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冰雪冷元子
“第一点，应季，如前面所言，冰雪元子正是良好的消渴解暑之物。试想一下，在忙碌一天后，谁不想在夜市里悠游一番，寻些吃食来解馋消暑？这时，一碗冰凉凉，冷沁沁的冰雪元子摆在你面前，换作是你，想不想一口，吞吃入腹？”
“想，想，想！”兔子脸上露出馋兮兮的表情。
“第二点，基数。因冰雪元子制作工序繁杂，且其抛费远大于冰酪和冰饮。我粗略估算，在延庆一街，贩冰雪元子的摊位不足三位。”苏寒暮笑眯眯的伸出手指，比了个三的数，才又接着说道：“在我方口碑不好的情况下，竞争压力相对小，相应的赢面也大些。”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口味。”苏寒暮望向苏母，眼神柔和：“娘，你不是最擅长制作元子吗，待会就去做来看看？”
“好，好。”未料到儿子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苏母怔楞了一瞬，忙点头答应。
洛清珩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然，他晃着大白牙开心的说：“那感情能一饱口福了！”
于是欢快的起身，将二人引入后院厨房。
快速吩咐人溜溜达达清理开一个小灶台，洛清珩笑眯眯的望向苏寒暮母子。
这馋嘴的、傻白甜兔子！苏寒暮接收到了兔子电波，开口道：“娘，开始吧。您看，洛兄都等不及了，咱们先露一手给他尝尝。”
对的对的，先尝尝，先尝尝！
洛兔子朝苏寒暮投来感激的眼波，被无情的忽略。
苏母脸色肃了肃，点点头。
她向来对待烹饪饱含一种敬畏感，在每一项食材都会慎重思量，以发挥出其最大的长处。只见她先将袖子挽起，在铜盆里净了手。又施施然从麻袋里捧出一把黄豆，淘洗干净，滤干放置一旁待用。
接着熟练的点燃柴灶，热锅，倒入豆子。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上下翻炒优雅极了，像极了排练多年在花台上轻松肆意挥舞的优伶。
“寒暮，快用火钳把煤炭拣少许出来，控制火量。”她解释道，“这些黄豆需小火不停翻炒，方值最佳。”
豆子在热锅里热的哔啵哔啵的叫唤，苏寒暮连忙执起火钳捻出几块煤炭，才控制好它们，让它们抗议的没那么凶。
待豆子里的水分完全蒸发，披上黄橙橙的外袍。袍子却不巧的起了褶子爆裂开来，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苏母这才罢休，挥舞着勺子将它们一一舀起。
而她后行至磨坊旁，把这些豆子耐心的磨成豆粉，又细细的过筛两三遍，将豆粉堆在鱼戏莲纹的盘子内。
洛清珩瞪大兔子眼，一瞬不顺的盯着苏母的动作，生怕遗漏下一丝一毫。
只见苏母从柜子里取出一只青花盆，倒入磨得细腻的豆粉、适量井水并蔗糖、蜂蜜等物，拌匀。
“寒暮，这样会不会太甜了啊？又加蜂蜜，又加糖的。”洛清珩眼里充满着不解，也不敢贸然询问苏母，转去扰苏寒暮。
苏母听到此话，笑了笑。调弄元子的手也未停下，她解释道：“无碍，比例调的妥当即可。蔗糖甘甜中和黄豆的涩意，蜂蜜纯正甜润，绵软轻柔，正好用来调和口感。二味集在一处并不冲突，你品尝时自会知晓。”说完，她揪起一小团，团成一颗小元子，放至一旁的盛有冰水的盆中待用。
洛清珩恍然大悟的嗷了声，继续欣赏苏母行云流水的技艺。
为了看清楚苏母制作手法，他上蹿下跳的像个好奇兔兔。又趁苏寒暮二人不注意，从盆里捞起一小颗元子，扔入嘴里尝了尝。
元子软糯，嚼着略略弹牙，再嚼几下，舌尖上陡然爆开一股甜润轻绵的香气，豆子的清与蜂蜜的醇共同浓缩在这颗元子的小小身量内，灵动的滋味在味蕾上舞动。
“吼吼吃，吼吼吃。”兔子口齿不清的赞叹道，趁机捻起一大把往嘴里塞。
“洛兄，再吃下去就没了。”苏寒暮伸手阻止洛清珩，他有些骄傲的说道：“我娘做的，当然与夜市上那些惯常的冰雪元子大不相同。你只一试滋味便知。”
其实每至夏天，苏母就会变着法儿为原主做各式各样的冰雪元子。虽盛暑难捱，家里穷苦亦是用不上冰的，但这些各色的小元子却鲜活的在无尽的闷热中跃动。
苏寒暮想到这里，浅浅的牵了牵唇，“我娘还会做不同口味的元子呢！”
“那咱们就做不同口味儿的小元子！先是称霸延庆街，接着再向周边扩张，最后整个州桥夜市都会为我们的小元子折服！哇哈哈哈哈”小兔子竖起耳朵，兴奋地叉腰狂笑。
“各种味道的小元子比例调配极其复杂，单凭我两是很难上手的。或者说，你是想累死我娘？”苏寒暮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浇下，小兔子肩膀瞬间耷拉下来，偃旗息鼓。
“不过，也有法子。”苏寒暮好笑的瞥了眼耷拉着耳朵的洛清珩，补充道：“冰雪元子，冰雪，元子。除了在元子上做功夫，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所忽视的呢？”
“冰雪，是冰雪！”洛清珩抢答。
“没错，我们只需在‘冰雪’上做一点小小的改动，不就变成了不一样的新品？”苏寒暮眼中带笑。
“对对对！冰雪可以有多种口味的！比如绿豆味儿的，梅子味儿的，木瓜味儿的，葡萄味儿的，”洛清珩不能更兴奋，“还有我最喜欢的荔枝味儿！”
苏寒暮赞许的点头，他声音温润：“先来粗略分工罢。母亲您负责打理配料，调配各色材料的比例。洛兄，你来磨制豆子并过筛三次，我嘛，就负责控火兼炒制。你们觉得如何？”
时间不多，三人也都没什么异议，计定后开始分头忙碌。
炒豆，磨制，直至揉搓成形，一刻也没歇息，皆是忙的热火朝天。
直至金乌西坠，月兔从城后缓缓爬起，一切才准备就绪。三人摩拳擦掌，推着小摊儿去夜市初初尝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