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分离
当然,我绝对不能将这些事告诉西梅。
因为在一个女人面前怀念另一个女人,极有可能引发某些不必要的困扰和麻烦。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西区吧。你呆在这儿,既没水又没电,怕是连饭也吃不好。”
我望着此时正有点儿走神的西梅,轻声说道:“况且这场暴雨不知何时才会停歇,你待在泥河镇实在太危险了。”
原本我觉着西梅听了我这话,应该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跟我回西区。
毕竟西梅平常可是根本舍不得离开我半分的,跟狗皮膏药一样撵都撵不走。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这次却异常坚决地摇了摇头。
西梅凝视着我,脸上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神情叹息道:“我的父母还在泥河镇,我必须留下来照看他们。”
听闻西梅所言,我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注视了她许久。
直到看见西梅的双颊渐渐泛起红晕,我依然没有移开视线。
“喂,你干嘛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嘛?”西梅的双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她微微低下头,用手摆弄着衣角,羞涩地轻声嗔怪道。
我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回答:“没什么事啦,就是觉得你挺好看的。”
话音刚落,西梅的脸上的羞涩之情更甚。
她气鼓鼓地瞪着我,反驳道:“只是有一点吗?!”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可能这一点多一点吧。”
我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缓缓站起身来侧过头对她说:“那我要回西区了哦。”
西梅一听到我要走,原本明亮的眼眸顿时变得黯淡无光。
她垂头丧气地说:“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我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都已经陪你两个多小时了,还快啊?”
西梅抬起头仰望着我,眼中满是焦虑和不舍。
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我感受到她目光中的深情,心中不禁一动,但还是努力保持着微笑安慰她说:“因为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然而,西梅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她翘起小嘴带着一丝哭腔问道:“不能再多陪我一会儿吗?”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无法拒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露出这般神情了。
“我也想多陪你一会啊,但你出来的时候肯定没跟父母报备吧?”
西梅听到我的话面色顿时一僵,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所以啊,你突然失踪,父母肯定担心坏了。”
我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继续说道:“虽然你也不小了,但在父母眼里仍旧是个孩子。不要让爸爸担心,更不要让妈妈担心。”
西梅听到我的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挽留我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们两个人相顾无言,默默地注视着对方,仿佛要将对方的样子狠狠地记在心里。
最终,西梅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伤,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地问道:“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你怎么说得好像我马上就要去世了一样,能不能说些吉祥话呀?”我强作笑颜试图缓和气氛。
西梅急忙伸手捂住我的嘴巴,急切地道:“不准讲这种不吉利的话,赶紧呸呸呸!”
“那不是你自己之前说的不想再见到我吗?”
西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不确定,她直直地盯着我,似乎想要从我的脸上找到答案。
我深吸一口气,诚恳地回应道:“那些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吧,因为此刻的我无比渴望能够再度与你相见,甚至一分一秒都不愿与你分离。”
西梅眨了眨眼睛,眼中闪烁着光芒,带着些许期待与紧张轻声问道:“真的吗?”
可能是因为过于激动,声音中的颤抖显而易见。
我用力地点头,给予她肯定的答复:“真的真的,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的。就在这场灾难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的目光充满温柔,静静地凝视着她轻声安慰道:“好啦好啦,你赶紧回去吧,我会一直站在这里目送你离开。”
西梅吸了吸鼻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脸都是不舍之情。
尽管口头上表示要离开,但她的双脚却像被钉住一般,丝毫没有挪动的迹象。
我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催促道:“快走吧,路上小心些。”
西梅缓缓地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张开嘴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沉默片刻后,她轻轻地将手中的香烟和雨伞递到我的面前。
当注意到我接受这些东西时,她微微咬紧了嘴唇,深深地凝视了我一眼,眼神里噙满了泪水。
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她没有说出一句话,而是朝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或许是担心泪水会忍不住滑落,亦或是害怕自己会因留恋而驻足不前,所以她加快了脚步。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随西梅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
西梅内心深处缺乏安全感,也许大多数女性都是如此吧。
曾经说过的那句伤人之语,即使时过境迁,她依然铭记于心。
即便亲眼见到我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是无法确信我的真心实意。
不可否认的是我的确做了许多令她心碎之事,不仅限于上一次,更有以往数不清的次数。
“西梅?西梅?”
我连着呼唤了两声,但并未得到丝毫回应。
在确认西梅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我终于像卸下千斤重担一般,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我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仿佛不再属于自己,我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身体也随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其实,我不断催促西梅离开,并不是因为她父母的缘故,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真正的原因是,我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好像已经受到感染。
从刚才抽烟开始,我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但我始终咬牙强撑着,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不希望西梅为我担忧。
幸运的是,我找的理由非常有说服力。
否则,如果西梅再多待一会儿,恐怕我就要露出破绽了。
此刻,身上伤口传来的剧痛犹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一浪高过一浪,令我难以自持,根本无法保持头脑清醒。
脑袋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被灌满了水银,思维也渐渐模糊不清。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用尽全身力气把雨伞撑开挡在身前,希望它能帮我抵挡一些风雨的侵袭。
然后我拖着沉重的身躯,在附近寻找了一块相对干燥些的地方缓缓躺下。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起码能让尸体臭得慢一些。
我自嘲地笑了笑,随后眼睛不受控制地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