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醒来后的重聚
眼前的门由荒原上常见的钢铁浇筑成，哪怕时至今日仍泛着冰冷的银光。它从里面被打开，光脚踩在地毯上的女士扬着夸张的笑扑过来。
“陛下～”
牧野和司远寒同时往两边闪，一个都没挨着这位哪怕放在旧时代都当得上一句“美人”的漂亮女士。
“陛下还是一样无情呢。”被称作娜莎的女士以一种扭曲奇怪的姿势站住，头转了一百八十度去看她斜后边点的人，“枉费人家听说陛下一醒来就在打扮。”
接着从门里又走出来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士，大概一米八九的样子，长相带了几分锋利，眉梢上挑，好像什么都看不入眼的样子。
他低声警告了句：“娜莎，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在陛下面前放肆。”
转头对司远寒语气谦卑：“陛下，阿瑟斯很想念您。”
“我们可以等一等再讨论谁想我这件事……余墨还没来吗？”
“他去喊无妄了。”娜莎兴高采烈地回：“我猜他这次肯定不超过十分钟就被赶出来！”
“星梦换两次颜色。”阿瑟斯跟着押注。
司远寒想了想，看着因为跳开和自己相对的牧野问：“你想猜一猜吗？“
我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牧野默了默，随便猜了个数字：“六。”
“很吉利的数字。”司远寒点头笑道，“我也和他猜一样。”
后半句显然是对着娜莎和阿瑟斯说的。
“现在已经是第三次了。”
娜莎负隅抵抗了下：“说不准是回来耽搁了点时间。而且十分钟还没有到！顶多平局，平局！”
“十分钟……”
“是以前的计时单位，”司远寒才想起来，“虽然刚才进来的时候顺便让你速学了下语言，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得你自己去接触了才知道。”
“比如时间？”
“还有其他。”
司远寒按着门往后拉开，让娜莎他们先进去：“这次平局。我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我们也去！”
“带上我吧陛下～”
娜莎跳起来挂到司远寒身上，阿瑟斯手疾眼快又把她撕扯下来。
司远寒扶了扶额头，认命同意。
“不过你们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把无妄的屋子搞得一团糟。”
“他的屋子本来就是一团糟！”娜莎反驳。
拖拖拉拉地他们还是一起跟着去了图书馆的最顶层。牧野跟在最后，余光里不时扫到有些半透明的，小小的书怪抱着比它们大很多的书塞进柜子里。它们大多没什么灵气，一板一眼地循着同一条轨道按部就班地整理书籍。
和刚才负责翻译那只不一样？
牧野若有所思地抬眼往楼梯上看。
按照司远寒所说，无妄是整个图书馆的管理者和守护者。毕竟怪物们太多，并非所有都能和谐相处，要想保护好这座易损的建筑拥有一个能够完全镇住这里的人很重要。
“他是不小心下落到深渊来的，嗯，至少他自己那么说。”负责给牧野介绍无妄的娜莎撇撇嘴看着有些不屑，“不过我们谁不知道外边对深渊的态度？他也就骗骗那些没脑子的家伙。”
“娜莎，他们是家人。”司远寒隔着阿瑟斯再次纠正。
娜莎知错就改：“也就骗骗那些没脑子的家人。”
算了，好过没有。
牧野猜回过头去的那位王估计这么想着。
“那他没有想过回去吗？”
“回不去……大概？”娜莎不确定地回忆了下，“至少最开始的时候哪怕陛下亲自带着他，他也没能出去。深渊有自己的规则，我们看不懂。陛下虽然看得懂，但他太脆弱了。”
“给点面子啊娜莎。”脆弱的陛下说。
娜莎笑嘻嘻地喊了声陛下没再说多的，因为顶层到了。
“听我一句劝……”
“滚！”
“无妄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滚！”
“不要给脸……别别别动手！”
穿着和牧野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单脚跳着从敞开的门里跃出来。
他有着亚麻色的头发和一双偏向暗色的金色眼瞳，衣服是深渊难得见到的皮革，踩着一双同样材质的皮靴。
总之是个和名字并不太相符合的人。
娜莎失落地念着：“过十分钟了啊……”
“不要拿我当挂钟使啊。”余墨有气无力地抱怨，低着头完成剩下的礼节：“恭贺您的归来。”
“无妄在生气吗？”
“起床气越来越严重了。”
“如果不是你半途闯进来，我已经修好了我的书。”冷淡嘶哑的声音从余墨背后那间屋子里传来。浑身上下一身黑的青年慢慢走到光下。
他的脸色苍白，头发是和司远寒差不多的黑色，只是稍微带点灰金色的色泽。也许是光，也许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发色。
“那本是我给您归来所准备的礼物。”
“没事，我们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写。”司远寒从善如流，“今天先下去开个会，想想怎么把牧野送出去。”
无妄冷冰冰地笑了下，不知道从哪里抽出刀猝不及防地往余墨砍去。
“你什么都没告诉我。”
余墨闪身躲开，笑得心虚：“忘了。这次是真的忘了。”
图书馆是整个深渊最安静的地方，因而哪怕大批怪物赶来也没惊动在这里留守的无妄。
余墨虽然知道，但他记性总是不太好。
司远寒象征性地拦了拦，由着无妄把余墨追着往楼下跑。
“这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以后都会这么热闹的。”娜莎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您愿意的话。”
走在最前边的人一步没停，就好像突然失聪一样充耳不闻。
阿瑟斯用眼神警告娜莎：“安分点。”
始终维持着漂亮容貌的女士脸有一瞬间的扭曲，五官似乎错了个位。
“你想拦我？”
“我已经拦了。”
身后的气氛剑拔弩张，牧野不着痕迹地往司远寒那儿靠了靠。那位本该追着余墨跑下楼去的无妄大人如同暗影一样藏匿在司远寒边上的黑暗里，顺手在这位刚来深渊的年轻人肩上拍了拍。
“习惯就好。”
背后的声音一瞬间消弭无踪。
“他们经常吵，有时候指不定会打起来。”司远寒顺口解释，“虽然不知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他笑起来：“不过无妄的能力很好用，所以不用担心他们打起来会波及其他人。”
“嗯，这有点像flag。”
话音才落，图书馆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