你说过不会伤害她的！”
“我送她鲜花，请她听曲，明明是爱慕，怎么变成伤害了？”弄月公子眼中冰寒一片，他的花被上官燕以轻蔑的动作丢弃，即便他不是真心喜欢上官燕，但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折辱。
他瞪着丁婉仪道：“快些找！”
丁婉仪没办法，只能翻看上官燕的随身包袱，包袱里没有。她刚想把手伸进上官燕怀里的时候，突然察觉一道冷漠的目光。
“啊！”丁婉仪吓了一跳，连退四五步，跌倒在地。
上官燕眼神清明，根本就没有中毒的迹象。
弄月公子抚掌大笑：“不愧是女神龙！不愧是弄月心仪之人！”
上官燕望着丁婉仪，道：“你当真是我娘的义女？”
丁婉仪连滚带爬拽着上官燕的裤脚，哭泣道：“我真的是！对不起燕妹，我这样也是为了救娘，欧阳飞鹰逼我……”
弄月公子笑吟吟看着她们，姐妹反目，有意思。
上官燕没再说什么，她对着前方钓鱼的白翰溪使了个眼色。
白翰溪早就不耐烦了，他接到师姐肯定的眼神，把斗笠一丢，吐气开声：“看我一拳……”
“开山！”
硕大的拳劲从远处飞来，直接砸向不明所以的弄月公子，把他整个人砸进一个大坑里。
弄月公子躲闪不及，只能惨呼一声，浑身颤抖不止。
白翰溪用轻功飞过来，探头望着大坑里的弄月公子，不解道：“师姐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不等上官燕说话，他就自言自语道：“对了，因为师姐善良。”
白翰溪打量着一脸惊恐的丁婉仪，道：“可是你却利用师姐的善良，这是不是说明你比弄月公子更无耻？”
“我是被逼的！”
“伯母好心收养你，照顾你。你知道她有多想念自己的女儿，知道他们分离十五年。”
“为了伯母，与敌人合谋算计师姐，这样子就算救出伯母，她会原谅你吗？还是说，你就希望师姐死，从此伯母只有你一个女儿？”
“你胡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我是真的想救义母……我是为了救义母，我是为了救她……”
丁婉仪喃喃重复，不知道是在骗上官燕还是在骗自己。
“只要救出义母，我什么都愿意……”每个人都有不能明言的龌龊想法，丁婉仪有没有想过以上官燕的死换丁雪莲的生，让自己独享母爱，只有她自己知道。
丁婉仪眼神呆滞。
上官燕道：“你做了什么？”丁婉仪的表现不正常。
“嘿，瞒不过师姐啊。没什么，只是放大了她心底阴暗的想法，或许只是一闪而逝，但是存在过就有痕迹。”
“你用了毒？”
白翰溪回道：“我外号醉心毒神，就是取自醉心花啊。”
“什么？”
“就是曼陀罗。”白翰溪笑道：“我能让人进入幻觉，自相残杀，就是因为曼陀罗的毒性。”
上官燕道：“……算了。我们去无风谷吧。”
“那他们呢？”
“不用管。”
白翰溪答应过上官燕不擅自做主，所以他只能一脸可惜望着坑底的弄月公子，道：“哟呼，恭喜你，捡回一条命！”
“走吧。”上官燕说着迈步前行。
他们走后，弄月公子费尽千辛万苦从坑里爬出来，身上都是擦伤，还有，他的左腿似乎断了。
“女神龙！上官燕！给我等着！”弄月公子恶狠狠道。然后他看着河流微微一笑，没关系，他还有计划。
弄月公子转头对丁婉仪道：“扶我一把，我带你去找上官夫人。”
另一边，跟在上官燕身后的白翰溪一直没说话，直到他听见师姐的问题。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放过弄月公子和丁婉仪？”
“明白啊，师姐心善。”
“不用总拿这句话刺我。”上官燕脚步沉稳，慢慢道：“你知道我的身世，我父亲惨死在欧阳飞鹰之手，母亲又被他掳走。”
“嗯。”白翰溪应了一声，欧阳飞鹰杀结拜兄弟，从侧面证明了什么兄弟情义，什么刎颈之交，都比不过自己的利益重要。
“弄月公子和欧阳飞鹰、半天月是一伙的，他们想要玉玺，用尽手段来抢。”上官燕拐进一个山谷，这里应该就是无风谷了。
“我不杀弄月，是因为有一句话他说的没错，前面几次交手，他没有真正伤害到我。”
白翰溪不认同这种说法，皱眉道：“难道非要他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你才下定决心除掉祸患？师姐，有一个词叫防患于未然！”
“做事情需有度，要反复衡量，防患于未然再进一步就和欧阳飞鹰一样，斩草除根，滥杀无辜。”
“斩草除根何错之有？”
上官燕凝视着白翰溪，回道：“因为欧阳飞鹰的斩草除根，我家破人亡。我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所以，我不想成为第二个欧阳飞鹰！”
“你担心我下不去手？那你可就想错了，欧阳飞鹰、半天月这两个人我一定要杀，但不是现在。”
白翰溪道：“师姐有自己的考量，是我多话了。”听上官燕的意思，她留着那些人好像是另有谋划。
“在谷外休息片刻吧，晚上再去里面探探。”上官燕在一处隐蔽的树林中挂上两根绳子。
姐弟俩一人一根绳，运功飞了上去。
“你现在不杀欧阳飞鹰，是因为欧阳师兄吗？”
“不是，你安静一会。”上官燕没有闲聊的心情。
“噢。”白翰溪双臂枕在脑后，闭眼沉睡。
上官燕侧头看着他，眼中柔情似水，只有在这时候，她才能收起身上的锋芒，好好看看他。
白翰溪一觉睡到天亮，他睁眼的时候还在绳子上。而上官燕却是坐在树根，用软布擦拭着凤血剑。
“不是要探谷吗？这都……早上了。”白翰溪翻身从绳索上跳下来。
“你睡太熟，没叫你。”上官燕将凤血剑插回剑鞘。
“啊？我……”白翰溪有些愧疚，他这不是耽误事么！
上官燕打断他：“不碍事，你太累了，休息一下也好。”
“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嗯。”上官燕知道他为什么累，因为和丁婉仪相处的那几天，他夜夜守在房梁上，生怕自己再中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