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投诚
后脑勺传来丝丝缕缕的疼。
连蔻微微皱眉，意识清醒着，没有马上睁开眼。
“你醒了。”
那个声音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在她浅浅的眉拧起的一瞬间，就阴恻恻地说。
这下连蔻不能再藏什么了。
她不情愿地撑开眼皮，看向周围。
这是在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里。
四处都黑漆漆地，没有点灯。
教室的另一端，有一段楼梯直通二楼。
一个戴着头巾的人影，正站在二楼扶手前朝她看来。
但很奇怪，连蔻总觉得这房间不止一个人。
“奇洛教授。”连蔻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呀？”
她不动声色地四处摸了摸，意料之中，魔杖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哦，孩子，”奇洛咧开嘴笑了。“你认出了我。”
他一边快步走下楼梯，一边将自己的头巾缓缓解开。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连蔻勉强靠着墙壁的支撑站住了身体，她思索了一会儿，小声道：“我记得，我正走在路上，跟马尔福约好了，很快要去看斯内普教授，之后脖子一痛，就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她有些害怕地说：“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上跟斯内普教授会面的时间。”
“啊，摔倒在地。”奇洛忍不住发出两声怪笑。
“不错，你摔倒在地，我把你带回这里。”
连蔻感觉毛骨悚然。
她一直觉得这个人不正常，也竭力在避开他了。
没想到，他这时候不去偷魔法石，反而浪费时间绑架自己。
现在奇洛把自己敲晕了带来这里，恐怕是伏地魔的指挥。
只是，伏地魔在什么地方？
如果赫敏的推断没错，她们在禁林遇到的兜帽身影都是同一个人。
那么，上次在禁林，她跟马尔福阴差阳错为了找克拉布跟高尔，救了受伤的独角兽，导致那个兜帽身影，也就是伏地魔，只能通过舔舐独角兽受伤逃跑时滴下的血来维持生命。
伏地魔就是在那个时候打算报复她。
奇洛快步走到连蔻身边，双手叉起她的脖子，迫使她昂起头。
连蔻瞬间感觉喉咙里的一点空气都被挤得干干净净，黏膜干燥、十分难受。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奇洛很快就放开了手。
满意地看着连蔻畏惧地往门口逃去，摸索着想打开了门。
“您、您要亲自跟她说话？”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有些神经质的眼神在连蔻的脸上扫来扫去，似乎要剥开表面的皮囊，发现些什么。
“这不、这不······假如她真的一直没有发现——”
一些沙沙声拂过耳边，像风在吹拂林梢，带起了成千上万片树叶。
“按我说的做。”
这次连蔻终于听见了。
奇洛原来不是在自言自语，是真的有另一个人在跟他说话，像蛇在吐信子时发出的嘶嘶声。
“是、是的，主人。”奇洛紧张地大口喘着气，开始抬手一圈圈往下解自己缠在脑袋上的巨大头巾。
一股浓烈的大蒜味传了过来，连蔻觉得一阵恶心。
但她忍住没有移开位置，用背在身后的左手拨弄起门锁。
不知为什么，教室的门没锁，连蔻轻而易举打开了门。
就在奇洛解下最后一层头巾时，连蔻推开了门。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霎时从打开的一道缝隙里照进了黑暗的室内。
奇洛恰在此时转过了身，用后背对着连蔻。
连蔻本该趁机逃走的。
但在看到眼前一幕的瞬间，她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
那张脸真的太可怕了。
它长在奇洛光滑干瘪的后脑勺上，奇洛脑袋的皮肤就是它脸上的皮肤。
因而，那张脸瘪平到没有一点起伏。
两只蛇一样细长的鼻孔像是画在上面。
五官之中，唯有那双狭长幽深的眼睛，还保留着作为人的最后特质。
它用严厉可怖的眼神审视着连蔻。
但它却是一双猩红色的竖瞳。
有一瞬间，连蔻脑子里滑过了一个荒诞的想法，波莉平时看到幽灵都害怕，看到这个人，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或许她也该晕过去，那样就不用面对这可怕的样子。
“薇尔·桑特瑞尔。”
后脑勺那张脸的嘴唇吱啊开合着，发出一阵嘶嘶低语。
“交出你手里的传音石。”
连蔻二话不说，伸手进口袋的一瞬间转头就推开了门，然后跑了出去。
但是下一秒，她浑身就僵住了。
那个声音在背后发出瘆人的笑容。
“啊，确实如此。同我所预料的一样。”
奇洛的声音在此时附和道：“主人，您是最富有智慧、最伟大的巫师，没有什么是您看不透的。”
伏地魔并没有在意他的恭维。
连蔻也不清楚他用了什么魔咒，将她僵立着的身子又转了过来。
重新面对着自己。
“你的父母是不是没有教导过你，对别人的请求置若罔闻，并转身就跑，是最无礼的行为？”伏地魔问。
连蔻不想看他第二眼，径直把目光移开了。
伏地魔刚刚的话，以及对她采取的行动，都让她忽然间有了个猜想。
如果他生气了，他那样一个视法律和他人生命为无物的人，为什么不用黑魔法折磨连蔻让她屈服，而使用言语这种没用的方式呢？
原因大概是，他在寄生于别人体内的这种情况下，能力受限，无法做到这一点。
虽然能控制连蔻，却没法做更多了。
“你一定没有听说过黑魔王和他忠实拥护者，令整个欧洲闻风丧胆的事迹。”
伏地魔的声音带着耐心告磬前的最后一点克制。
他那双猩红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连蔻，企图借着外面的一点亮光，看清那双幽潭一样静谧的眸子。
但最终却只能无功而返。
那女孩的头脑看上去空空如也，没有半点想法暴露在他眼中。
这不可能。
除非她是个傻子，不然她的脑子里总会有想法的，无论这想法关于什么。
这女孩看起来也不像会大脑封闭术的样子，为什么自己的摄神取念对她完全无用？
伏地魔突然暴躁起来，猛地喊道：
“你以为、以为我像个厉鬼一样只剩这副可怖可憎的尊容，就完全拿你没办法了吗？女孩，你的父母有朝一日一定会后悔，你的家族一定会被我碾碎！像碾碎一只虫子那样轻而易举！”
连蔻觉得莫名其妙，眼前的情况好像是：她什么也没干，只不过不太配合而已。但是伏地魔忽然破防了？
“奇洛，去把传音石从她口袋里拿出来。”
伏地魔尖细的声音高声喊。
奇洛听话地转过了身，快步靠近连蔻。
“等一下。”
连蔻小声地说了一句。
“放开我，我自己拿出来。”
伏地魔没有理会她的话，奇洛已经伸过手来——
“我还可以帮你找到魔法石。”连蔻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