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调查员与术士
下午六点，外头的太阳慢慢收敛起满载的热情，人们乘车、买菜、接孩子放学，街道上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此时，百月分部的职员们也陆陆续续下班回家；而在杨云熙办公室内，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李、苏二人站在原地愣了神。
“杨主任，我们还只是学生，恐怕”李灵泽一脸为难地说道。
“前阵子新出炉的星赋者管理条例，给我们调查局的外勤部增设了少量编外临时岗，通俗讲就是兼职，范围包括了像你们一样的学生，只有人手实在不够的时候才会派你们出任务；也就是说，将你们招进来是完全合规的。”王铎见两人犹豫不决，果断补充道。
“兼职啊那我们没问题”苏秦有些动心了。
“咳咳，你别捣乱”李灵泽给苏秦使了个眼色，接着对杨云熙说道：“我们可能得和家里人商量下再做决定，毕竟这也不是一件小事。”
事实上，李灵泽拒绝的理由只是因为这份工作有一定风险，怕自己惹上麻烦事。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杨云熙眼神流露出一丝遗憾，语气中却又有几分玩味。“可以理解，为了几千块的工资冒险确实不值当。”
“几千块？”苏秦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要知道对于高中生来说，这绝对算是天文数字了。
“你们再考虑一下吧。”杨云熙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什么时候可以来报到！？”李灵泽猛地喊了一声，那声音像一道洪流，直击众人的脑门。
苏秦和王铎都看懵了，这小子刚才还推三阻四的，怎么谈到钱就突然来劲了。
“我说，你年纪不大，怎么就成了见钱眼开的财迷？”苏秦不禁纳闷起来，紧接着补充道：“也算我一个！”
李灵泽没有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杨云熙，静静地等待着他给自己的答复。
同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早点治好自己哥哥的病，让他变成一个正常人，眼下这份工作便是绝佳的机会。
“明天下午放学后过来一趟就好。”
李灵泽点了点头，向杨、王二人致谢后道了别，随后和苏秦一同离开了调查局。
次日，李灵泽和往常一样，在家附近的肠粉店吃完早餐，骑着自行车，迎着初升太阳的霞光进入校园，开启了自己全新的高中生活。
停好了车，踏入校园，李灵泽发现一路上四周时不时会有异样的目光向他投来，随之而来的是人群中的窃窃私语。
（我脸上粘东西了？还是鞋带没系好？）
李灵泽感觉浑身不自在，赶紧迈开步子，加速走进了教学楼。
站在高一（2）班的门口，李灵泽咽了咽口水，平复下心情，跟在其他同学身后走了进去。
就在李灵泽踏入教室的那一刻，全场爆发了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和掌声。
所有人都站起身，拍着桌子起哄，隔壁班的人听到动静后也炸开了锅，纷纷跑到2班的窗前凑热闹。
见此情形，李灵泽傻站在原地，只觉脑子发晕，全身的血液仿佛啪的一下都汇聚到了他的脸上，又红又烫。
几分钟后，上课铃声敲响了，班主任平息了喧闹，让大家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喂，大哥~”沈栩凑近李灵泽小声说道。“我叫沈栩，嘿嘿，木羽的栩，你叫我小胖就好，能当大哥你的同桌简直和做梦一样。”
“我叫李灵泽，很高兴认识你。”李灵泽看着眼前这个热情的“粉丝”，肉嘟嘟的脸上，一双浓眉大眼闪着高光。“那个，我可以问下，为什么大家看到我这么激动吗？”
“大哥，你居然不知道？昨天下午，学校专门为上午的事情开了一次年级大会，校长在上面重点表扬了你见义勇为的行为。”沈栩一脸惊讶地说道。
“昨天下午”李灵泽想起来，自己那会儿正和苏秦在御星局接受能力测试。
“李灵泽。”
“咳咳，李灵泽。”班主任用手轻轻地敲了敲讲台。
“到！”李灵泽才反应过来，赶紧答道。
“好了，点完名我们就该开始选班干部了。首先是班长，有没有人毛遂自荐啊？”班主任说着，在黑板上陆续写下了一连串班干部的职位。
“李灵泽，李灵泽！李灵泽，李灵泽！李”班上的同学们齐刷刷看向李灵泽，异口同声地喊道。
（这就是众星捧月的感觉吗？）
李灵泽面对众人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勉强掩盖住了内心的羞涩和激动。
果不其然，李灵泽全票当选班长一职。
更离谱的是，后面的副班长、纪律委员、学习委员都被李灵泽以百分之百的得票率包圆了。
“同学们，差不多行了啊，灵泽同学又不能分身，你们这个投票结果是闹着玩的吧？”班主任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全班同学看着黑板上这个极为离谱的竞选结果，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最终，在班主任的“胁迫”下，大家不得不重新投了一次票。
果不其然，李灵泽再一次成功当选班长，副班长则是沈栩，其他职位也都有了合适的人选。
时间过得很快，它总是在人们眼皮底下偷偷溜走，一整天的课程也即将进入尾声。
悦耳的下课铃声如期而至，李灵泽和苏秦心有灵犀似的，迅速收拾好了书包，以闪电般的速度化作两道虚影跑出了教室。
晚上七点十分，李、苏二人按照约定来到了御星局。
在办完一系列手续后，两人领到了属于自己的调查员证，正式多了一个临时外勤调查员的身份。
“欢迎加入御星局外勤组，祝愿二位今后一切顺利。”人事专员亲切地说道。
“谢谢。”
说罢，二人一同离开了御星局，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这一切真的和做梦一样，呵呵。因为这事，今天我一节课都听不下去。”苏秦看着手中的证件，傻笑道。
“有这么夸张吗？”李灵泽不禁吐槽了一句。
“灵泽，你看那边，是不是王队长？”苏秦指着车窗外的一处说道。
此时，公交车也刚好行驶到了一个站点。随着刹车气泵发出“呲”的一声，车辆也缓缓停了下来。
“走，我们下去和他打个招呼。”
李、苏二人下了车便快步往王铎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没想到这时，王铎在接完一个电话之后，就突然走进了一条老旧的巷子。二人感觉不对劲，也赶紧跟了上去。
巷子弯弯曲曲，脚下是杂草丛生的石子路，两边是破旧的老式砖墙，头顶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眼前幽深的狭道清清冷冷。
二人边走边哆嗦，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我是星赋者！我是调查员！）
走了大概几分钟，渐渐豁然开朗，眼前也出现了一道人影，那正是王铎。
二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发疯般的地往前飞奔而去。
“王队长！”
“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刚好路过，想和你打个招呼来着。”李灵泽掏出口袋里的调查员证。“王队你看，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指教啊。”
“哈哈哈哈，好！既然都来了，你们跟我去个地方，刚好看看我们平时的工作是什么样的。”王铎说罢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大口。
王铎领着二人继续往前走去，原本狭窄的小道渐渐变宽，四周慢慢亮堂起来，人群的喧闹声也越来越近。
“这里是？”
巷子的尽头坐落着几个老宅院，屋顶残缺的瓦片、失去光泽的门窗、还有被宅院团团围住的一棵奄奄一息的巨大枯树，与那一排排五颜六色的灯笼和如潮水般涌动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的宅院内、墙边、树上，到处都是江湖术士，他们个个自称会通灵之术，可以与已逝之人对话。”王铎向二人解释道。
“有太多人盼着与自己已故的亲人见上一面，说一说话，也就令这里变成了思念故人的情感汇集地，同时这些江湖术士也赚的盆满钵满。”
“因此，这里也被称为‘故人乡’。”
李、苏二人看着眼前一张张焦急却又充满期待的面孔，心里百感交集。
“王队，难不成这些江湖术士都是星赋者？”
“那倒不会，虽然这些事情很难用常识解释，但是他们的通灵并非都是百试百灵的。”王铎回答道。
三人一路跟着人群走进了其中一个宅院。
宽敞的院子内，四五个江湖术士靠在墙边，在围观他们的老百姓面前“大显神通”。
只见一术士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用手沾了沾身边那所谓“圣碗”里的“神水”，用拇指轻轻往自己额头划了一道横线。
几秒过后，这位术士便成功“通灵”，让眼前女人已故母亲的灵魂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小娃，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术士用颤颤巍巍的手摸着面前女人的脸，瞬间哭成了泪人。
“妈，真的是你！只有你会这样叫我”女人用双手紧紧握住术士那只贴在她脸上的手，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妈，女儿想你了，想你了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妈在这边一切都好倒是你姐姐的病，妈临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她最近怎么样？”术士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湿着眼眶问道。
“姐还在医院住院，不过情况有在慢慢好转。”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术士的嘴里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
“你看看你，妈以前最喜欢摸你这张肉嘟嘟的脸了，现在都瘦的硌手。答应妈，回去一定要吃好睡好，还有”
“妈，我知道了，你在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女人啜泣道。
“妈又啰嗦了，啰嗦了”
众人看完，无不为此动容，对术士的奇妙能力赞不绝口。
女人握着术士的手，感激涕零，一个劲地道谢。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也走到了这位术士的周围，等着他施法让自己和故人见上一面。
面对此等情形，李、苏二人的内心既感动又震惊。
这其中令他们震惊的是，通过两人真情流露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虚假。
更加神奇的是，术士好像真的获得了女人已故母亲的记忆一般，在没有任何人告知的情况下，说出了只有她们母子间才知道的家常事。
“不可思议，对吧？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惊呆了。”王铎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说道。“事实上，有些术士是有剧本的，所以你们看看就好。”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他从来没有失手过。”王铎眉头微皱。
“真的有这种人存在吗？”
“根据我线人的情报，在我们身后那间屋子里，有一个外号叫‘鹤仙’的江湖术士。由于他每一次都能成功通灵，有着接近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所以生意十分火爆，是这里最德高望重的术士。”王铎解释道。
“所以我们怀疑，他很可能是星赋者，这也是我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原来如此，那我们现在直接进去问问他本人？”苏秦指着身后那间屋子，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王铎赶紧拉住苏秦，从兜里掏出了两枚定制的戒指，告诉二人等会都要戴上它。
“本来打算明天拿给你们的，这不是赶巧了嘛。”王铎说道。
由于戒指是用星甲虫的遗骸，结合佩戴者的dna制作而成，因此只要和除了佩戴者本人之外的星赋者接触都会慢慢亮起来。
只要这枚戒指碰到鹤仙后亮了起来，就可以看出他是不是星赋者了。
“好！”
李、苏二人领过戒指，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