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 章 人为什么要卷自己
“师姐，我听说有些人知道能把筋骨重塑的办法，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
在那一次和盛帝的会面之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柳故这段时间最大的乐子就是安排人去民间传播点消息，让人们知道有个堕魔的仙尊搁这附近游荡。
妖魔虽然很强，但数量上也是有限的，本质上如果不是刻意挑空子，很难一次性剿灭城邦和国家，再加上有凌霄派的那些人的帮忙，至少顾渊这段时间的日子累不累不说，按理说忙应该是挺忙的，第一次走哪哪就被通缉。
“你想让我重新修炼？”
“不是顾渊都已经出现了吗？万一他真找到我们可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就在这儿等着。”
“那如果我根骨恢复了，你是希望我回去修仙？还是修魔啊？”
柳故提起这个话题，她本身就没有多少兴趣，她对于自己是一个普通人的认知非常清楚，一旦知道的越多，学会的越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就会越多。
如果说需要累死累活重塑筋骨，修炼得道，修炼成仙，才能处理好那些事的话，她还活个屁呀，累死都累死了。
“这个不是看师姐自己吗？”
“那要是我不乐意呢？”
“为什么呀？做人还要考虑生老病死，还会饿肚子，而且也很弱啊。”
“你说的好像你就不会饿肚子了一样，你不会死吗？”
柳故挑了挑眉看着她。
“但是师姐你之前不是很热衷于修仙一道的吗？你还说过呢自己一定会修炼大道得成。”
“那是因为有些原因必须让我这样做而已。”
想起自己被系统鞭策着，早上五点醒，晚上十二点睡的日子，只是为了修那狗屁的修炼，而修炼出来的能力还大部分情况下得不到实施，又或者说作为配角，她修炼是被设定了上限的。
说的难听一点，她的上限是低于程柔的，毕竟一个是女配角，一个是女主角，要不是歪打误撞碰上了陈柔穷困潦倒的时候，再加上系统给他开的外挂，那还真不一定搞得过这个女主。
“那师姐你真的不想得道成仙吗？”
“这个世界上要是真的能升天的话，顾渊那家伙怎么还会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她都做了多少年的天下第一了？”
“……几千年？”
“如果我修仙的话，让我想想，我需要先找一个不惧怕被顾渊找上的宗门，对方还要暂时先不介意我杀了不少人，并且我还要做好修炼几千年的打算。”
如果想想就觉得那样子的日子昏暗的没有尽头，如果她拿的是女主角的剧本，或许还可以搏一搏，毕竟主角的机缘至少也是个天才。
她这副女配的身体虽然也算是天赋异禀，但是是分了三六九等的，主角是在第一阶级，她这个主要女配角就是在第二阶级，要是她真能够轻轻松松走上人生巅峰，她也不至于和系统一起犯脑残，死了三次。
而且真修炼起来，那时间就不是几十年，几百年的事了，她是有什么心事吗？要付出这么多的下沉成本。
如果系统真的给她开个外挂，让她一下子超越主角的话，那倒是可以，但是不是做不到吗？她就是个普通人，但无论之前还是之后，她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她从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是升级流，因为从始至终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安安稳稳的活着而已，柳故从一开始需要的东西就很少，但不需要轰轰烈烈的龙傲天剧本。也不需要什么追悔莫及的火葬场剧本。
她就希望自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能够有事没事看着手机刷刷视频和小说就足够了。她热衷于看别人的故事，但并不代表她期盼那样的故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除了一夜暴富这种幽默的情节之外，其它的小说情节柳故都没有兴趣亲身去体会。
“你真的觉得修炼对于我而言是个好的选择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只是单纯作为人的话，我们没有办法应对顾渊，修炼的话。虽然有点希望，但是时间也确实漫长。”
“可我们这又不是只有我这个人在这儿，不是还有你这只妖吗？”
“可是我是打不过顾渊的呀，师姐你是知道的。”
“那你就努力修炼啊，别人不一定伤得了他，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因为程柔和顾渊是一样的，他们都是主角，他们本身的起跑点是一样的，那个起跑点名字被叫做天赋。
比起自己累死累活去做一个无用功的事情，柳故更乐意看到有可能成功的人去做这件事情，并且最好不需要她本人付出什么努力。
因为她很懒，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最讨厌的就是内卷，不断告诉自己，只要做的更好，更强，对方就没有办法，然后不断的学习工作努力，最后发现从一开始大家都不在一个起跑点上。
比如普通人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富二代一出生就在罗马这件事。
能成功的普通人，那大部分都不是普通人，要么站在了时代的最高点。要么那所谓的普通家庭也并不普通。
“可是我我也修炼了这么多年，你看看我在顾渊面前还是被打的跟个狗一样。”
“失败乃是成功之母，你就算输再多次，你不也没死吗？”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吧？师姐？”
“别在意这么多。你要知道顾渊和你的仇可是更重要的，你如果不杀了他，他绝对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现在他成了妖魔，那可能是真会吃了你。”
“可是——”
“你要是想安安稳稳的重建你们妖兽的辉煌，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一定不能继续活下去。”
“可我自己摸索也学不出什么东西啊。”
“谁说只有你自己？这不是还有个傀儡吗？”
“一个傀儡能帮我什么呀？”
“他脑子比你好使呀，你想你虽然根骨绝佳，但是没有脑子，他虽然有脑子，但是他身体就是个木头，你看你俩就是这个混合一下简直是绝配。”
“……师姐，你骂人骂的好脏。”
“这叫夸奖，至少我觉得你会，但是如果是我自己去，我觉得我百分百赢不了。”
先不说她脑子里那个系统一直束缚着留过自己的行为，就算到时候真修炼成功了，我不愿打起来的时候百分百也会被这个系统给锁定。
毕竟这些系统的首要原则就是主角至上，而不是配角至上，柳故拿着的不是穿越者逆袭的剧本，她就是拿着一个穿越者悲催的剧本。这些系统也不可能跟随她一起去扭转什么。
因为任务就是任务，工作就是工作，没人希望自己的工作过程中多一点风险吧。
“那师姐你做什么呢？”
“我就是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正常的活着，否则我可能都要记不清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这儿了。”
柳故想起自己看到过很多本男频修真小说主角获得的机缘一路攀升到天帝。最后他也只成了故事里的天帝，而忘记了自己到底来自于哪里。虽然本爽文，但故事的开头永远都会被遗忘。
要是她真正习惯了这些任务世界而被同化的话，那才是最大的惩罚，所以柳故，几乎是用尽所有能力和办法去让自己独立于这些时代的研究。
她不理解这些古代的封建礼制，那就毫不遵守，她不相信修真会在现实生活中存在，所以她并不涉足。青春伤痛文学和逆袭打脸文学都不是柳故所需要的东西。
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呢？
或许是他自己父母下厨房的时候做出了一盘卖相不太好的番茄炒鸡蛋。
“我有我自己需要的东西，与我想要的东西无关的，浪费时间的，不必要的。我都不想理会。”
程柔看着她那个样子，似乎有一瞬间觉得柳故和她记忆里的人越来越不相似，就像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存在，但这个存在却更加鲜活，更加立体。
“师姐你到底在想着什么呢？”
“那就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了。”
因为那是故事之外的真正存在于现实生活中的事情。而并不是被文字所描述的世界中所应当知道的。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去把你自己的爪子磨的锋利一点。”
……
“陛下，您受伤了。”
盛帝离开北厉皇宫的时候，身上稍微带了点伤口，那都是在争执过程中被柳故手中的短刀划伤的。
但总体而言，他们之间的谈判还算是成功，只不过稍微有一点暴力。
“这点小伤并不要紧，召集军队立刻起身前往东临。”
“北厉同意了？”
“嗯，只不过朕到时候得给她带回来一样东西才行。”
盛帝接过帕子按住脖颈上的伤口。
“是什么东西？若是在危险之处的话还是由臣去取来的。”
“那个地方你去不了。”
“笑话，臣当年和陛下征战哪里没去过哪些苦吃不得，这天底下臣就不信还有地方臣去不得。”
“她要的是陌北尘的项上人头。”
“……什么？北厉近年不是一直依附于东临吗？”
“你也知道他们最近新换了一个君王，这位新的君王和陌北尘有仇。”
“可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救回君莫将军，陛下怎能允诺呢？”
“朕没法不答应，要不然朕的脑袋就要留在那儿了，况且如果我们不把东西带回来，怕是在回程途中也会受到北厉的袭击。”
“怕他们北厉做什么，咱们那时候应该已经把君陌将军给救回来了。”
“朕怕的就是君陌，他一旦见到那位新的君王，整个人就会和疯狗一样，不听人使唤。”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北厉的新君王和君陌将军是旧识吗？”
“那个新的君王就是君陌疯疯癫癫几年，叫嚷着要让人死而复生的那位夫人。”
要是被君陌看见是柳故在北厉，盛帝一点也不怀疑这个人会当即就反，几年前的事情已经彻底将那个为国为民的大将军给打碎了。
一旦涉及到柳故的事情，那只是条疯狗而已。
“真麻烦，偏偏老天爷选中的是这样的人。”
盛帝第一次开始质疑老天爷的选择。
这种人为什么会被上天护佑？作为皇帝，他很少有这样的疑问，但这一次他确实是有些绷不住了，想他安安稳稳当了十多年的皇帝，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被治理的井井有条，偏偏在君陌这个人身上栽了不止一次。
还都是大事。
这种人死了对整个国家不利，但活着也没好到哪去，盛帝只觉得自己头疼，思索着要不要让方士开坛作法问问老天能不能把君陌身上那股百战百胜的能力转到别人身上去。
强盛的国家可以有一个情深的将军，但这个前提是这将军的脑子里不能只有情爱，先前君陌将何锦初带回来的时候，盛帝就觉得头疼，什么样的普通的孤女会能在蛮荒征战之地昏死过去还毫发无伤。
当时何锦初身上有一些地方很奇怪，盛帝也派了人去探查。但偏偏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当年他就不明白君陌是图什么，舍弃了青梅竹马的柳故，选择了这样浑身是谜团的一个人。
现在他依旧不理解，君陌偏偏抓着一个死人不放，是为什么？弄得别人死了也不安生，从地狱里爬回来找他算账了。
真是有够作孽的。
更糟心的是对方犯了错还要他亲自去捞出来。
“到时候安排好药师，如果君陌不愿意安安静静回到盛国的话，我们盛国宁愿多出来一个被凌虐痴傻的将军，也绝不能多出一个有谋逆之心的将军。”
“……是，陛下，臣会安排好的。”
总归君陌的存在更像是一种精神的象征，盛帝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他这么大一个盛国就不可能不出现第二个强盛的将军。
帝王绝不能把赌注押在一个人身上。
如果君陌执意做傻事。
那么他也可以立刻舍弃，与其看着他越发疯魔，不如用药让他做个安分守己的，真正痴傻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