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樗蒲采卢
杨云熙站在看台上,眉头微皱,凝视着这片翠绿的领域,内心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难道是因为鹤仙的术式?”杨云熙暗自思忖。
鹤仙,至今仍然下落不明的a级调查目标,他的领域术式“聚魂殿”十分强大,能够把人的灵魂抽走并且封印起来,而苏秦曾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虽然目前尚无证据表明眼前的竹林领域与鹤仙有联系,但是考虑到苏秦突然觉醒的领域术式,杨云熙不禁怀疑,是否鹤仙的能力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苏秦的身体和灵魂,导致他能同时觉醒多种术式。
“主任,我去查了能力测试报告,苏秦是强化型术式‘幸运奇数’没错,而且完成率达到了90。”助理王梦婷说道。
“那就很奇怪了。”杨云熙回应道。“如果完成率低还好说,这都90的完成率了,还能觉醒第二种术式。”
“更何况领域术式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觉醒的。”王梦婷补充道。“在这之前,他身上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跟领域术式有关的迹象。”
“不要紧。”杨云熙摆了摆手说道。“考核结束后,重新给他安排一次能力测试吧。”
与此同时,场地中的苏秦和李灵泽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怎么样,这术式不错吧?”苏秦微笑着说道。“其实我也只成功发动过两回,因为它的条件太苛刻了,只有当‘幸运奇数’连续三次出现大于或者等于5的大奇数时,‘樗蒲采卢’才能成功发动。”
“你小子可以啊,在医院休养也没闲着,搁这偷偷卷我呢。”李灵泽忍不住调侃道。
“彼此彼此啦。”
李灵泽看着四周由朦胧竹林交织而成的弧形墙壁,这种与外界隔绝的场景似曾相识,于是心中不禁有些慌乱。
在这个由翠竹构成的半圆形领域内,时间的流动仿佛都变得异常缓慢,不知道是自身的状态越来越差的缘故,还是受到了领域的影响,李灵泽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愈发迟缓,腿脚似乎被施加了无形的阻力。
“在这个领域内,除了樗蒲游戏之外的其他行为都会被‘猫判官’判定违规,从而限制行动。”苏秦指了指一旁的猫人说道。
李灵泽抬头一看,只见那只猫头人身的“兽人”身高近两米,他身着白绿色的长衫,戴着金色铃铛,端坐在一根粗壮的竹枝上,双眼炯炯有神,仿佛在时刻监督着领域内的一切。
“樗蒲游戏?”李灵泽好奇地问道。
“这是一种盛行于古代的考验运气的游戏。”苏秦一脸认真地解释道。“至于详细的规则,‘猫判官’一会儿会告诉我们。”
“判官?”李灵泽看着那个“兽人”,眉头微皱,他从未听说过樗蒲游戏,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猫判官”是什么来头。
就在这时,猫判官突然站起身来,随后缓缓伸出一只爪子,轻轻一挥,场地中央便出现了一红一蓝两个巨大的竹制座椅以及两副精致的樗蒲掷具。
“请两位入座,接下来我将给你们讲解樗蒲游戏的详细规则。”猫判官居然开口说话了。
“别开玩笑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李灵泽反驳道。“我才不会玩这个什么蒲游戏。”
然而,就在说话间,李灵泽忽觉眼前掠过一抹朦胧的幻影,转头一望,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定在蓝色的椅子上,并且双腿和腰部都被缠上了厚厚的竹叶藤条。
“你做了什么?!”李灵泽惊呼道。
“别紧张,灵泽,在这个领域里猫判官的权威是绝对的,谁也不许违抗。”苏秦连忙劝道。“还是听他的吧,只是玩一场游戏而已。”
“樗蒲游戏的规则如下。”猫判官全然漠视了李灵泽的存在,直接开始解释起了游戏规则。
樗蒲,一种在玉之国古代极为流行的掷赛游戏,玩家通过投掷五枚带有黑、白两面的骰子(古称“五木”)来进行游戏,根据投掷结果得分。
通过双方轮流投掷五枚形状酷似扁平杏仁的樗木制骰子,会出现五种不同的排列组合,分别是:卢(五枚骰子都是黑色)、雉(四枚黑色骰子加一枚白色骰子)、枭(三枚黑色骰子加两枚白色骰子)、犊(两枚黑色骰子加三枚白色骰子)、塞(一枚黑色骰子加四枚白色骰子或者五枚白色骰子)。
其中,卢是最高彩,分值9分;雉次之,分值7分;这两个统称为贵彩,掷出这两者中任意一种组合的玩家可以获得连掷的权利(注:连掷不消耗初始投掷的次数),再次投掷一次骰子。
除了上述的贵彩,枭、犊、塞则统称为杂彩,所代表的分值分别是5分、3分、1分。
在樗蒲游戏中,玩家需坐定并且将手中的“五木”放入面前特制的竹筒中,随后摇晃并向前方带有猫咪标记的圆形区域投掷出骰子,待五木落地后,猫判官会根据五枚骰子的黑白面的组合来确定玩家的得分。
“如果掷出卢或雉这种贵彩,则玩家可以获得连掷的机会,反之则轮到对方投掷。”猫判官继续解释道。“游戏是五局三胜制,每个人有五次的初始投掷机会,每次投掷结束后,分数高的玩家获胜;如果平分,则分别额外加掷直到分出胜负。”
听完猫判官的解释后,李灵泽的脸都皱成了一团,显然对这些复杂的游戏规则完全是一头雾水。
他转头望向苏秦,却见对方神情自若,透出一股从容不迫,似乎对接下来的游戏已经胸有成竹。
“既然都到这份上了,就陪你玩玩吧。”李灵泽无奈地说道。
“来来来,就等你这句话了。”苏秦不紧不慢地坐到了红色的座椅上。
就这样,在猫判官的监督下,二人在领域内开始了樗蒲游戏的对决。
地上的影子随着太阳逐渐往西边挪动,猫判官,这位威严的仲裁者,一脸严肃地坐在一旁,锐利的目光在两名玩家之间不断游移。
“正面红方先手,反面则是蓝方。”猫判官将一枚硬币抛向空中。“正面,红方先手。”
苏秦先发制人,率先投掷五枚骰子。
“四黑一白为雉,红方积7分,额外加掷一次。”猫判官将一只爪子举起,所得分数在苏秦的座位上方应声出现。
“你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吗?”李灵泽不禁感叹道。
“别灰心嘛,在强运领域里一切都可能发生。”苏秦说罢又掷了一次骰子。“你看,这次就不行了。”
“两黑三白为犊,红方积3分,第一局累计获得10分,到蓝方回合。”
李灵泽学着苏秦掷骰子的模样,也将五木(骰子)投入了判定区域。
“五黑为卢,最高彩!蓝方积9分,额外加掷一次。”
“居然是最高彩!”李灵泽惊呼道。
“你这手气可以啊”苏秦也不禁感叹道。
李灵泽继续投掷,结果是一黑四百,也就是分值为1分的杂彩“塞”,同样也是在第一局累计获得10分。
“得分持平,双方各自加掷一次。”猫判官的声音在领域内回荡。
李灵泽看着面前的五枚骰子,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紧张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将骰子摇匀并掷向判定区域。
五枚骰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嗒嗒”几声落在了地上。
“三黑二白为枭,蓝方积5分,第一局累计获得15分。”猫判官的声音让李灵泽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虽然自己的是杂彩,但好歹算是比较大的分值,他抬起头,看到苏秦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似乎并没有因为落后的分数而感到紧张。
“我感觉这把会是个好彩呢。”苏秦轻松地说道,随后将骰子掷向判定区域。
“四黑一白为雉,红方积7分,额外加掷一次。”
“yes!”苏秦获得了加掷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掷出手中的骰子。
“三黑二白为枭,红方积5分,第一局累计获得22分。”猫判官举手宣布结果。“第一局,红方胜。”
听到结果后,李灵泽顿时瞪大了眼睛,自己明明在第一轮投掷中赢得极其稀有的最高彩,却在苏秦的连续好运下被反超了。
“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道。
“樗蒲游戏就是这样,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苏秦见状安慰道。“下一局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放马过来!”李灵泽心底十分不服气。
第二局游戏正式开始,李灵泽紧盯着面前的骰子,随后将它们握在手中积攒气势,期间还不断往手里吹气,似乎这样能带来好运。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每次投掷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要么是杂彩,要么就是错失连掷的机会。
而苏秦则仿佛游刃有余,每次投掷都能得到不错的分数。
就这样,在第二局,苏秦以12比3的战绩轻松取胜,将总比分扩大到了2:0。
最后一局,李灵泽背水一战,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手中的骰子不停地在竹筒里跃动,随后齐刷刷地飞了出去。
“总不可能一局都赢不了吧!”李灵泽此刻有些着急了。
“五黑为卢,最高彩!蓝方积9分,额外加掷一次。”猫判官的声音依然铿锵有力。
居然又是最高彩!李灵泽的心情瞬间激动起来,他看到了逆转的希望,毫不犹豫地再次掷出骰子。
“两黑三白为犊,蓝方积3分,第三局累计获得12分,到红方回合。”猫判官继续说道。
“12分上一局他得了12分,然后就把我给赢了。”李灵泽自言自语道。“这一局我也拿了个12分,应该稳了。”
苏秦看到李灵泽掷出了贵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并没有因为领先的比分而自满,而是十分严谨地对待最后一局游戏。
他拿起装有骰子的竹筒,以超高速的频率摇晃着,激烈到连他自己都感到呼吸急促,快要喘不过气来。
五枚骰子几乎同时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四黑一白为雉,红方积7分,额外加掷一次。”
苏秦见状继续投掷骰子,而李灵泽此刻屏息凝神,希望这一次的骰子不会掷出超过5分的贵彩。
“五黑为卢,最高彩!红方积9分,额外加掷一次。”
“什么?”李灵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黑一白为雉,红方积7分,额外加掷一次。”
“五黑为卢,最高彩!红方积9分,额外加掷一次。”
“四黑一白为雉,红方积7分,额外加掷一次。”
“两黑三白为犊,红方积3分,第三局累计获得42分。”猫判官随即宣布最终结果。“第三局,红方胜。”
凭借着第三局碾压式的得分,苏秦毫无悬念地以3:0的大比分赢得了樗蒲游戏。
“我输了”李灵泽无奈地摇了摇头。“可以解开这些藤条了吗?”
“哈哈哈,今天只是我运气比你好一点而已。”苏秦回应道。
“猫判官,解除领域。”
“猫判官?”苏秦见猫判官不为所动,于是又喊了一次。
“抱歉,游戏还没结束。”猫判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双眼也逐渐变成了红色。“败者受罚,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什么?”苏秦和李灵泽同时惊呼道。
猫判官“嗖”的一下从竹枝上高高跃起,将右手置于另一只手的手背上,随后食指和中指相扣结印,在半空中召唤出大量的尖头竹子,目标直指李灵泽。
“樗蒲采卢——千竹雨!”
“猫判官,快住手!”苏秦正要上前阻止,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也被竹叶藤条缠住了。“怎么会这样是术式领域失控了吗?”
“考生苏秦,请马上解除术式,请马上解除术式!”广播里响起考官的警告声。
“苏秦!”李灵泽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挣脱身上的藤条。“快让他停下来!”
“我也是第一次在有对手的情况下发动这个术式。”苏秦赶紧解释道。“猫判官好像已经失去控制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竹子出现在半空中,李灵泽的内心开始涌现出一丝恐慌,他清楚地意识到,一旦被这些锐利的尖头竹子击中,自己必死无疑。
而猫判官此刻彻底进入了狂暴模式,随着它的食指和中指猛地一弹,一阵刺耳的尖啸划破了领域的上空,铺天盖地的竹箭如同被释放的风暴,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密集地射向李灵泽。
这是一场由竹子构成的暴雨,嗖嗖声连绵不绝,伴随着如同利刃一般划过的凛冽声响,周围的空气因这些竹箭的掠过而变得紊乱、旋转、颤抖,连领域内的尘埃都被激荡起舞。
李灵泽瞳孔紧缩,他感受到了千竹雨带来的凛冽风声和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每一根竹子都锁定了他的气息,
“完了”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几道裂缝突兀地在强运领域的顶端蔓延开来。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充斥着整个空间,强运领域的上方仿佛遭受了不可抗拒的力量,猛然破碎崩解。
领域瓦解的碎片四散飞溅,宛若冬日飘零的雪花,纷纷扬扬地在空中漫舞,缓缓落在李灵泽周遭,形成了一幅犹如幻境的奇异景象。
“这是?”李灵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随着领域上方那道巨大裂缝的出现,一道白烟迅速窜出,随即在空中炸开,幻化为无数缭绕的烟圈。
它们犹如天降神手,巧妙地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地捕捉住了射向李灵泽的竹子,而这些被云烟大网捕获的竹子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威势,宛如失去了灵魂一般快速坠落。
“这是什么东西?”猫判官顿时慌了神。
“杨主任?是杨主任吗?”李灵泽连忙问道。
在领域之内,云雾渐浓,似锦缎缓缓卷开,揭示出一道熟悉的身影,而那人步伐沉稳,自云雾之中渐渐显形,果不其然,正是杨云熙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