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头疼
等被顾玉郎领进洞内,本带一两分参观的心思,可彻底看了这洞内的情形后,更是令扶听瞠目结舌。
只见洞中挂满了各类符咒,各类木制器具散落了一地,稍有不慎就会被绊个大跟头,扶听随手捡起了一张掉在地上的符咒,略微看了一眼,不由地就蹙起了眉头。
这符咒分明是与换命转运之法相关的,这是要换谁的命又是要转谁的运呢?扶听再看向顾玉郎时眼中深意不由多了几分。
顾玉郎走在扶听身前,大大咧咧,再一转头见扶听的脸色不是很好,还以为是因为这洞府实在太过简陋又杂乱不堪,难免会让人误会自己对待朋友难免太过轻慢,脸上慢慢就生了些许的歉意,
“额……扶听姑娘,你别看这外面那么乱,那是因为靠近洞口采光好,空气也清新,我做些东西也方便,关键也省灯油不是,里面就整洁许多了,诶诶,留心脚下!”
顾玉郎边说边观察起扶听的神色,原本继续向前走着,却见扶听突然停下了脚步,自己便也看看停下脚步,扶听的神色变得异常凝重,顾玉郎有些尴尬,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按道理这扶听也不是什么太过拘泥于小节的人啊?难不成自己一直看走眼了,顾玉郎心中打起了鼓,不知扶听会说些什么。
扶听拿起手中的符纸就向他扔去,“解释解释吧!”
顾玉郎手忙脚乱地接过符纸,面露难色,看了看扶听又望了望手中的符纸,眨巴着眼睛,纠结了半天,见扶听依旧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他,最后终于泄了气,认命道:“好!我告诉你!”
“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顾玉郎说得小心谨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环顾着四周,好像生怕自己的秘密被人听了去。
扶听见状,也不由地轻声道:“尤其是谁?”
“许…昌…意。”顾玉郎颠着小步凑到扶听耳边道。
“许昌意?他又是谁?”扶听从没听顾玉郎提起过这个人的名字,实在有些好奇。
顾玉郎着急地恨不得跳起来直接上手捂住扶听的嘴,“诶呀,叫你小声点,小声点啦!”
扶听无语,分明是他刚刚只说了那人的名字,也没叫她要小声些,现在又怪到她的身上,可真是要冤死人,她瞬间有些不耐烦了,吐槽道:“你未免也太小心了些,有话赶紧说!”
顾玉郎这才清了清嗓子,认真起来,“许昌意是和我一起住在这山洞的洞友,我啊总是叫他许小霉,因为呢,他这人啊,身上有些邪乎儿,时乖运蹇,和他在一起的人总能碰到些倒霉事儿,等会儿你要是见到他,单独和他相处时也多注意点儿,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和我比较亲近,我的运气嘛,扶听你也是知道的,不周山那地方我都能够全乎地呆了那么些年,可见命里面的运啊还是很不错的!”
“许小霉呢,他本是一个富贵公子哥,家族中也崇尚求仙问道,说起来他的家族在这片地儿也算相当有名的。因一个机缘,他的家族除了他全都成了神,噗!”这顾玉郎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扶听颇感莫名其妙,但接着就听顾玉郎道:
“这许小霉没能成神的原因说实话我觉得也是挺荒谬的,你可以猜一下,我给你个方向啊,总之特别离谱!”
“特别离谱?”扶听不由笑了,顾玉郎看她一脸疑惑的表情,便也不再卖关子了,“他在成仙那天给睡过头了呗!”
扶听挑挑眉头,幸灾乐祸实在不是一个好行为,她不免收敛起脸上原本的笑意,仔细一想许小霉这事儿实在有些不太寻常。
便又向顾玉郎问道:
“这睡着了和成仙机遇又有什么关系?”
顾玉郎感概了一番,才轻声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也有仔细问过许小霉,听他讲了以后,我总感觉他们家族对于成仙的执念简直如同入了魔一般,至死不渝。”
“而他们家之所以会对求仙问道这般狂热,还有另一个原因。”
顾玉郎冲扶听招了招手,扶听微微倾身,附耳过去,“是因为他们家族都十分凑巧地目睹了许昌意兄长的白日飞升,当然了这件事许小霉也没赶上!”
扶听眼睛微眯,一脸的讳莫如深,
“这许昌意怎么什么事情都赶不上?”
顾玉郎耸耸肩,“要么我说他运气差呢!”他正准备再说什么,就见木鬼和月三娘已走进了洞中,两人是面红耳赤,怒目圆睁,都气冲冲地朝他们这个方向径直走来。
顾玉郎只觉得自己浑身顿生一股寒意,更悄咪咪地往扶听身后躲了躲,
“这两人不会把我这洞给掀了吧?”
扶听深吸一口气,想了想,不确定性还是很大的,略显紧张地微眯了眼,有些犹疑道:“应该不会吧……”
“不是,你这个吧是什么意思?完了完了,这两祖宗诶……”顾玉郎一想起之前在不周山时两人打架那剑光从当头顶嗖嗖而过的场景,立时浑身就打了个寒颤,双腿也软了。
“诶?玉郎,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温润的声音冷不丁地加入了进来,
扶听回过头,就看见一位身材欣长面容苍白的男子正在他们身后,青衣而立。一脸好奇地望着他们,愣头愣脑的如同一只呆鹅。
细细打量下,那男子嘴边干裂起皮,眼底下微微发青,也不知是洞内光线暗的原因还是本身人就长那样的缘故,人看起来没精打采的,还有一股阴郁之气笼罩全身,头上的那根冠发的青玉簪也簪得微微有些歪,总之这人给人感觉就是怪怪的。
那歪着的青玉簪看久了,扶听也忍不住想歪起脑袋来。
“这就是你说的许小霉?”
顾玉郎点头如捣蒜,扶听哑然失笑,瞥了眼此刻仍胆小如鼠地扯着自己衣袖的顾玉郎,扶听才不得不对他之前所言十分肯定道:“这看起来也确实是挺倒霉的!”
正如顾玉郎所言,内室确实整洁许多,因为里面根本就没啥东西,石床是天然的,石案也是天然的,一床被褥,一套茶具,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扶听看了眼木鬼,心想是不是天底下的洞府都是这般,因为傀儡部的那个山洞里的陈设也是如此,比之有余的便是多了几张凳子。
“你们坐呀!”许小霉热情招待,扶听和木鬼相顾无言,就见月三娘直接一撩衣摆便盘腿席地而坐,潇洒不羁。扶听和木鬼有样学样,
“诺,给你们尝尝,这是我和玉郎一起研制的新茶,此茶名为&39;无垢&39;。”
木鬼神情自然地接过茶碗,细细品茗,茶水清澈润口,还有淡淡的微弱茶香,他慢慢回味,又想到了茶名,总觉得有些不对,“无垢……无垢……污垢!?”
他恍然大悟,一口茶直接就喷了出去,坐在木鬼对面的许小霉可遭了殃,扶听又不由地感叹这许昌意确实运气忒差了些,但这人脾性倒是极好,被人喷了一脸水渍,不仅一点儿也不在意,反倒十分体贴地递过自己的帕子让木鬼擦拭。
“罪过,罪过,我实在太过冒失了!”木鬼接过帕子,十分歉疚道。
“你淡定点儿!弄得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好歹也是从傀儡部里出去的,丢不丢人啊!”月三娘一脸嫌弃地瞅了眼木鬼,又有些卖弄地讲道:“我呢,就好好给你讲讲这茶,阳羡呢这地儿有种紫砂壶,用的时间长了,壶中会积淀一些陈年茶垢,爱壶之人便将那陈年茶垢称为茶山,当然这也不过就是一种雅称而已。而有茶山的壶不放茶叶只注入清水也会带有淡淡的茶香味。”
木鬼揪着一张脸,内心满是疑惑,心里直怒骂着这月三娘是不是脑子有病,究竟在得瑟个什么劲儿!
扶听倒是一口水没喝,也不在乎是无垢还是污垢的,只是觉得这两人实在是令她头疼。
果然不出她所料,木鬼和月三娘又吵了起来,
“呵,有人马甲掉了,得,现在连装也都不装了,说话夹枪带棒装腔作势!我要不是看在和扶听的情谊份儿上,今天定是要好好将你揍上一顿!”木鬼说得严词厉色,月三娘一脸的难以置信,手指着木鬼,一脸哭笑不得表情,就见她撩起衣袖,一腿直接就踩上石案,瞪着眼睛就与木鬼分辩道:
“呵!你和我说情谊!你和我姐才相处多久,我和我姐相处多久,你知道嘛你!你就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趁我和我姐还没处热乎呢,就偷偷把我姐给拐跑了!你坏不坏啊你!”
木鬼听月三娘将他说得这样不堪,看她越发不顺眼起来,痞笑了下,就拿出了一股子浑劲儿,更是直接拍案而起:“我呸!你个小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你没找到你姐的时候,是谁陪在你姐身边吗?我守着你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喝西北风呢!”
扶听也没想到,木鬼竟会直接朝月三娘脸上吐吐沫,顿时扶额皱眉,见顾玉郎颤巍巍地递过帕子,便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月三娘的衣袖,让她先擦擦脸上的吐沫星子,然而月三娘此刻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不擦也就算了,反倒一脸委屈巴巴地指着脸上的吐沫星子,给扶听告状道:
“姐!他还敢呸我!你会呸,我难道就不会呸吗?你看我今天呸不死你!”扶听目睹着这场闹剧,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旁顾玉郎似乎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比划着动作,你快上啊,我这洞府能不能保得住全看你了!加油!我相信你!
扶听顿时感到压力山大,苦笑着张开手表示爱莫能助。
再听木鬼和月三娘的吵架内容却发现这两人似乎已朝着一种诡异的方向奔去。
月三娘:“我还和我姐还同床共枕过呢!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和我姐处一日抵你与她处千年!我呸呸呸!”
木鬼:“你呸个鬼!人家那是夫妻同床共枕,你掺和个什么劲儿,你姐和你睡,那是长姐如母,哄宝宝!”
扶听一时间里感觉头都大了,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直接钻进去,正准备厉声说一句:“停!都别呸了!”就听到月三娘河东狮吼道:“姐!你告诉这死木头,你说,你是不是和我睡啦!”
顾玉郎在一旁早已笑得捂着肚子,旁边的许昌意不时踢踢他,大概是想让他收着点,见没起到丁点儿作用,只好略带歉意的微微向扶听点点头,“呦吼!我的天!哈哈哈!你们这话赶话是真敢说啊!我的天,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扶听咽了咽唾沫,手抚着脑袋,一脸疲惫,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那两人吵架,最后丢人的却成自己了。关键是此刻那两人消停了,她却还得要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实在是郁闷至极。
“木鬼,你不是还要吃饭吗?”
“顾玉郎,你不是还要做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