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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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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们一条出路也不是不可以。”冯邮放低了声音,除了房璐云,无人能够听见他说了什么,一边说两个人一边假模假式的对打。

    “大人请讲。”

    “你帮我除掉间庄内所有李俗的亲信,你只要答应我,我就下令撤军,怎么样,你们对间庄的那些人仇深似海,互相也十分熟悉,是不是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吧。”

    “大人请给个名单。”房璐云不知道为何他要这样做,但始终等来了这个脱身的良机,当即答应下来。

    “爽快,你记好了,这些人是李泾渭、崔羽、法权、邓厚,只需要将这四人的项上人头带给我,送到晚山寺天机阁。”

    “民女记下了。”

    “如此甚好,你推我一掌吧。”

    房璐云心想此人心黑手辣,为了排除异己,手段恶毒,恐怕是贺泉案嫁祸的幕后黑手,当即想一掌打死他,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被一时的脑热冲破,现如今不能如此冲动,她咬了咬牙,没出全力,对着冯邮的腹部拍了过去。

    冯邮“惨叫”一声摔倒在地,邓厚连忙将他扶起,赵骥等人同时也大惊失色,在惊叹这个女子的武功如此高强,连忙上前询问伤情。

    冯邮一一将他们拦住,他想要开口,让部众打道回府再行计议,谁知山隐关爬上来许多官兵,他定睛一看,这是训国的精锐军队,打着稷庭王的旗号,领兵的是稷庭王世子萧鼓、二公子萧霜、王弟萧绪的长子萧雀。

    赵骥扔下冯祯,对着城门高声叫道:“稷庭王是要造反吗?不好好留在稷庭防卫边境,率兵跑来山隐关做什么?”

    “原来是赵大人,萧鼓有礼了,余闻山隐关突然有变,父王派我领兵查探,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土匪反贼攻占了山隐关,可一旦山隐关有什么变故,切断了补给,北方的将士们就要忍饥挨饿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萧鼓将手中王旗插在城楼之上。

    “胡搅蛮缠,圣上早有旨意,在外驻扎的军队无论任何原因不得随意离开边境,尤其是稷庭的少白关和域天的危尺关,一旦擅离职守,皆为反贼,这可是杀头的罪过,你们不要命了吗?”赵骥气势汹汹,对着萧鼓就是一顿骂。

    “大人莫要紧张,你看看这是什么?&34;

    赵骥睁眼一瞧,大声叫道:“免死金牌?”

    萧鼓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开口说道:“太上皇退位前御赐给父王的免死金牌应该依旧有效吧?不过我们也只是止步于山隐关而已,并不会踏进关内半步。这里守关的士兵大多被人打伤,一时半会儿无法立即重新部署。等他们的伤养好了,我们自会返回稷庭。另外,臣的叔叔萧连被铅国高手范约所害。他膝下有一义女,名叫戚宵许,由萧雀护送她进京面圣。我们也是顺便将他们送到这里。赵大人,请带着你们抒浪台的人马解开围城吧。这本不是你们的职责所在,如果你们再加以干预,恐怕这个反贼的帽子可就说不好戴在谁的头上去了。”

    萧鼓的这一番发言,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赵骥哑口无言。他看向冯邮,希望他能够说上几句。谁知冯邮反而对着他破口大骂:“混尔匹夫,我早就说过不同意你跟过来,你非要来,怎么样?还害得我受了伤!”

    赵骥心中一惊,“不是您要求我倾巢出动的吗?”

    但他还是给冯邮一个面子,低声下气说道:“是是是,吾下失责,该罚。”随后他立即下令调转马头,撤出了山隐关。

    夕阳埋进山栾,蚕月当空,已至黑夜。

    房璐云不想再多留片刻,生怕节外生枝,谢别萧鼓、萧霜,带领乌霞屿三营,薛银序、柳心泄、叶榆、令狐咏荇等人连夜奔袭离开山隐关。

    卫沧寒的死讯很快在江湖上传开,不过也没引起太大的波澜,随着他的死,贺泉这个案子也逐渐被众人遗忘,除了那些被他在八角镇杀害的武林人士,与之有关的门派,大到覆风山庄、尘册,小到彭山帮、航霆院等,他们为了同样的目的而来,又随着那一场残酷的大战而散。还留在碎盟当中的人,有的还在等待着向他报仇的时机;有的人不管他是否是杀害恩师贺泉的恶徒,单纯为了卫沧寒的威名慕名而来;也有的人想要趁着这混乱的局面在当中分一杯羹。

    怪异的是,即便碎盟已是一盘散沙,即便卫沧寒确实杀害了许多武林正道,也有人没有因此离开碎盟,当他们得知卫缺化名卫沧寒死在铅国这个消息时,一时竟然不知所措。被任命为副盟主的皇甫恢雨看着眼前仅剩的十五个人,竟然笑了起来,笑声中突然透出一种苦涩,“就这么结束了吗?”他自己问自己。

    “副盟主,我们是不是彻底完蛋了?”王新乡问道。

    皇甫恢雨不想回答,用眼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庆祝、萧玉弓等人,似乎在默认,“你们可以回到各自的师门当中去了。”

    有的人见状默默离去。

    李庆祝有些失望,却依然站着不动,眼神落寞至极,皇甫恢雨问他:“你们两个为何不走?”

    “我们,哪里还有脸回到尘册,只怕,只怕会被少主打断腿。”

    皇甫恢雨恍然大悟,“对哦,我忘了这一点,不过你们也别担心,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这里继续往东北方向走约五十里,有一菟海县,你们找一条船,再往东行进五十里有一个叫做乌霞屿的小岛,那岛上都是来此避祸的江湖中人。”

    “那,副盟主你呢?”王新乡问。

    “我还没想好,不过我还不想回家,就在这金沧郡附近逛一逛吧。”

    “既然如此,阁主,我们也走吧,这次待在外面的时间够久了,鱼三娘恐怕已经等的很焦急了。”夏仲义对萧玉弓说。

    “也确实如此,灵均还有诸多事务需要我处理,皇甫副盟主,那恕我不能奉陪了。”

    “兄弟哪里的话,你们门内的事要紧,这里已经尘埃落定,我们后会有期。”皇甫恢雨送别萧玉弓,也与众人分别。

    他一路慢行,不管东南西北,毫无目的,脑子里想着两件事,一是卫沧寒,也就是卫缺,为何死在了铅国,他是一直向北奔逃,穿过南庭草原、天莽山,稷庭林海、雪原、甚至踏过少白关,最终被人追杀而死的吗?亦或者被那里的武林人士联手杀害,这一切有太多疑问。他想起与叶榆击败东方际之后,再回到八角镇时,大战已经收场,四处打听未能探知他的下落,只得和叶榆分开,后来才听闻卫沧寒被一女子所救,只有找到这个女子才能知晓后来发生了什么,要么再找到叶榆,或者薛银序。

    “凭他的性情,应不至于逃亡到铅国去,况且路途如此遥远,艰难困苦,非常人所能及,如果要是我,宁可在关外混吃等死,况且他还中了东方际的毒掌,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能让他下定决心去敌国,那么就更加印证了一点,有一股强大的外部因素,这股势力,非同一般,东方际,贾驱邪,抒浪台,到底有着怎样的纠葛,可怕啊。”皇甫恢雨一边想,一边有些后悔将仅剩的那些人打发走,他想试一试三股势力的深浅,不至于试探到生死这一程度,最起码可以抓到一丝尾巴上的毛,也算为真相尽一份力。

    第二件事是有关于他自己,至于为何他不想回到家中,实则是与他的婚姻大事有关,皇甫珏与充国公之弟秦沙谷订下婚约,将他的大女儿秦月羊嫁给皇甫恢雨,借着那一场红莲大会之机,便想让二人见上一面,以定终身,谁知皇甫恢雨完全忘了此事,这下就惹恼了秦沙谷,到大业邯国公府登门来访,非要皇甫恢雨谢罪,并扬言要退婚,皇甫老爷子自然是没有面子,一边安抚一边催促皇甫恢雨赶紧回府。

    如果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能够勉强收场,但皇甫恢雨刚进家门,就看见他儿时的青梅竹马楚岫芊与秦沙谷较量了起来,那秦沙谷武功高强,楚岫芊怎能敌得过他,若不是他及时出手制止,差点酿成大祸。

    楚岫芊自幼时便寄养在邯国公府,仗着皇甫家的宠爱对秦沙谷毫不客气,这一下皇甫珏更加难堪,不知道该帮谁,那楚岫芊虽说是个尖苛之人,但与秦月羊相谈甚欢,她心中也想嫁入邯国公府,住一辈子,但却不浮于表面,跟着秦月羊一起打算向皇甫恢雨问个究竟。

    皇甫恢雨想要再想一想,怎能当着众人的面说清,尤其是这两个女人都在自己面前。其实他的内心也不清楚该当如何,借口有事,趁人不备逃出邯国公府,直至今日再也没回去。

    这下终于有闲暇好好想一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正想着,他感到周围有人的气息,细细一想,他与萧玉弓,王、李等人分别已经有三五日了,难道还有人想要跟着自己支撑碎盟不成?

    他环顾四周,又看不到一个人影,再往前走,那股气息还在,走走停停,似乎这股气息在跟踪着自己,甩也甩不掉。眼看马上就要达菟海县境内,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要一探究竟,是人是鬼总要拉出来遛遛。

    怎么才能引出来呢?

    他索性不走了,站在河边闭目养神,站了足有两个时辰,感到那股气息就在不远处。

    既然是冲着我来,是个练家子也应该熬不住了,这人到底是想图什么,皇甫恢雨心中疑惑,不管三七二十一,跳进河里,摒住气息在河中等待岸边的局势。

    终于,岸上出现一双脚,皇甫恢雨立即伸出双手死死掐住脚脖子,这好像是一双女人的脚,在手中纤细而柔滑,他从水里探出头,看到那女人被抓住脚踝时惊声尖叫,摔倒在地,拔出剑在手中乱舞,在皇甫恢雨手上划下一个伤口。

    皇甫恢雨连忙松开手,这才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容,“秦月羊,怎么是你?”

    “我我我恰好路过这里。”秦月羊扔下手中剑,缓了口气,解释道。

    “你一个人?”皇甫恢雨问道。

    “还有我,恢雨哥哥。”这时秦月羊背后又跳出来一个人,短发披散在脑后,露出整个脖颈,正是楚岫芊。

    皇甫恢雨当然知道还有一个人的气息,当看到是楚岫芊时略微有些惊讶,他以为秦沙谷就在旁边,可这姑娘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大老远跟到了这里,于是惊叹:“小胖妞,居然还有你。”

    “不许再叫我小胖妞!”

    “好好好,不过你看起来,是跟往常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是不是我变漂亮了呢?嘻嘻。”楚岫芊笑道。

    “你们两个是要去哪里?”皇甫恢雨问。

    “就是恰巧路过这里啊,至于去哪里,不告诉你,嘿嘿。”

    “哦!那你们往哪边走?”

    “我们往那边走,你说呢月羊姐姐。”

    秦月羊连连点头。

    “哦!我要去这边。”皇甫恢雨用手指向另一边,说完就大步流星离开河边。

    又走了两个时辰,皇甫恢雨对着身后不远的二人说道:“你们不是要往那条河的下游那边走吗?怎么又跟过来往我的方向去了。”

    “哼,恢雨哥哥真坏。”楚岫芊踮起小脚不断揉捏。

    秦月羊倒是没有抱怨,但脸蛋也累的有些通红。

    天色渐暗,皇甫恢雨于心不忍,越走越慢,三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并肩而行。

    “你们现在还说是恰巧路过的吗,我往东你们也跟着往东,我往西你们也跟着往西,如影随形啊,有这么恰巧的事情吗?”皇甫恢雨用手在山谷四处的山影横隙间指来指去。

    “江湖路远,都是恰巧。”

    秦月羊这么一讲,倒让皇甫恢雨收起了笑容,“秦姑娘这句话令人深思啊。”

    “时光悠悠,不过缘分。”楚岫芊接着说道。

    “嘿,你这胖丫头,跟谁学的。”

    “当然是月羊姐姐啦。”楚岫芊嘿嘿一笑,蹦着跳着欢快的走在最前面。

    “令尊可还安好?”皇甫恢雨扭头看了一眼秦月羊,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又将头扭了过去。

    “多谢公子挂怀,家父无恙。”

    “哼,那老头如今还赖在我们家呢。”楚岫芊回过头说了一句,又继续在前面领路。

    “啊这”皇甫恢雨一时语塞。

    “皇甫公子,家父给您府上造成的麻烦,真是抱歉,你相信我,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无论如何也劝不动他,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秦姑娘不用道歉,我没事的,其实都怪我,怪我没说清楚,就这么跑出来了,只是只是我还”皇甫恢雨话还没说完,立即被楚岫芊的大叫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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