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情为何物 物归原主的物
帝王心术,哪里懂得情为何物。
楚行危不受情爱牵绊,却妄想用情爱绊住司鹤霄,毕竟司鹤霄从小到大除了对他母亲外,只对黎馥安一个女人谈情说爱且言听计从。
出了宫门,黎明窗叹气连连,他一向琢磨不透楚行危的心思,就连当年构陷司繁钦的举动都是他从楚行危言语暗示中一步一拼运气琢磨出来的,“相国大人,现在可如何是好?”
苏中允却转了话题,“听闻黎馥安这几日都卧病在床,可是生了什么重病?”
说起这事,黎明窗又急又惧,“川乌中毒,宫里御医也去看过了,就是不见好。”
苏中允拢了拢袖袍,“如今司鹤霄回来了,贵千金的病应当很快就会康愈。”
“当初就是他给小女下的毒!”黎明窗义愤填膺,突然咋舌,蹙眉望向苏中允,“他?”
苏中允不给眼神,与黎明窗分道扬镳。
司鹤霄没有借机杀了黎馥安,是他对黎馥安仍有情愫,他在等真正的黎馥安回来?
丞相府依旧一片死寂。
司鹤霄一路上都没见到一个人影,当初被他使用的梅花枯枝陷在污泥拌雪里,越发干枯硬韧,他停下脚步,原地蹦跶两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轻笑。
枯枝完全没入地下,司鹤霄抬手一挥,随即地上氤氲着一层淡绿色的温润水雾。
他夹着声音讨好说:“死透透了烂绝绝了才能彻底重生呀!来年开春,我们定会再见呦!”
惊吓得萧寒霜在他手腕疯狂打转。
“鹤霄哥哥,你用这个声音唤一下我的名字嘛?”
司鹤霄手指弹它,局促窘迫又故作镇静说:“不要吵,我正哄人呢!”
“我也想被哄嘛!”
“我看你是想被烘!”
萧寒霜耷拉挂着,委屈巴巴哽咽:“嘁!厚此薄彼的男人,我没替你干活,我没牺牲的吗?”
司鹤霄吃软不吃硬,食指把藤蔓往手腕皮肤上按下去,尽量温柔说:“喏,给你给你,这次允许你吸到饱!”
萧寒霜得逞的嘻嘻笑,它毫不客气猛然钻进皮肤瞬间搜寻到搏动的动脉直接扎进去胡吃海喝,餍足道:“男子汉要说话算话!”
司鹤霄的血对于萧寒霜来说,犹如干涸开裂的土地突降甘霖,万物在这片土地上迅速复苏。
司鹤霄“啧”一声把痛咽下,轻笑着随她去了,“我当然是男子汉!你简直是女土匪!”说着抬腿往栖子楼里走去。
正好与楼里出来愁容不展的柳御医撞上,司鹤霄与他相识,往日黎馥安的疯症都是由他诊治。
“司公子,黎大小姐的病症甚是奇怪,老夫行医多年……”
司鹤霄打断他的话,戏谑沉郁地替他把话接下去说完,“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柳御医误以为司鹤霄是伤怀,宽慰他:“司公子切莫伤怀,黎大小姐并非回光返照,她的脉象……”
司鹤霄又一次打断他,略显不愉快又真诚发问:“所以,她怎样才能死?”
柳御医深吸一口气后以手捂肚尿遁了,要一个人死他有千万种办法,但不能这么明面上问他,他才不愿舍命陪他们疯。
司鹤霄站在笙曦的房门外,认真求问:“我知道要你死的很多很多种办法,我只是不知道你死了,她会不会回来?你能回答我吗?”
屋里一片寂静,屋外也无声了许久。
黎馥甯终究还是开了门。
笙曦卧病在床这几日都是她在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听腻了笙曦迷糊下不断吐露势必要杀司鹤霄的话语,只因这不该是从她善良温顺的姐姐口中说出来的话。
不论什么事,去做就好!
木已成舟一劳永逸,而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只会消耗耐心和期待。
“你们俩个就非死一个不可吗?”
门外却空无一人。
视线下移,司鹤霄跌坐在地,苍白着一张脸,失血过多的虚弱疲软,脸色比屋里躺着的还难看。
黎馥甯不明所以,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行为诡异的司鹤霄,“所以是要同归于尽的殉情?”
萧寒霜差点把司鹤霄的血吸干了,吃好喝足还兜着走,不但满血复活还囤够了血量,这会儿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的化出人形蹲在司鹤霄身边扶住摇摇欲坠的他,脸上满是飘忽的歉意但下次还敢的算计,“不好意思,穷苦人家没吃过这么好的,一下子没控制住。”
司鹤霄昏昏欲睡,眼皮子都没得力气抬,他知道萧寒霜能吃,但不知道她这么能吃,忽而心中的悲凉涌上,他于她也不过是利用,声音也有气无力,“你过分了。”
黎明窗走回府邸时,黎馥甯在门口发呆。
“是她死了吗?”
黎馥甯摇头,她觉得司鹤霄会死在笙曦前面。
黎明窗不住摇头往栖子楼冲,“皇帝要赐婚,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要死,这是要老夫跟着死啊!”
屋里,萧寒霜皱眉抱胸看着床上并肩躺着的两人,有冲动把笙曦踹下床,她躺上去靠着司鹤霄睡。
在柔软的大床上,男女同眠,他们的样貌如天作之合。司鹤霄自是极好的模样,不然当初萧寒霜不会比他的血先看上他的皮囊。
她细细打量着床上的女人,竟然与自己的模样有七分相似。
或许应该这么说,她的模样与床上的女人有七分相似。
萧寒霜无声苦笑,她想不过是皮囊而已,是她有趣的灵魂一路陪着司鹤霄走下去,还有什么比在一起更重要呢?
魂牵梦萦也是敌不过共同进退的。
“胡思乱想什么呢!要睡也是回我小事阁睡老娘我的床上!”
房门被用力推开,黎明窗杵在门外稳如泰山和萧寒霜眼神对峙。
黎馥甯在身后问他怎么不进去,黎明窗说屋里三个看着都弱不禁风却都不是人,他不敢。
黎馥甯想那你还这么用力推门。
黎明窗想你也没告诉我里面还有一个醒着的。
明明在自己的地盘上,却被外来人压着不敢出声,黎明窗老脸一红,继而怨愤起人族与妖魔两族的差距来,他弱势也无可厚非。
“你们到底什么目的,想要什么,说出来我好去努力着办办,这般沉默耗着也不是办法!”
“我查到早些年间司繁钦送了一棵玉骨树给你,把它物归原主,我拿他给司鹤霄陪葬。”
黎明窗突然暴走,在屋外上蹿下跳,“狗屁玉骨树,当年司繁钦拿枯树诓骗我,名声倒是让他赚去了,我差点因欺君之罪被皇上砍头!现在死无对证又派他儿子来我这讨要东西,这桩买卖司繁钦赚一次还不够,到我这吃绝户来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死得不冤这四个字,黎明窗不敢说出口,放在心里唾弃。
萧寒霜诧异,“枯树?死树一条?”
黎明窗冷静一想,“但也没死,十几年如一日,要死不死的。”
萧寒霜侧头看着司鹤霄,“像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