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我也觉得自己贱,都这样了。
满天飞絮中,漫目的白是雪的颜色。
一抹黑在冰天雪地里衬得很是显眼。
脚迈出去踩下去,松软的雪层凹下去一片。
不冷。
无边无际的白色之中,那个身影吸引着她靠近。
“是你吗,迈迈?”
缄默的宁静没有回应。
乔意礼迫切的朝那个人走去,想要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指尖刚要触碰到他的手臂,男人避嫌似的躲开。
他转过身的时候,乔意礼看清了那张脸。
“迈迈!”
“你没事吧?”
她凑近想要抓住他的手,却再次被躲开。
许驰安看向她的眼睛里面仿佛结了一层冰霜,裹挟着极地的寒风。
“装的不累吗?”
“你在说什么?”
乔意礼努力去忽视他语气中的咄咄逼人和冷淡,强颜欢笑。
“装出一副喜欢我的样子很辛苦吧,不是说讨厌我吗?”
“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要走近我,为什么给我希望又亲手掐灭!”
“不是这样的!那不是我的真心话,我以为我那样说了,你才会停下来,那种情况下,是我错了!”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她握住许驰安的手,将它放在心口。
乔意礼看见男人的脆弱与受伤,也知道她情急之下的话真的伤害到了他。
感情中的下位者,永远处在胆战心惊的不安之中。
好比产生了一丝裂痕的镜子,再施加一点压力,便蛛网般破碎开来。
“到现在还要装吗?”
“既然这么讨厌我当初还不如让我直接死掉算了,干嘛还要救我?”
“反正我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对不对?”
“我就是你招之来挥之去的一条狗罢了,耍得我团团转,很好玩吧?”
“我也觉得我自己贱。”
都这样了我还是爱你入骨,无法自拔。
许驰安很少这么大声对她说话,乔意礼注意到他发红的眼角,微微颤抖的眼睫。
少女一把搂住崩溃无助的男人,开口的声音很轻很柔。
“迈迈。”
“为什么要说这么伤人的话?你明明在我心里无比的好。”
“你对我来说,是最最重要的人。”
形状绮丽的雪花无声落在她的发顶,体温将晶体融化后,乔意礼感觉到一片安谧中,她的颈侧一片湿润。
她轻轻抚摸他耳后的短发,耳边不应期响起许驰安低而沉的声音。
“你又骗我。”
乔意礼被用力的推开,摔在地上后她抬眸看见许驰安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把刀。
刀光照耀着雪色映射进她的眼中。
刀刃抵在咽喉的那一刻,乔意礼已经忘记怎么呼吸了。
男人病态又疯狂的笑了,露出尖尖的两颗犬齿。
“既然无法爱上,那就以这种方式记住吧。”
“礼礼。”
血色染红雪色,“不要!许驰安!!”
乔意礼猛然惊醒,头顶惨白的天花板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虚实。
她坐起身来,无意间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
原来是梦啊
“你终于醒啦,还真是险。”
“你还真是命大,那把刀离你的心脏就差几毫米,差点就小命不保了!”
床边的护士长一边记录病人的情况,一边和她搭着话。
“那头狼呢?它怎么样了?”
乔意礼掀开被子打算下床,被护士长拦住。
“哎哟喂,什么狼啊?我们这里是医院。哪能有狼!”
“你悠着点,虽然说伤不算重但是也得好好休养啊!”
此时的少女根本听不进去护士长的话,她只知道她一定要见到许驰安。
见到那个无论多么生气难过,多么无助崩溃,都不会伤害她的男人。
就算在认定了自己不爱他的情况下,也只是通过不断贬低践踏自己来宣泄负面情绪,没有说她半点的不好。
在梦里的许驰安又痛又爱,最后选择将刀尖指向自己。
也许是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令他在感情上自卑缺爱,匮乏自信,渴望被爱,所以想要被坚定选择。
身处深渊的人,抓住光明的时候,就算被烫伤也舍不得放手。
可是当他们发现自己与这温暖的光亮格格不入时,就会动摇,惶恐的将手松开。
乔意礼想要用力抱紧他,告诉他他很好,好到足以配得上一切光明与温暖。
“你真的不能乱跑,熊队说了要你好好休养恢复!”
她耳朵一尖,漆黑的眼眸变得炯炯有神,十分认真的看向护士长,那语气有一种说一不二的气势。
“麻烦您帮我联系下熊队,我有急事要见他,现在立刻。”
乔意礼和熊希年进来的时候,戚微淼正因为许驰安的事焦头烂额。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女孩的视线落在监视屏幕上。
暴躁敏感的北美灰狼尽管嘴上戴着止咬器,但依旧气势汹汹,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麻醉剂和镇定剂对他不起作用,就算起效了也很快就会醒来。”
“我们只采到一点血液样本,他的情况很棘手。”
“他进入超兽化了,如果不能及时有效救治的话,过几天他就会耗尽能量,以这副野兽的样子死去。”
“许驰安身体的跟踪报告一直是在我这的,他的机体长期以来有一些数据指标与正常人有差异。”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生命,甚至对他算得上是好处。”
“希年,我都说了不用管他了,也许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天意使然。”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三人齐齐转过头去。
云湛走进来,眼下乌青令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一双眼明亮有神。
“阿湛!别说了!”
熊希年抓住他的肩膀,扯住云湛想要将他带出去。
“我说的有错吗?本来他就不该活着,你心软将这个实验体带回来——”
“够了!云湛!”
熊希年朝男人吼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兄弟的话,就别再说了!我自有分寸。”
云湛要上颌绷紧,他咬牙,“熊希年,你真是无可救药,我懒得管你了!”
他擦着熊希年的肩膀将人撞开,恨铁不成钢的扔下一句话。
然后现场只剩下乔意礼和戚微淼两人大眼瞪小眼。
“熊队,刚刚他说的实验体,是什么意思?”
乔意礼眉头紧皱,熊希年面上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暗灰色头发的男人叹了口气,连带着肩膀也微微下塌。
“算了,这事你也有权知道。”
熊希年望向屏幕里的北美灰狼,眼神却像是透过那头野兽看向另一个人。
“其实小许,并不是普通人。”
“当年我将他捡回来,检查的时候发现他身上不仅很多伤痕,还被植入了许多奇怪的芯片。”
“后来我们确认了他就是当年那起十分恶劣的非法实验创造出的大批实验体的其中之一。”
“当时社会上因为实验体失去亲人的家庭数不胜数,人们对实验体的态度很是排斥和厌恶。”
“可我看得出来小许这孩子想活命,他望向我的眼里没有恶意,他在求我救他。”
“为了保护他不受歧视和伤害,我隐瞒了他的身份,加上小许当年头部受到创伤,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这事才掩盖了起来。”
难怪迈迈的力气和能力都比一般人都要强大。
听了许驰安的身世后,乔意礼反而更加怜爱他了。
“刚刚那个人,是云湛,他的爱人是被实验体害死的,所以他一直不支持我的做法。”
“他的话也只是气话,你们别放在心上。”
熊希年解释道,展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怪不得那么多的麻醉剂和镇定剂对他都没有用,应该是以前被注射过太多,所以机体产生了免疫反应,才不起效。”
戚微淼对许驰安是实验体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反而是体检报告中那些异常数据似乎都因这个说法得到了印证。
“本来他的激素水平就不太稳定,加上长期打强效抑制剂,之前我就担心他会步入这种最糟糕的情况。”
“只要刺激达到一定的程度,就有可能出现超兽化现象。”
戚微淼揉了揉太阳穴,很是苦恼的开口。
“戚医生,现在需要怎么做,才能救他?”
乔意礼一颗心一直提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她很担心许驰安。
戚微淼将最新讨论好的治疗方案递给助理,转头答道。
“得让他安静下来配合工作人员的检查治疗。”
“但是现在大家都无法靠近他半步。”
“让我去。”
话落,胸前的伤口隐隐作痛,乔意礼没在意,忍着痛继续说。
“现在就带我过去吧。”
进入超兽化的人会被紊乱的激素折磨的很痛苦,她希望许驰安能快点受到治疗,结束这痛苦。
让她的迈迈,回到她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