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乔迁宴请
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姜果一家子便决定要搬去镇上。
夫妻俩本就想好，以后若是规模做大，手里阔绰些就要搬去镇上的。一来是为着做生意方便，二来，也是考虑到两个孩子。
现在好，闹了姜德这么一出，姜果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将两孩子放出自己的视线。
以后夫妻俩不着家的日子多了去，更何况最晚明年春，陈安平便要上县里头受征去，他们姐弟仨在村里也不能叫人放心。
如今提前了进程，虽然支用上紧了些，但平时省一省，过阵子钱很快就能回笼。
拿定主意，又有宋老三在中间帮忙牵桥搭线，很快定下一处二进的小院。
位置不靠近市场，因而僻静，从大道上的巷子往里走上小段就到。
这院子的主人家据说是搬去了别处，房屋空置下来，便嘱托房人替着照看。
院里有棵枇杷树，正是硕果累累，黄彤彤的诱人。地上掉的不少，也就是左右的小孩子跟飞鸟来光顾一二。
最最得贴的，便是天井里的一口井，正合一家子的意。
一年房租不过八两银子，合算得很。
房人带着姜果一家看了三家，只这一处最是满意，看过便觉得旁的都不过如此。
“你们也知道，这房价算是便宜的了，别处定是没有这样的价。”
姜果点头应是，“确实好，不算大，但各处整洁，看得人舒心。”
“原是没有这样便宜的，主人家特意要挑个整洁爱惜的租客，有宋老三作保，这才有你们来看。”
一一问过，当场便交钱款、签文书，这二进的院子便定下来了。
搬家那日特地休息了一天，打扫收拾后便请了桂兰婶一家三口上门做客，还请了宋老三一道过来，务必要答谢他。
住在这镇上就是要方便得许多，走上半刻钟，便能到集子上买菜。
一家四口出动，正是高兴的日子，干脆奢侈一回。
平日市场上绝对看不到牛肉，今日正是赶了时候，姜果便做主买了半斤回来。
“姐姐，我想吃小酥肉。”
姜若对那牛肉倒是不太感兴趣，眼巴巴瞧着肉案上的猪里脊，两眼放光。
“得，小馋猫，那咱今天还做小酥肉。”
“太好啦！姐姐真好。”姜若眉开眼笑，“姐夫也好！”
“那哥哥呢？”
姜善皱眉。
“嗯”
“哥哥不是还给你上树摘了枇杷吗？难道哥哥不好吗？”
姜善板着脸，叉腰。
“好吧，哥哥也好。”姜若扁嘴，“可是枇杷好酸。”
“怎么能怪我？是枇杷没熟啊。”
“可就是酸啊。”
两个孩子连拌嘴都格外有意思，逗得姜果笑得直不起腰。
陈安平在一旁看着，只轻轻弯了弯眉眼，并不做声。
等到一家四口满载而归，已经装了满满一篮子，每个人还各自提了些东西。
青菜、豆腐、长豆角、土豆、猪里脊、排骨、牛肉，半只鸡，再加上些苞谷，今天的菜算是买齐了。
烧火的烧火，洗菜的洗菜，姜果站在灶前，一边掌勺一边指挥，颇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
“姐姐，土豆削好皮了。”这是小善。
“给我切条泡水！”
姜若也跑进来，“姐姐，豆角我折好啦！”
“若若真棒，给姐姐打蛋花去。”
陈安平端来剁好的肉糜和揉好的面团，倒是没说话，也没叫姜果指挥，安静地站在灶边包饺子。
两个人的影子照在地上，像是两个人肩靠着肩。
“切些青菜末拌进馅里吧，再打个蛋清在里头，味道好些。”
“嗯。”陈安平应下，“要不要再加个菌料的？小善和小若都喜欢呢。”
“好呀。”
锅里的鸡块炒上糖色，再将剁好的苞米加进去，稍稍一翻炒，加水盖起盖焖。
眼下的功夫告一段落，姜果便洗了手过来帮着包饺子。
她今天格外想吃锅贴饺子，干脆做两种馅料，一个猪肉白菜，一个香菇猪肉，大家都爱吃。
之前在姜家村他们摘了不少香菇，一到雨后那树桩子上就结了满满一溜，都给晒干放了起来。
抓了一小把用水泡发，再剁成细末，锅里一翻炒，再拌进肉里，做馅料。
白菜水分多，直接拌可不行，得先切成细丝，再加盐往里抓匀。这样白菜就能一边脱水一边缩，一盆的白菜一下子就只剩了原来的三分之一，这下再拌就合适。
到包饺子的时候，两个孩子也全都挤到了灶边，跃跃欲试。
姜若个头小，人才高出灶台一丁点。
“快些说哥哥好，哥哥给你搬凳子！”
“不要！”姜若嘴一撅，风风火火出门搬了凳子进来。
甚至不忘给姜善甩个小眼色，全然不顾她哥那张黑红交加的脸。
“我自个儿能着呢！”
“明早别想我给你梳头！”
应对不听话的娃，姜善唯有放出狠话，不然哥哥的尊严荡然无存。
姜果笑得合不拢嘴，太有意思了这俩活宝，没想到战火就烧到了她这里。
“姐姐，明天你帮我梳呗。”
“哈哈哈哈哈……“
姜果这下是直接给逗笑了，还挺机灵啊这丫头。
两个人完全谈不拢，只能各自赌气——实际上只有姜善一个受气，他今天面子里子都没了。
各自霸着一方，妹妹贴着姜果，弟弟贴着陈安平，这才算是找回了些场子。
陈安平无奈摇头，谁叫姜果惯着姜若，明目张胆地搞“姐妹阵线”，把姜善欺负得够惨。
等到宋老三提着鱼上门，满院的饭菜香已经一路飘到了巷子里，勾得七邻八舍的小孩都靠在自家门口，眼巴巴瞧着姜果家的大门。
“客来咯！”
老远就听见宋老三一路吆喝着进来，姜果连忙擦擦手走出来迎接。
“可来了不是？快些坐坐，我来给您上茶。”
“哝，今天可赶了趟。”宋老三举起手里草绳吊的鲫鱼，“刚打上岸的，人家送我，我来借花献佛。”
姜果也没客气，扬眉一笑便接过。
“得，咱今天加个菜，我们也沾沾你的光，尝尝这鱼鲜。”
各式各样的菜都有了，干脆做个烤活鱼。
“晓不晓得谁家有新鲜的芽菜跟莲藕卖呀？”
“前头老贵头家有呢。”宋老三两手一搭腰，“这是要做个什么花样啊？”
“您就等着看嘛，保管好吃！”
“那是，姜果这手艺，你赶上了那就是赚到了，保管你吃了直竖大拇指嘞！”
正当时，姜桂兰一家也来了。
“那感情好呀，今天那就由我替你跑趟腿，去买了芽菜跟莲藕来，可得往好吃了做。”
“沾您的光。”姜果笑，“我可必须打上十二分的精神来做，不能叫您空着肚子出门。”
笑过闹过，姜果便进了厨房，锅里菜还炒着，实在忙活。
等陈安平帮着剖了鱼，又被姜果打发了去院子里，陪着客人们小酌几杯。
一家子无辣不欢，自从条件改善，家里缺什么也不缺辣椒，再加上姜果看了香料就走不动道的秉性，各种香料也是市面上有的家里必须有。
临时加个烤活鱼也不是难事，调好底料就是成了一半。
鱼腌好，锅里下宽油，将鱼炸定型了再捞出。
没了好用的酒精炉子，那就只能做个改良版。
在锅里炒好料，下芽菜跟藕片，加水焖，再将鱼放进去，小焖一会儿吸够料汁，这就起锅装盆。
一道道菜还没往桌上摆，院子里的人已经被香气勾得，进来转了一圈又一圈。
桂兰婶今天聊天的兴致实在不高，说了没一会儿就撒手进了厨房，一边帮着打下手一边看姜果做菜。
“这个做法稀奇嘞，做出来太香了！”
“不光香，还好吃。”
姜果也是直咽口水，恨不得马上出锅。
两个人对视一眼，俱都捂嘴笑，原来是想到一处去了。
都说厨子不偷，五谷不收，没道理姜果不干些个厨子偷吃的事情来。
“咱俩就是试试咸淡。”
“那必须得试试啊。”
外面几个大男人被蒙在鼓里，厨房里四个偷了腥的小猫个个捂着嘴笑。
正好后锅里的锅贴饺子也好了，姜果就先捞了一盘子端出去，叫几个大老爷们吃着先。
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开饭。
不等姜果安排，大伙儿已经自觉地该端菜端菜，该拿碗拿碗，忙转开。
“土豆豆角好咯！”
这最后一道菜上桌，桌上便只看得到筷子的残影，方才还有说有笑，这下只差打不起来。
“你别抢啊！”
“那你抢干嘛？”
“我不抢我还吃得到嘛？”
姜平跟宋老三隔着姜水争个不停，只有姜水闷声吃饭，筷子进进出出。
这边的氛围相对平和，陈安平四稳八平，在三双飞梭的筷子间来回，盖满了姜善和姜若的碗，半点没有被战场波及的窘迫。
姜果则专心致志地与桂兰婶交流厨艺，互相取经，端的是岁月静好。
一出饭吃得好生热闹。
等到姜平跟宋老三吃到最后双双停筷，两个人才步骤一致地丢了筷子。
宋老三长长一声喂叹，显然满意十足。
平日里鲜少夸赞人的姜平也摸着肚子，微微眯着眼，只差没拿嘴说好吃。
“这手艺，开早食摊子太亏了！”
“开饭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