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包烟钱
学校方也做出过很多努力，但是大环境恶化真是难以阻挡的。后来连老师的威严都难以保证，多次出现学生或者外面的天棒冲进学校殴打老师的情况。开始还有门卫或者体育老师出来制止，慢慢的，门卫和体育老师都招不到人了，分来的体育老师撑不过三个月都纷纷求调走。没办法，这时候的幺少爷们都已经疯狂了，一干架动不动就掏卡簧藏刀，哪个有家有业的成年人不怕！
就在唐兵升入初中不久，发生了一件轰动全校的大事！
当时的校长镇不住学生和外面的混子，十分气不过，据说是跑到教育局和市里面哭诉，最后走关系调来一个当年刚退伍回家的特种兵，任学校保卫科长。
为了震慑不良学生，校长给了特种兵科长前所未有的隆重入职仪式，亲自在周一早上的全校集会上详细介绍特种兵及其之前部队的恐怖历史，应该是有用了些加油添醋的文人笔法，反正是全中国最神秘最高级部队出来的最强军人，一出手就死人的那种！本地几十年数代人就出了这么一位！
校长讲完话，特种兵保卫科长也亲自上场讲话，大致意思和校长差不多，反正重点强调我脾气很不好，以后小崽子们给我老实点儿，惹到我出手，非死即残！
讲完以后科长还专门又用了十分钟，在全校师生面前表演了他的特种技能。无非是军体擒拿拳和摔法卧倒之类，学生们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唐兵此时已经练了一段时间功夫，站得又远，确实没感受到科长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本事，倒是他表演的最后一项技能以前没见过，颇有兴趣。
科长之前从三楼垂下一根绳索，表演时背对绳子，双手倒背身后抓住，然后交替上升，纯以臂力迅速倒爬上三楼。
这套动作唐兵之前没见过，觉得有点类似消防员的训练科目，至少能看出来科长的力量敏捷平衡等身体素质都还是很棒的！
之后科长新官上任，积极性很高，每天检查学生有没有带凶器，驱散放学时校门外的各类社会人士，一时好像风气为之一清。周围都开始流传他特种兵王的传说。
然而弄巧成拙的是，这时候流氓们讲究的不是利益，而是扬名！科长的名气越响亮，混子们为了立威越要干翻他!
不到一个月，科长就出事了。唐兵当时在上晚自习没看到，事后听说是几个混混从后门翻院墙进来，人手一把菜刀，找到保卫科长就砍，科长寡不敌众，仗着身体素质不错，硬跑出大半个操场才倒地。有说他后背中了两刀的，也有说砍了七八刀的，伤势倒不致命，主要倒下后又被混混们围着大肆羞辱了很久，圈踢了一阵才大摇大摆离开！
科长伤好后再也没来过学校，校长也彻底躺平，不再敢干涉校外混混们一丝一毫。此后学生打架该处分处分，该开除开除。校外流氓们上门打学生，一律关办公室门躲起来当作不知道，最多学校座机电话报个警，当年没有严格的出警时间要求，报警自然没有什么用，叔叔们永远是事后才姗姗来迟，简单记录一下了事。。。。。。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唐兵终于没有把持住本心，被卷入了斗殴，群架，砍人，结社的时代漩涡！而就像老港片里常讲的那样，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日为黑，终身是黑！他从一个老老实实的中学生，变成了新锐的年轻暴力团伙骨干。由于他清醒的头脑和不俗的身手，最后成为了团伙事实上的首领，在经过一系列腥风血雨后，只身逃亡湖汕，收债，讲数，看场，公海接货，赌场出千，投靠黑帮大佬，保镖，管理产业，垄断行业。。。。。。直到兄弟们先后惨死而去，最爱的人也含泪离去，才幸运地蓦然回首，悔不当初。。。。。。
事后回想起来，一切的开始毫无预兆，就是一堂平平常常的下午自习课。
老师不在教室，学生们各行其事。唐兵已经快要做完晚上的家庭作业了，他习惯在下午的自习课上做完作业，这样晚上就有大段的自由时间支配。
分心考虑着晚上去哪个街心花园的小树林练习站桩功，唐兵有点心烦。他练习已经很久了，各方面都进步不小，唯独最憧憬最神秘的内气气感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不管是打坐还是站桩，师傅给他仔细描述的那些金丹玉露，虚室生白，东来虎啸。。。。。。听起来师门秘传令人向往的种种神奇异象，一样都没有出现过！
实打实的技击术，此时唐兵并不太看重，他并不是一个爱打架惹事的孩子，其实他非常感性，所以常常幻想人死后是不是真有鬼神的存在之类虚无缥缈的事情。一想到死后无知无识，永远消失于天地之间，就非常害怕。所以对于传说可以长生久视，甚至出入青冥的师门内功非常看重，然而久练无功，问起师傅师兄也多是含糊其辞，说些时机未至之类的话，不免有些焦躁。
他并不怕练习吃苦和时间消耗，怕的是本身师门描述过于神奇，而他又是个爱多想的孩子，所以在明确有成前，心里隐隐是有些不敢尽信的。有时候不免胡思乱想，若真有长生不死的神仙中人，为何山河破碎的时间不出来救世济人？若按照本门某种秘法所述，是把人体练成宛如金石方可长存不腐，那人成了金石还算人吗？这个样子就算不死有何意义？人不同于动物，最宝贵的该是自我意识，若大脑完全摒弃了七情六欲，会不会成了另一种生物。
但是所谓万里之行，他方始于硅步。万般疑问，也只有练下去自己慢慢找寻答案。唐兵心气很高，笃信前辈能无中生有创出神功，若有疏漏，说不定他也能查漏补缺加以完善。而前辈若说比他有什么劣势，便是没有现代文化科技的加持，所以他常常分析各种功法的现代性解释。
他现在练的一门桩功秘法，按师门所传应该是寻找林木之地，子午二时，也就是日夜两个十二点左右吐纳观想，吸引日月精华和东来紫气入体。他苦练多时不见寸进，便自己胡乱猜测，这日精月华和东来紫气，仔细分析便应该是空气中的种种气体成分和射线，练习而难见效，只怕是岁月流转，环境与千百年前已颇有不同导致。
紫外线等射线先不说，如果论空气今古最大的不同，应该便是以前树多人少，空气中氧气含量要高很多。功法说了要寻林木之地，这氧气只怕便是关键，自己没有本事搞到气瓶吸氧，只好寻富氧之地。前段时间他看到一篇报导，说植物是白天吸进二氧化碳放出氧气，晚上相反。这么看子时练这门功便不一定合适了。所以他这段时间偷偷做实验，下午放学趁天未黑便去吐纳，当然他害怕走火入魔，也是试得小心翼翼，准备一有不对就停下来再做打算。
正在心中盘算，忽然身边一黑，一个家伙偷偷摸摸地跑过来，蹲在他身边。
唐兵转头一看，原来是同学雷建国。这小子长得五大三粗，此时比他还高一点点，头发很有特色，是天然卷，稍不打理看起来就跟被雷劈过一样，自己又姓雷所以同学们送他一个外号叫雷公。
他妈妈本来跟唐兵母亲同一个工厂，住得也不远，两家有些来往。后来因为没调上工资，一气之下跳楼自杀。唐兵妈妈说起来也颇有叹息。雷建国母亲死后，爸爸脾气变得非常暴躁，常常生闷气沉溺烟酒，还经常打他。街坊邻居都怜惜小孩孤苦可怜，有时候家里做点好吃的有多的，唐兵妈妈就叫他过来吃饭，两人联系反而多了起来，慢慢成了朋友。
建国此时神色有些慌张，说有人要抢他钱，问唐兵等下放学能不能陪他回家。
仔细问过情况，唐兵也觉得有些棘手。放话的家伙叫屈伟，跟他们不同班，在整个初中部都大大有名，这小子学习很差，发育得却快，初一就一米七多了，进校就经常惹是生非，常常打架。
关键是他家离学校住得不远，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全是一样的路数。大哥听说还是周围一带的扛把子，手下兄弟朋友大把。后来大哥二哥全部进去了，一个劳改一个劳教，就剩三弟屈伟一根独苗在学校厮混，惹到了他，他可以随时叫一大帮哥哥们当年的朋友来帮忙，那都是社会上真正的流氓，学生们肯定忌惮。所以哪怕是高中部的学生混子，一般都不敢招惹他。
前段时间他的二哥劳教期满回了家，这下子屈伟仗着有人撑腰简直在学校横着走了，老师根本不敢管他，传说屈伟要做整个初中部的老大！
要做老大自然就要一帮小弟跟着，小弟多了自然要安排收入进项和娱乐节目，在学校混子中，这两样都可以用一样事情满足，那就是抢钱。
保护费也好，烟钱也好，名目不同，事实上都是找那些家庭富裕或者软弱好欺的学生抢劫。雷公就不幸被盯上。
他交过两次钱，但这种校园霸凌是没有止境的。雷妈妈为五块五毛钱的工资调级就跳楼自杀，他的家庭零花钱怎么能一直满足这些家伙。在哀求不成明确拒绝续费后，屈伟宣布今天放学要弄雷建国。建国慌了，他跟唐兵关系不错，又知道他一直练武，此刻便跑来求救。
两人低声商量一阵，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屈伟现在是初中部的明星人物，课间上个厕所身边都是一大堆人。他现在主动来堵人，身边最少五六个，搞不好一二十人都有。雷建国唐兵平常都是普通学生，唐兵的人缘虽然不错，学校几个较熟的朋友都没打过架，别说不忍心叫他们帮忙，就算开口，听说是跟屈伟这样的家伙作对，只怕几个老实孩子自己就先吓倒了。唐兵倒是挺讲义气，朋友求助一定要帮忙，但他们两个人肯定是打不过人家一大帮的。关键是屈伟背后有两个哥哥和他们的一大帮职业混混。论打架人家是专业的，论年龄也是成年人，所以两个初中生自己都觉得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抗衡的，连过分激怒对方都不敢。
两人愁眉苦脸聊了一阵，都觉得只能躲和拖，也许人家几天逮不到人，就换目标了呢。最后决定下课就从后门绕路跑，对方人多又不是一个班的，呼朋引伴一阵再在大门口等一阵，自己都快逃回家了，如果有效，这几天就能躲一天是一天！
这个法子开始还挺有效，两个小家伙提前收拾好书包，放学铃一响就偷偷从后门离开了学校，提心吊胆的一顿快步走，绕了一大圈，估计离开了屈伟家的范围才回到大路，唐兵一直把雷建国安全送回了家才放心离开。
然而学校就那么大，后门也只有一个。连续两天的扑空肯定让屈伟明白过来，第三天下午两人刚出后门，就被堵了个正着！
好在大概不确定他俩会走哪个门，分散了兵力，屈伟只带了两个人。
屈伟是个瘦高个，马脸，大概是最近的顺风顺水让屈伟非常狂妄，他可能不相信有学生敢反抗他，前两天的扑空也有些气恼，上来就一手搂住雷建国的脖子往面前一拖，一边用另一只手扇他的头顶，一面恶狠狠地说：
“胆儿不小嘛！害老子跑了几趟，今天两包烟钱搁不平啰！”
唐兵其实还没有下决心出手，他虽然一直在练武，但是没有真的干过架，并不大敢和屈伟翻脸，连忙上前劝架，想把建国拉出来。屈伟那两个跟班自然狐假虎威的跳出来呵斥他。
双方正在推搡，出了一个意外。学校后门口是一个小山坡，地面并不平，拉扯中雷建国推了屈伟一把，他背后有块石头，一下子没有站稳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