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刚有眉目
“七皇子的人已经查到，城西那些死去的人应该是被人投毒，然后又服用了林家的药才去世的。”杜昇说道。
林佑之三人对视了一下，赵彦修开口道：“跟我们查到的情况不谋而合。”接着把几人查到的情况，以及有人逼迫林家药铺管事胡海山往药里投放马钱子的事一一说明。
“究竟是谁这么草菅人命，不顾百姓死活呢！”杜昇听了也是怒不可遏，义愤填膺。
“杜掌柜，您来南丽城几年了？”赵彦修问道。
“我是5年前来的。”杜昇说道。当时杜大人跟杜家家族说南丽城当铺需要一个掌柜的，需要人手，家族缺人手，我自幼读书习字，以前一直在家族做账房，就安排我过来了。”
“杜大人这几个月可有来过南丽城吗？”赵彦修又问道。
“杜大人大概三个多月前来过一次，那一次来的很匆忙，只带了几个亲信随从，交代我等，库房接收一些东西，然后就走了。”
“那南丽城最近一年发生的事情您都知道吗？”赵彦修又问。
“最近一年看到南丽城来了很多外地客商，具体是哪里来的也不太清楚。因为南丽城这几年外地客商很多，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杜昇思索着。“自从几个月前林家药铺出事后，官府的人来的多了起来。”
杜昇继续说道：“几个月前的一个炎热夏日，我像往常一样在街道上漫步，突然注意到一些陌生面孔和官府的人出现在周围。好奇心驱使下，我上前打听，得知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附近的居民因为服用了林家药铺的药物而不幸离世，而且据说他们的死状异常可怕，双眼圆睁。”
杜昇顿了顿，目光投向林佑之，只见他低着头，默默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之中。
“接下来，听说林家的家产全部被查封，连家也被封闭起来。官府也连续多日派人去林家查找，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杜昇的声音略微低沉，仿佛能感受到当时的紧张气氛。他稍作停顿，再次注视着林佑之。
林佑之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无法自拔。赵彦修察觉到林佑之的异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林兄，你还好吗？需要休息一下吗？”林佑之微微颔首，然后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得到赵彦修的示意后，杜昇深吸一口气，接着讲述道：“后来，官府押送着林家二老在街头示众游行。许多失去亲人的人们纷纷前来围观，有的人破口大骂，有的人则向他们投掷菜叶泄愤。”杜昇闭上眼睛，似乎也在努力克制内心的情感波动。
现场一片沉默，只有杜昇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每个人都能想象到那种悲痛与愤怒交织的场面，而林佑之作为林家的一员，听到自己父母亲的遭遇，心中的痛苦更是难以言喻。
“后来突然有一天就不再拉着林家二老在街上游行了。好像也就是林少东家来我们典当行典当花瓶以后。接着连续几天过去，那些死了亲人的居民就开始去府衙闹，连续闹了几天，后面府衙门前贴出了告示，宣布八月十六闹市口斩首犯人。众人才不去闹了。”
“斩首人犯那天可谓是万人空巷啊！听说很多人都跑去看热闹了，我因为有事缠身无法脱身，所以没能亲眼目睹这一场面。就在斩首后的几天，官府竟然派出大批人手前往林家宅子搬运东西！据说，他们把林家所有的金银细软、各种珍贵府内摆件等等，只要是值钱的东西，统统搬走了！这些东西最后有一部分被运到了我们这里，并由专人负责安排入库封存。有一部分被运走了，具体运送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接手林家昔日的生意。这些人纷纷将原本属于林家的产业更名为“新记”，仿佛是要彻底抹去林家曾经存在过的痕迹。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新记”们的生意竟然异常兴隆，甚至比林家在世时还要繁荣昌盛。
或许是因为人们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心作祟，又或者是因为这些“新记”们经营有方、服务周到，总之，它们迅速吸引了大批顾客，成为了市场上的佼佼者。无论是绸缎庄、钱庄还是酒楼茶馆，都宾客如云、门庭若市。而那些原本对林家心存感激或怀念之情的老主顾们，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开始光顾起这些新兴的店铺。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记”逐渐成为了一个响亮的招牌，代表着高品质和良好信誉。它们不仅在本地声名远扬，还吸引了来自外地的商人和游客。许多人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体验一下“新记”的独特魅力。在这样的背景下，原本属于林家的所有商业似乎已经被完全取代。
杜昇一口气讲完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
林佑之几个人听完之后，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一般，沉重无比。他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悲伤和失望。人情的冷漠就像一把无情的剑，深深地刺痛了林佑之的心，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伤心。
他原本以为，人与人之间应该充满着温暖和关爱，但现实却让他大失所望。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变得陌生而冷漠，让他感到无助和孤独。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种种人情冷暖，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悲凉之感。
“林兄，你还好吗？”赵彦修一脸担忧地看着林佑之那呆愣的样子，轻声问道，并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佑之缓缓转过头去，眼神迷茫而又无助地望着赵彦修。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有赵彦修这样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朋友。在这一刻，赵彦修的存在让他感到一丝温暖和安慰。
接着，几人约定，先回去客栈，再去了解新开的这些商铺，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回去的路上，路过张半仙摆摊的路口，赵彦修招呼林佑之和墨冬向“张半仙”走过去。
三人走到近前，张半仙正眯着眼睛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像小鸡啄米一样。“老神仙！”赵彦修喊道，声音清脆响亮。“醒醒！醒醒！老神仙醒醒！”他边喊边轻轻推了推张半仙的肩膀。
张半仙猛地一个激灵，身体颤抖了一下，差点从小凳子上摔下来。他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人，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哦，原来是公子啊。”然后他又抬头看了看站在赵彦修身后的林佑之与墨冬二人，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哎呀呀，三位公子真是好面相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必定会大富大贵啊！”
赵彦修微微一笑，表示感谢。他向前迈了一步，对张半仙说道：“老人家，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您。”张半仙连忙摆手，笑着说：“公子客气了，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只要是我老头子知道的，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告诉您。我看您们几位都是一脸正气，心地善良之人，不必如此拘谨。您尽管开口问吧。”说完，他还捋了捋自己下巴上那几根稀稀拉拉的胡须。
“前段时间市口斩首人犯的时候您老去看了吗？”赵彦修问出这句话后，便将目光落在了张半仙身上。
只见张半仙突然一下愣住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三人，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一般，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赵彦修见状，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皱了皱眉，再次开口说道：“您老人家刚才还说我们是好人，怎么现在不愿意说话了？难道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张半仙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旁的林佑之看到这种情况，心中也越发焦急起来。他往前一步，弯腰深施一礼，诚恳地说道：“老人家，我姓林，今日冒昧前来叨扰，实在是事出有因。还请您实话告知，若是能解我心头之谜，必当感激不尽！”
张半仙听到林佑之的话，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定在了他的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林佑之，过了好一会儿，微微颔首，才终于悠悠开口道：“那天我确实去看了。”
林佑之一听，顿时精神一振，急忙追问道：“那二位是林家二老吗？”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与急切，仿佛希望从张半仙的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然而，张半仙的回答却让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只听张半仙接着说道：“那天官府押着的犯人披头散发，一男一女，和林家二老身形相仿，一直没有抬头，头发几乎完全遮盖了脸部，确实看不清容貌。唉……当时现场围观者众多，我也只能站得远远的，实在难以分辨清楚。”
说完这些话，张半仙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林佑之听完，不禁感到一阵失望。原本满心欢喜地以为可以从张半仙这里得到一些线索，却没想到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那尸体呢？您老人家可知道吗？”林佑之又问道，语气之中满是急切和紧张。
“尸体听说被他们家一名长工收了，埋在南边的玉河边了。”张半仙缓缓说道，声音之中透露出一丝惋惜和无奈。
林佑之听了这话，心中一阵酸楚，但还是感激地对张半仙道了谢：“谢谢您老人家……谢谢！如果不是您告诉我这些，我们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
说罢，他又深深地施了一礼，表示对张半仙的敬意。
张半仙看着林佑之，眼中闪过一丝关切，提醒道：“快别这样，你们自己也要小心啊。这件事情牵涉甚广，背后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林佑之再次施礼道谢，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明白张半仙的好意，也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艰难，但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林佑之把帽沿往低处压了压，似乎想要遮住脸上的表情。随后，他与其他几人一同向客栈走去，步伐显得有些沉重。
张半仙看着远去的几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他自言自语道：“希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早日查清真相，好还他们家一个清白啊。”
说完，他又眯起眼睛，继续打起瞌睡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几人刚回到客栈，就看到几个亲信寻了过来。
领头的一人冲着赵彦修略一施礼，赵彦修示意他们进一步说话。
几人跟着赵彦修等人回到客房，关了房门，赵彦修才道：“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启禀煜王殿下，我们发现了文王的人。”赵彦修示意他细细说来。
“奉煜王之命，我等去重点调查了钱庄。今日去钱庄的时候，刚好遇到文王殿下身边的亲信张岩带着手下。我等在远处观察，发现他们来了6辆马车，还有几十名随从。从钱庄里搬了很多箱子装在马车上。”
“方子，他们还在吗？”赵彦修问。
“应该还在，属下发现他们正在装车就立刻回来禀报了，不过回来时你们都不在，在楼下等了一会儿。”领头的方子说。
“墨冬，快！我们走！”赵彦修说完，立刻往外面走去。墨冬立刻跟上。林佑之和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上。
一行人极速穿过街道和行人，向钱庄的方向而去。到了钱庄门口，却没看到有马车和文王的人。
几人骑上马立刻往城外追去，出城需要先往城西才能走上官道。几人骑着马极速穿过街道往西而去。路过张半仙的摊位时，张半仙远远的看到赵彦修和墨冬，站起身大声喊道：“他们赶着马车在前面，你们跑快点可以追上。”
赵彦修等人听了，回头望了一眼，快马加鞭往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