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九章 一败涂地
中午的时候，白云鹏忽然来了电话：“小陈啊，出来跟我吃个饭，有件事情电话里说不方便，我们需要面谈。”
陈古心中有些奇怪，猜测可能和自己目前面临的困局有关，他准时来到了白云鹏所说的饭店，这是一家很古老的中餐店，不知道多少年没有重新装修过，门口的全息霓虹灯，和全实木的装修风格搭配在一起，竟然出奇的合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陈古感觉仿佛这个时代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白云鹏一身便装，带着几个警卫人员，和陈古一同在事先定好的包间里坐了下来，带着白帽子的大厨就热情的亲自过来，跟白云鹏很熟络的寒暄了一番：“白哥，你可是有阵子没来了，怎么，我做的八珍鸭、合蒸饭不好吃了？”
白云鹏笑呵呵的告罪，然后跟他说按照以前的样子就行。大厨看出他们有事情要谈，又说了两句，就很识趣的去做菜了，临走跟门口的警卫员说道：“需要上菜了招呼我一声。”
包间的门关上，外面的热闹喧嚣好像一下子远去了。
白云鹏叹了口气，道：“军队里也有败类。你们那个什么独立行动大队，主要的人员，是杜立峰借给丁周的。”
白云鹏也没想到，不久之前大家和丁周还坐在一起，商量着投资电影的事情，现在却已经势同水火。
“高登那些人？”陈古问。
“对。”
陈古正满肚子疑惑：“他是怎么晋升到第七能级的？在他这个年纪，根本不可能啊。”
白云鹏沉声道：“所以我让你出来，这些事情不好在电话里说。而且虽然我非常肯定都是真的，但我也没有证据，否则早就去元老会告他一状了。”
“高登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他是一个产品、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失败，终于制造出来的一个产品。”
“这个产品的起源，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一个【超级战士】计划，那还是大开拓时代的事情了，军队中的一些人，希望通过基因改造的办法，诞生出一些格外强大的战士。
不过随后这个计划就被军方放弃了，基因改造的风险太大，而且职业者本身就很符合超级战士的要求，军方转而全力发展职业者战士。”
“但是这种利用近因改造生产超级战士的计划，就好像是一只幽灵一样，始终在军队中藏匿着。”
“军方这么多年来，总会有一些预算，被花在了莫名其妙的地方——可是认真一查，要么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要么是关键证人总会在关键时刻意外死亡。”
“我其实很费解，明明已经有了职业者，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却还有不少军方的人死抱着【超级战士】的计划不放。”
白云鹏终于说到了终点：“高登的胚体就是这个计划的最终极产物……”
陈古忍不住打断他：“胚体？”
“是的，胚体。”白云鹏颔首：“利用基因改造技术，制造出来的一种肉体战斗力极为强大的生物体——我甚至都不知道应不应该称呼其为‘人’，因为……这些胚体根本没有灵魂！”
“它们甚至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而放弃了人类的一些品质：情感、是非观等等。”
“而高登……是他最初的名字，他参与这个计划的时候，他还是个人。但是一次晋升失败，他被军方毁灭了。”
“然后军方提取了他的记忆，清除掉了精神污染之后，注入到了一具胚体中。”
“他晋升飞快，因为他根本不用考虑晋升的风险，只要条件达到了马上就可以晋升。而且一次失败、两次失败、三次失败……这些失败都是他下一次晋升的经验。”
陈古明白了，一次次的记忆转移，换用新的身躯，不用担心晋升的风险，而且还有很多次失败的经验——难怪能够这么快就成为了第七能级。
“也不对……”陈古恍然：“他这样不断更换胚体，已经很难确定他的生物年龄究竟有多大了。”
陈古见到高登的时候，因为职业者敏锐的感知，发现高登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一具胚体的年纪。
这个时代因为科技的发到，有钱人很多看起来都很年轻，比如彩虹，她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出头，可是在职业者的感知中，还是可以发现她的年纪远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程度。
白云鹏又道：“杜立峰的目标应该是我，我们的敌人们联合起来了。陈古，这次你一定要小心，我已经和阿薇洛娅商议过了，如果不行就退一步，反正最终的关键比拼是阿薇洛娅和丁周，丁周必败无疑，你们暂时的退让可以理解为一次战略转移，大丈夫能屈能伸。”
陈古皱眉不语，白云鹏以为他心有不甘，又劝说道：“高登十分危险，不但是第七能级，而且他一开始就是被当做战争兵器制造出来的，他没有痛觉，不知道畏惧，他的战斗经验无比丰富……”
陈古点了点头：“白帅，我明白了，您放心吧，我不会逞气血之勇的。”
白云鹏放心的笑了，陈古又问道：“那个女的，也是杜立峰的人？”
“不是，”这方面白云鹏也打听好了：“他们是小笠家的人，而且不是一个，是三个——据说是三胞胎姐妹花，配合起来远比一般人默契，联手进攻十分可怕。而且【元素忍者】一向以进攻手段五花八门诡异莫测著称，也不能小看她们。”
陈古摸了摸下巴：这一次，敌人当真是来势汹汹啊。
“白帅，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高登，是什么职业者？”
“【炼金方士】，据说非常擅长制造各种炸弹。”白云鹏感觉说的差不多了，跟警卫员招手：“让他们上菜。”
……
整个下午，特别行动大队内部气氛都很沉闷，高登是第七能级，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陈古是下午三点钟回来的，他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一件小办公室内，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寻找打败高登的办法。
可是陈古只是第五能级，他能够打败很多第六能级——这一点上大家对他有信心，哪怕是公输髯现在面对他，也不敢说稳胜不败。
但是让他去一位第七能级，跨越两个能级进行挑战，实在是强人所难了。之前在天使影院的袭击案件中，那一位【电光话务员】就是例证。
那一场“会议”的时间定在了下午四点。特别行动大队的所有人，包括目前还只是编外成员的尚轻叶都来了，一起赶到九号锤炼场。
公输髯在进入锤炼场之前，轻轻拍了拍陈古的肩膀，低声宽慰道：“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天塌不下来，咱们上面还有总局长大人顶着。”
九号锤炼场是总局大厦内，安全等级最高的一座，占据了整整三层，内部空间联通，十分广阔。
这里采用了最先进的加固技术，和昂贵的高耗能发生器，可以承受住第八能级以下的职业者的任何攻击。
平时这里也不轻以开放，低级别的特勤，可以去其他的锤炼场练习。
陈古他们来的早了一些，四点整的时候，丁周和阿薇洛娅一同到来。
两人虽然已经是摆明了车马争夺秘安局的最高权力，但是都保持着顶级强者的风度，相互之间彬彬有礼的走进来。
丁周身后跟着整个特别行动大队，七男三女一共十人，阿薇洛娅身后却只有两个人，彩虹和青如烟。
陈古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七个人，果然发现这些人高矮胖瘦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面孔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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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基因改造和克隆技术造出来的胚体。”
高登是目前最成功的一个产品，而其他的“产品”就差了不少。
锤炼场内可以模拟各种环境，今天也不知道是谁恶趣味，竟然模拟出了目前很流行的一种对战游戏的环境：
丁周和阿薇洛娅各自一方，独立行动大队和特别行动大队各自在他们身后，像是要被主将逐一派上场的斗将。
只不过阿薇洛娅身后这些人一个个神情肃穆，面色凝重；而丁周身后的那些，七个男的面孔好像钢铁浇铸的，根本没有一丝表情，而三个女的，则是故意用轻松随意的姿态，透露出她们的胜券在握。
青如烟出面，征询了一下丁周的意见，然后开始主持“会议”。
“今天会议的议题大家都知道了，我们将共合体内部，分成了二十四个区域，划分一下大家各自负责哪些区域。”
在她身后出现了一片全息立体投影，是共合体的整个星图，二十四个不同的星域，用不同的颜色标注出来。
然后，她看向了双方：“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陈古这边没有人说话，而高登忽然站出来：“为什么要在共合体内部进行划分？索性划分为共合体内部、共合体外部两大职权区域！”
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公输髯的脸色都变了，这是要直接把特别行动大队直接排挤出共合体啊，欺人太甚！
陈继先的眼皮子翻了一下，无声无息的握住了自己的战锤！
青如烟淡淡瞥了他一眼：“这是总局长和丁副局长商量好的，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向丁副局长反应。”
丁周心中也有些不快，终究不是自己的人。他对高登压了一下手：“服从命令。”
高登后退归队。
陈古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对面的高登，将眼中危险的光芒尽量收敛。
青如烟接着说道：“下面说一下规则，这一次双方派出的特勤，都必须是第三能级以下的……”
“什么？”这是之前没有提过的，就连陈古也很意外。
而且在高端战力上，独立行动大队有着绝对的优势，丁周怎么会同意这个规则？
果然对面的高登仍旧是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站出来，表达着自己的意见：“我反对……”
丁周淡淡说道：“服从命令！”
这句话对高登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憋了回去，然后机械的后退归队。
丁周心中已经暗暗摇头，下定决心还是要大力培养真正的自己人。高登实力强横，但两次在众人面前反对自己的意见，哪怕是这次赢了，也会让人觉得自己掌控能力不足，对自己的形象大有损害。
这个规则是刚才来之前，阿薇洛娅忽然打电话和他商议，阿薇洛娅付出了一些代价，丁周考虑之后就同意了。
而且丁周自认看的很清楚：其实在低能级之中，高登的手下面对特别行动大队更有优势。
陈古暗自撇了撇嘴，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准备，现在全部落空了。果然就像公输髯说的，天塌下来也还有总局长阁下顶着。
他暗中看了阿薇洛娅一眼，总局长大人古井无波，谁也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
青如烟继续说着规则：“一共二十四个区域，每一方挑选十二个。双方的竞技分为三场，胜一场可以有先挑选四个区域。”
所以第一场旗开得胜最为重要，可以有先挑选最好的三个区域。
双方立刻开始商议，要派那些队员上场。一旦获胜，肯定第一个选择首都星所在的区域。然后那些繁华殖民星所在的区域也是优先挑选的对象。
“我来！”查尔斯一咬牙，主动请缨。
陈继先和公输髯相视一眼，也的确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其实还有一个，马库斯。但是马库斯现在不能出手，否则很可能异变。
很快双方三个选手都选择完毕。
……
在总局大厦内，虽然已经快要下班，可是大家却没有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工位上老老实实的坐着，只不过没有几个人在认真工作，全都摸鱼等着一个结果。
甚至有些人还在悄悄跟自己熟悉的内勤技术人员发信息：“喂喂喂，搞个直播啊，第九锤炼场。”
“我不想被总局长大人亲自下令开除。”
看不到第九锤炼场内的情况，总局上下心里直痒痒。甚至那些有任务在身的特勤，人不在总局内，还不停的给自己的朋友们发信息：“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
到了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有人忍不住了，找了各种借口离开自己的工位，悄咪咪的跑到第九锤炼场的大门外守着。
可是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传出来一丝声音。
一直到了六点十五分，下班已经十五分钟了，那两扇大门忽然打开了，丁周一片云淡风轻的姿态，带着自己的独立行动大队率先走了出来。
然后大门重新关上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青如烟带着特别行动大队的人才出来，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没有什么好结果。
虽然最终的职权区域划分还没有公布，但是小道消息已经开始在总局大厦内疯传，并且还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总局大厦外面：
特别行动大队，败了！
一时间各种猜测纷纷而起，不少人感觉难以置信：“特别行动大队有陈古呢，竟然输了？”
“陈古又能怎么样？我听说高登是第七能级，你让一个第五能级去打第七能级，难道还期望第五能级获胜？”
“陈古输了啊……”不少人惆怅：“这会不会对一代天骄形成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也有人愤愤不平：“丁周副局长胜之不武！”
“不管他是不是胜之不武，胜了就是胜了。”
……
九号锤炼场内，只剩下了阿薇洛娅和彩虹。
阿薇洛娅只有在彩虹面前，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输了也就输了，他们的整体实力本就处于劣势，我这么做也只是让他们多保留一丝希望而已，我的目的本不在此。”
彩虹问道：“你许诺给丁周什么代价，让他同意这样的规则？”
阿薇洛娅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神秘的笑意：“我告诉他，只要他答应这个规则，那么他晋升第九能级所需要的最关键的超物质，局里会提供给他。”
按说到了丁周这个级别，晋升物资局里应该全部提供。可是秘安局还掌握在阿薇洛娅手中，她有的是手段扣下这些物资。
彩虹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你想让丁周晋升！”
“当然。”阿薇洛娅说道：“他背后的人，正是看中了他拥有挑战我的资格，才会这样大力支持他。”
“而他之所以拥有这样的资格，最重要的原因并非他是第一副局长，而是他有希望冲击第九能级。”
“想要彻底的解决这种让人厌烦的争权夺势，我索性将这一场竞争加速推进到最后一步，让他凑足资源晋升。”
“如果他失败了，那么他就再也不会得到任何的支持。如果他成功了，我就在第九能级的层面上击败他——不管哪一种，都可以永远解决这个麻烦。”
至于说让阿薇洛娅现在直接以第九能级去“殴打”第八能级的丁周，抱歉女武神阁下做不出那种事情来。
彩虹双眸璀璨的看着她，也笑了：“所以你使用本来就打算给他的东西，换取了他同意了一个有利于特别行动大队的条件？好手段。”
阿薇洛娅终于露出了一丝遗憾的神色：“可惜啊，那些小家伙们没有把握住机会，输得一败涂地……”
彩虹说道：“不能怪他们，高登手下那些家伙，根本不是人。”
阿薇洛娅道：“的确不能怪他们，我自己的判断也出了问题，以为这样一个限定下，他们会有机会。”
她摇了摇头，恍惚说道：“其实我是被陈古那小贼迷惑了，他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的特别行动大队实力极强。其实年青一代中，除了他和巫意和，其他人都称不上天才。”
“他用一次次的成功，迷惑了我——其实是他一个人支撑起了这个特别行动大队。”
彩虹意外的看着她：“你竟然会说的他好话，这是第一次。”
阿薇洛娅嗔怪的白了她一眼：“我没有说他的好话，我只是实话实说，不管我多么不喜欢他，我也仍旧认可他的实力。”
彩虹随意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这样插手，让他和高登来一场对决，今天的结果可能会不一样呢？”
阿薇洛娅错愕一下，旋即摇头失笑：“不可能的。”
……
第二天，特别行动大队和独立行动大队的管辖范围公布，总局大厦内再次一片哗然：首都星区域和大部分繁华星域全都归了独立行动大队，这让大家明白了，昨天特别行动大队不但输了，而且是输得一败涂地。
但是紧跟着，进一步的消息传了出来：陈古和高登并没有上场，这反倒让不少人心中更加期待，两人正大光明的做上一场！
特别行动大队在总局内部有不少拥趸，哪怕是明知道陈古的胜率极低，可是他们不愿意面对特别行动大队的惨败，在陈古身上找到了一丝希望。
不过丁周还是凭借这一次的大胜，在秘安局内威望大增，看好他能够取代阿薇洛娅的人增加了不少。
然而这些人大都是“唯实力论”的骑墙派，对他的看好，也说不上什么忠诚度。
就在这一场“会议”结束之后的第三天，有一个案件报送到了总局。
青如烟最先注意到了这个案子，她皱眉将案件调取了出来，拿给了阿薇洛娅：“总局长，这个案子发生在两个星域的交界处，一边是特别行动大队的管辖区域，一边是独立行动大队的，交给谁？”
阿薇洛娅淡淡道：“陈古他们上次输了，这几天一定憋着一股劲呢，要是让他们和独立行动大队再争起来，他们肯定会互不相让，陈古他们要吃亏的，直接发给独立行动大队吧。”
青如烟心中其实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提前把案子调出来，立刻说道：“好的，我给他们发过去。”
……
“咦——”
正在浏览内部系统的乔瑟夫惊讶一声：“我刚刚看到一个归属于我们管辖的案子，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眼花了吧。”菠萝没精打采的，这几天大家的确都很憋屈。
“不可能，我是职业者！”乔瑟夫叫道。
陈古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给青如烟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的问道：“我们的案子呢？”
青如烟还以为自己下手慢了，被他看到了：“那是交界区域，我发给独立行动大队了。”
陈古挂了电话，站起来就走：“我要去隔壁把我们的案子抢回来，谁跟我去？”
陈古等这个机会，已经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