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 章 为难
钟离笙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身子冻的僵硬麻木。
血液好似停止流动一般，膝盖疼痛难忍。
罚跪难熬的便是不能动，哪怕冰冷刺骨，也要跪得端正。
嘴唇一片苍白，脸颊冻的青紫，赵承泽出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幅画面。
脚步顿了一下。
看钟离笙的样子，应该跪了许久，缓步行至他身前。
“参见王爷”，钟离笙俯身，尽力抑制住话语间的寒颤。
“你怎么在这里？”
不等钟离笙回话，白露便说道，“回王爷的话，钟离笙想着来邀月轩给王妃娘娘请安，因娘娘与王爷同在房中，不便打扰，就在这里跪候了”。
钟离笙低垂着眼，“回王爷，正是如此”。
钟离笙不曾抬头看赵承泽一眼，秉承着奴才不得直视主子容颜的规矩。
赵承泽看了他半晌，若是他开口向自己求情，或是眼中存了几分求救之意，自己就带他离开。
没有，钟离笙不曾抬头，只是安静的跪着，好似两人之间真的只是主仆。
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不悦，死鸭子嘴硬。
“看来你规矩适应的很快，那便好生跪着吧”，赵承泽冷声说了一句，绕过他转身离开。
“是”，一旁一阵冷风略过，吹乱了散乱的发梢。
白露看了钟离笙一眼，转身回了房间伺候。
房内迟迟没有传唤，钟离笙便不得起身。
不知又过了多久，白霜掀开暖帘走了出来，“钟离笙，王妃传你进来”。
钟离笙呼出一口白雾，才微微动一下身子，双腿便针扎似的酸痛无力，只能用手撑着地，慢慢起来。
在冰冷的地上跪了这么久，冬衣并没有抵挡太多，膝盖仍是冰凉肿痛。
白霜皱眉，“快些，莫让王妃久等”。
实在是有些难以行走，钟离笙暗自掐了自己一把，麻木的皮肉都没有太多痛感。
就一个起身的动作，钟离笙额上都冒出了一些汗。
一点点的挪进房间，暖帘将冷风抵挡的严严实实，火炉烧的正旺，感受不到一点儿严冬的气息。
“奴钟离笙参见王妃娘娘” 。
房间里很热，钟离笙旁边便是暖炉，身上很快便发汗了。
耳垂和手掌慢慢变热，发烫。
“许久不见啊，在益州还过的好么？”，萧景月端坐在金丝楠木雕花椅上，问道。
“王妃言重了，能有一些用处帮上王爷，奴才已是感激不尽了”。
“帮？”，萧景月嗤笑一声，“便是帮到床上吗？”
钟离笙语塞，“王妃息怒，王爷只是用奴才稍作掩饰，并无其他事情发生”。
反正也不会有以后，既然说过要保密，便不能告诉萧景月。
萧景月拿起手边的茶杯砸向钟离笙，怒骂道，“贱人，你当本王妃是傻子么？”
茶杯没有砸中钟离笙，在他眼前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奴才不敢，王妃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王爷”。
一缕愧疚交织在心头，他也不愿意这样，可是为了钟离府，他不得不这样，能瞒一天是一天，或许等两年结束，又能回到从前。
白露小心翼翼的又放了一盏茶水在她手边，“王妃息怒，一个奴才而已，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
萧景月一想到钟离笙爬了赵承泽的床，便觉得一股恶心萦绕在心头，都怪钟离笙。
“钟离笙，不若这样，本王妃让你给王爷做个暖床的侍君，你愿不愿意？”萧景月问道，眼中的狠毒极为骇人。
钟离笙自然知道这不是她的本意，温声回道，“王妃，奴才是摄政王府的人，定会恪守自己的本分，不敢消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萧景月起身，缓步走近钟离笙，抬手捏着他的下颌，一个用力，将他的脸抬起来。
钟离笙确实长的还不错，眉眼清冷，皮肤冷白，在外面冻了那么久，脸颊带着些粉色，鼻梁上是细密的汗水，薄唇轻抿着。
尖锐的指甲刺破皮肤，溢出一点嫣红的血迹。
钟离笙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任她打量。
萧景月眼里流出些嫌恶，一把甩开他，用手帕狠狠搓着指尖的一点血迹，嫌弃道：“脏了本王妃的手”。
手帕被随意的扔在钟离笙脸上，又轻轻的落在地上。
“你想活下去么？”，萧景月问道。
“想”。
萧景月绕着他转了一圈，“本王妃实在是不放心，但可以给你个机会，就看你肯不肯了”。
“王妃请讲”。
“看见旁边的炭火了么？”，萧景月笑了一下，“只要你毁了这张脸，本王妃便允许你在王府待下去，不找你的麻烦，如何？”
钟离笙扭头看了一眼，一臂长的距离都能感受到的炙热，不敢想象灼热的炭火落在皮肉上的感觉，这种烫伤怕是一辈子的，他的脸就毁了。
钟离笙不是靠脸吃饭的人，但若是顶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他也是犹豫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随意毁伤，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这样做，
“若奴不肯呢？”
萧景月悠悠道，“王府规矩森严，随便死个叛国的奴才是没什么的，又或许，你自己下不了手，本王妃可以让人帮你”。
萧景月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是多么恶毒，眼里甚至带着笑意。
无论钟离笙与赵承泽之间有没有旁的事情，萧景月是摄政王妃是不争的事实，一个奴才而已，赵承泽也无法指责她。
钟离笙看向萧景月，“王妃是在害怕什么？”
萧景月收敛了笑容，“你什么意思？”
“王妃这么着急惩治一个小小的奴才，是怕奴真的上了摄政王的床，还是怕摄政王对奴动心”。
钟离笙说道，“王妃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么？”
“放肆”，萧景月一巴掌打在钟离笙脸颊，呵斥道，“你是什么身份，敢这般跟本王妃说话？”
脸颊被打偏，很快便浮现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嘴角一阵发麻，可见力道不轻。
萧景月打完他后，呼吸急促了片刻，又立马恢复之前的从容，“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让本王妃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