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故人
“你如今自由了，便自行离开吧，好好过日子”
“公子，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公子收了我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公子的”，少女下跪磕头，“公子，求你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求您了”
钟离笙莫名觉得她有点以身相许的味道，强硬的将她从地上扶起，“我不需要你的报答”
“公子，你给我安排一点事吧，否则我会良心不安的”
“我还有事，你尽快离开吧，好好生活”
钟离笙转身快步离开，不在给她说话的机会。
少女还要说什么，但是看着钟离笙离开的背影，沉默了，她总有一天会见到救命恩人的，她现在要先提高自己才行。
少女在心中说了一声“谢谢”，转身离开了。
钟离笙一路七拐八拐进了一家小院，“咚咚咚”，一个面色清秀的小厮开了门，看钟离笙眼生得很，警惕到，“公子，你找谁？”
“小寒，是我”，钟离笙的声音清冽低沉。
小寒面露惊喜，他没想到钟离笙还可以来这里，赶忙将钟离笙迎了进来。
“钟离公子，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您怎么还能来这里，陆侍卫听说钟离府出事了，急得不行，吵着要去陪您呢”，小寒一边领着钟离笙往里屋走，一边说道。
“之前钟离府出事，我被带进了摄政王府，他许诺保我，我才能乔装出府”，钟离笙长话短说。
两人穿过庭院，进入一间房子，轮椅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的竹林怔怔的出神，乌发铺满背部，隐隐可见不少银发掺杂在其中。
“陆侍卫，您快看谁来了”，小寒唤道，声音惊喜轻快。
陆决抬手摸上轮椅的车轮，微微使劲，轮椅就转动方向。
那是一双粗糙有力的手指，掌心有厚厚的茧子，是一双干过粗活的手。
陆决剑眉星目，古铜色的肌肤，眉上一点刀疤，嘴唇微抿着，神情淡漠。平静的眼睛只有出现钟离笙的时候才会出现一点光彩。
陆决瞳孔骤缩，立马催动轮椅来到钟离笙身前，就要跪在地上，“公子，属下……”
钟离笙急忙将陆决扶起来，“阿决，你不要这样”
陆决生的高大，即使坐在轮椅上也只比钟离笙矮一个头，钟离笙一个人扶着吃力了一些，小寒在旁边帮衬着。
“公子，是属下废物，不能在危险的时候帮助公子，更不能在这艰难的时刻陪伴公子，与其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属下当初还不如死了”
钟离笙闻言眼睛有些酸涩，陆决比钟离笙大四岁，是钟离笙的贴身保护侍卫，那年钟离笙在外遇上土匪，陆决誓死护住了钟离笙，自己却被生生打断了双腿，还留下了无数旧伤。钟离笙现在回想起，还能感受到当时赵决压在他身上，将他紧紧地护在怀里，赵决身上的血腥味熏得钟离笙眼前发黑，耳边都是赵决的闷哼声，“公子，不要怕，属下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他们看出钟离笙的身份尊贵，便肆意折磨陆决，等到钟离笙被救的时候，陆决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血人一个，腿上的伤经过耽误已经难以站起来了。
武艺天赋极高的陆决，年纪轻轻，变成了废人。
钟离府给陆决请了许多名医，陆决才清醒过来。
钟离笙记得，当时陆决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钟离笙怎么样，钟离笙当时守在他床前，泪眼模糊，“陆决，我们得救了，你是最尽职的大英雄”
陆决苍白的嘴角勾了一丝笑，“那就好”，又再次睡去。
钟离笙不敢离开，虽然两人身份有别，但相处多年，陆决对于钟离笙来说，已经不止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下人了，他不放心陆决，没有人会接受得了自己成为一个废人的事实，武功高强的陆决更是如此。
一想到陆决说他要当兵，立战功，成为大将军，钟离笙就觉得心痛的不能呼吸，陆决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等到陆决再次清醒，看钟离笙守在床边，面容憔悴，眼睛哭得通红，“公子，我已经好了，你快去休息吧”
钟离笙说不出话，只是眼泪又流了下来。
陆决吃力地抬手想要抹去钟离笙的眼泪，“公子，男儿有泪不轻流，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阿决，对不起，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陆决当时只是笑着，眼睛却红了，“公子，你没有对不起我，保护你是我的使命”
陆决说着，泪水却流下来，他怎么会不知道钟离笙的意思，当时他的腿伤严重，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他强撑着自己，就是为了确保钟离笙的平安，可是即使心里再有准备，当听到对于自己的判决，赵决还是觉得心如死灰。
他的梦碎了，他甚至不如一个普通人，他是钟离府捡回来的孩子，是钟离府给了他生存的权利，钟离府给了他一个家，给了他傍身的武艺，为钟离府付出一切都可以，可是为什么，他还活着，成为一个废人的活着。
陆决的心思，钟离笙岂会猜不到，所以他才一直守在这里，陆决知道，可是泪水还是不由自主的滑落。
陆决抬手摸了摸钟离笙的头，“公子先去休息吧，属下想要静一静”
“阿决”
陆决故作轻松，“属下以后就打不过公子了，总要适应一下，想个别的办法傍身”
“阿决，我以后再也不气你了”，钟离笙颤声保证道
“好了，别在这煽情了，属下要睡觉了”，陆决尽力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钟离笙看出陆决的困意，轻声叮咛，“阿决，你要好好的，我晚上再来看你”
钟离笙转身离开，陆决贪婪的盯着他的背影，公子，对不起，请原谅属下，属下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已经没有脸面苟活于世了，听闻死去的人会投胎，请允许属下先行一步，帮公子看看新家。
春日的暖阳透过窗户照进室内，陆决却觉得遍体生寒。
陆决颤颤巍巍的抬手，抚上自己脖颈的命脉，青筋暴起，手指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