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缘分妙不可言
直到街道再次恢复宁静，几个人才回过神来。
姜果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念头。
“该不会，真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来了这巴掌大的小镇上吧……”
不过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很快就自嘲似地将它按下去了，不说别的，就说这镇子，要什么没什么的，大人物怎么会来这小地方呢？
再说了，就算真来了，那得是个什么奇葩人物，才会包揽了整个镇子的肉禽，还不准平民百姓来买呀？
就是经过了这么一遭，几个人却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越是未知的东西，就越是容易叫人心生恐惧，就连姜果自己也觉得有几分心神不宁。
眼看着正午将近，却是半个堂客也不见，左右大家都不在状态，姜果一合计，干脆今天歇业好了，省得想七想八不得安宁。
“今天就这样吧，估计是没有什么人来了，开着门也是干等着，就当给大家放个假了，咱们收拾收拾东西都回吧。”
“师傅，我们也放假么？”
“放呗，左右你们这几天也练得挺辛苦的，今天咱们就歇歇工，蓄积一下实力。”
得了姜果的准话，三个孩子自然喜上眉梢，欢呼雀跃着收拾起了东西。
“可咱们今天那些个菜怎么办？这大热天的也不经放……”
“是啊。”
丁四也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天一歇再歇的，到时候哪里好意思拿姜果给的工钱。
“说不定后头就来了客人，万一咱们门也关了，叫人跑空一趟，怕是也不太好。”
“今日这是特殊情况，自然要特殊对待，咱们这么开着干等也不是个办法，再说了，现在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咱们不如先回家等等消息。”
这样一说，焦娘子夫妻俩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也都利落地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钱也拿了，功夫却没有做多少，两个人心里拗不下，只能表现在行动上，干活的时候就表现得分外积极。
“这些个菜，放着坏了就可惜了，焦娘子、丁四叔，你们两口子拿一些回去自个儿吃。”
“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小娘子，这可折煞我们了，实在不好拿你这么些东西，都是些好肉好菜，可得花大价钱呢。”
“怎么又客气上了？”
姜果扶额，夫妻俩吃苦耐劳虽好，但也不至于如此淳朴吧。
“这些个菜再好，那也得吃进人嘴里才是一回事。这要是放着，铁定得坏，我们家里头也就这么几口人，能吃多少呀？这吃不完的，不就浪费了吗？”
“这……我们夫妻俩活没有干多少，拿您的工钱就已是千谢万谢了，这些……”
姜果叹气，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难不成是瞧不上我么？再客气，那我可就生气了。”
最后好说歹说，可算是将两人劝下了。
“那这样，还剩着一些，劳烦焦娘子跟丁四叔您俩再帮着跑一趟，带些给丹娘子，顺道给她也打声招呼，到时候要是没事，咱们再营业就是了。”
“客气了，客气了，这些都是小事，顺个路的事，我们俩一定带到。”
姜果点点头，“一码归一码嘛，咱们谁跟谁呀，可不兴那一套。”
如此一分配，东西就算包圆了，六个人前后检查了一遍，就准备关门回了。
“哟，这是准备关门了？”
才出门厅，就瞧门口站着四个人，说话的正是领头的一个。
姜果暗觉不妙，再一看，这四人里头，有一个就是山上朱屠户屠宰场里有一个管事的，先前还来店里吃过好几回饭，她还是有印象的。
再看另外这三个面生的，光是人家身上那衣裳就和管事的区分开了，颜色虽然不张不扬，但光是那材质、那裁剪，也叫人一打眼就能品评出个高低来。
旁边管事的满脸的战战兢兢，就差没明着说旁边这三个是三尊“大佛”了。
跟姜果眼神一撞上，他就投来了一个带着几分抱歉、又含着几分同情的眼神，仿佛在说自己跟他是马上就要同病相怜了。
这么一小会儿愣神的功夫，姜果就瞧见三个陌生人卸下了脸上的官方假笑，倾刻间变得趾高气昂，显露出几分不近人情的谴责，仿佛在责备她待客不周。
她心底头直流冷汗，一边后悔今天没有早点关门，一边扬起笑来回应：
“今天菜没备齐，正准备歇业呢，几位贵客可是来吃饭的？就是今儿实在有些不巧……”
“将单子呈上来瞧一瞧吧。”
三个人轻车熟路，抬脚就走了进来，完全是将姜果后一句话忽略了个彻底。
姜果：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后头的管事连忙跟上，路过姜果身边时，还不忘小心的跟她打眼神。
姜果可算是麻了，心底直道晦气，这么一打照面，她就晓得这管事的算是坑死人不偿命了。
这么难伺候的主，居然祸水东引，给人领到她这处来了，她这巴掌大的小庙，哪里容得下这么三尊大佛呀。
心里愤懑归愤懑，这些个贵人说的话，她一平头小老百姓还是只有任劳任怨殷勤照做的份。
擦净了桌椅，递了菜单，倒上茶水，姜果一边介绍店里头的菜品，一边暗暗给门厅后头的焦娘子和丁四几个打眼神。
方才五个人落后她一步，正好听到这动静，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出还是该进，硬是堵在了原地，只能干着急。
得了姜果的眼神，这才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将手里拎的东西原路提溜回去，且先将后厨东西备着，免得等会儿又措手不及，多做少错总是对的。
介绍的这伙功夫，姜果算是明确了几个人的关系，这三个人虽然去都是一路的作风，个个用鼻孔看人，态度10分傲慢，但三个人里也有个高低主次。
原先说话的那个，方才就是站在前头，这会儿讨论菜品，也往往是他先发话，另两个人更像是附和，这说明这人才是三个人里头管事的那个，或者是身份更高的那个。
饶是姜果自个儿觉得自家菜单子已经算是十里八村排得上号的品类齐全，也抵不过三个挑尖的主一通指指点点。
三个人话里话外都是看不上，不过看旁边管事的一直伏低做小、小意伺候，倍感受辱的姜果就是心里头一肚子的火也发作不起来。
原来她误打误撞，还真是猜了个半对，这等奇葩人物，可不就扑通一下落到了这巴掌大的小镇上吗？还好巧不巧，给砸到了她这小饭馆里。
好在这三位挑剔了半天，到底想起来今天是来吃饭，不是来砸店的，终于是提了正事。
“那就来个炙牛肉，冬瓜丸子、蘸水蹄花、狮子头、香炸蹄髈吧。”
听着一道道菜名从这人嘴里蹦出来，姜果心里那个火啊，就硬是一路直蹿，简直要打眼睛里喷出火来。
不知道的，那是以为人在点菜，知道的，那就一定很清楚，这个人今天现在必须绝对肯定是踢馆来的。
哪里有人拿着菜单，一本正经点些完全没有在菜单上的菜的呢？
他说的这几样里，哪怕有一道菜写在她这单子上，姜果今天都能立马改名，把自个儿姜字倒着写。
这也就算了，他是惹不起的大爷，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菜单上就是没有她也得给他硬圆上。
但这天杀的、他这就没一道菜是好做的，没一两个时辰是搞不出来一盘的，他还一点就点这么多，真以为她三头六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
“怎么了？很难吗？”
姜果苦笑，“几位贵客，不是小店故意怠慢，那真的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