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婚中的两个旁观者
我们被俘虏了。
乐羊把我们带到了他的中军大帐，我们每个人的身后是两个带刀甲士看着。
晚宴倒是不错，是烤全羊，乐羊他也不避讳自己的名字，给我们每个人桌上都放了一盆烤全羊肉和一贡酒。
庞涓他有点可怜，被捆起来了，押在隔壁营帐，因为他脾气比较冲动，趁人不备，挥剑连伤三人，但没想到的是被乐羊一招制服了，我为乐羊的武艺感到震惊。
乐羊自顾自一个人在那里喝着酒，喝饱了自己提起一只羊腿就开始啃，丝毫没有理会在场的我们。
“乐羊，你到底想怎样！”
乐羊没有理会魏姝，反而端起酒壶，仰头狂饮。
“乐将军，这件事和小姝没有关系，你放了小姝！”
“你闭嘴！”乐羊重重地将酒壶砸在桌案之上，他擦了擦自己的嘴，恶狠狠地盯着我说道：“就是你差点害了魏姑娘！公主被劫，国君大怒，命魏国上下搜捕要犯，一旦抓获，立斩不赦，要不是我找到你们，你们早死了！再说你凭什么！凭什么可以拥有魏姑娘这么好的姑娘！凭什么！想我乐羊五岁习武，自幼苦读兵书，到如今统兵数万，征战南北，哪点不如你了！啊！！！”
“乐羊，这和能力没有关系，我爱的是旭哥！我死也要和旭哥死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旭哥！我只需挥一挥手，你的这个旭哥就会灰飞烟灭！”
“你要是敢伤害旭哥分毫，我立刻死给你看！”
“看看！你竟然还愿意为他去死！你知不知道，我也愿意为你去死！啊！~想我乐羊顶天立地，这辈子只受过两个人的恩惠，其一是我魏王，其二就是你！”
“你别说了！”
“哼！你放心，他死不了，只要你答应顺利完婚，我是不会让他死的！”
“好，你不是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吗？那你把我们放了！”
“但是我不能违背国君的命令！”乐羊大吼道。“你，现在是魏国的公主，是中山国的王后，我，我必须把你安全送到。“
“你刚刚还说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情的！”
“没错！我是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情，但是我更加忠诚于国君！在我人生最落魄的时候，是国君提拔了我，委我以重任！没有国君，不会有我的今天，为了国君，我可以舍弃一切！”
“反正我就是不去！”
“这由不得你，国君有令，倘若公子顷再度逃亡，立即就地诛杀，韩旭也是，腰斩弃市！”
“乐将军！”
“你闭嘴！来人，把公主请回营帐，好生照料，倘若再出现逃亡事故，夷灭三族！”
“诺！”
“乐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当初怎么就救了你！乐羊！。。。”魏姝被架了出去。
看着小姝痛苦的呐喊，我心如刀割，眼泪湿润了我的眼眶，难道我们就真的有缘无份吗？！老天爷！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可是，我绝不能看着小姝被杀，可难道，哎！
乐羊喝饱后，把我们分别关押在三个不同的营帐，派遣士兵日夜不停地看着我们。魏姝还是坐着她那架鎏金马车，我和庞涓则被关进了囚车之中。自那天以后，乐羊便再也不同我们说话。我们就这样，渡过了漳河，穿过山阴、界口，到达了赵国境内。
乐羊没有虐待我们，大多数士卒吃的都是粟米野菜，他自己也是和士卒同甘共苦，但是给我们吃的却是酒和肉饼。还有一点我非常奇怪，乐羊每到一地，总是喜欢登高远望，并且详细记录，庞涓似乎丝毫不担心，在路上他还嘲讽我，说桃花吹尽，佳人何在，千里一见，相思无边。每每听到，我都想揍他一顿。
翻过五台山，沿滹沱河北上不久，我们便到了中山国的都城中人城，离城门还有十多里地，就已经有寺人在迎接我们了，他们身着彩衣，手持仪仗，一直连通到城门，而那个叫姬稳的中山王早早就在城门口迎接了。城楼上彩旗招展，两旁寺人黄土洒地，净水泼道，几十名侍女身着红装分列两旁。
我远远就望见了中间那个姬稳，确实比我帅点。中山人这次是下了大血本了，但是魏文侯也不抠，让乐羊押送来了几十车随嫁的金银玉璧，还有织物绸缎。
乐羊和姬稳一阵官方的问答寒暄之后，我们便入了城。因为还未完婚，所以我们一行人都被安排在城中靠近王宫的一处行宫之中。行宫也很华丽，我和庞涓因此被转移到了一间偏房之中关押。
一碰面，庞涓就向我吐槽：“怎么样？魏姑娘销魂吗？”
“你什么意思？”
“装啥呀！我都看到了，你们俩趁我出去捡柴火，在那边翻云覆雨。”
“你！”
“你什么你！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迟才回来，我那是在等你们完事，结果让我等了快一个时辰！”
“你还小，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个。”
“都怪你！我都说了，赶紧走，结果你们俩在那缠绵什么？有什么好聊的，现在把我也给连累了！”
“不是，那你当时也没反对啊！事后倒是找起我的麻烦来了！”
“你还顶嘴！谁是师兄啊！反正，要是我庞涓，绝不会被女色所累！”
“是你是你是你！行了吧！那么师兄，麻烦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出去？”
“怎么出去？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怎么出去？你问我啊！”
我一阵无语，我们俩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庞涓说道：“也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要是我能够出去，我一定要苦练武艺，打败乐羊！”
“哎！要是我能出去，我只想和我的小姝共度余生！”
“小姝小姝小姝！给你迷的！她是漂亮，不过，大丈夫只要有功名于世，何患无妻？”
我看他这一脸天真样，我就知道，他一定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和爱的人做爱是什么感觉，要是他也品尝过了，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君王因爱不早朝真的不能怪君王！
“你们聊的很开心嘛！”
大门忽然被推开，乐羊双手后背，在大门中间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庞涓下意识地去摸剑，但是我们的剑早就被收了。乐羊看出了庞涓的意图，从身后拿出了我们的那两把佩剑，扔到了我们面前。
我和庞涓迅速上前捡起了佩剑，庞涓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年轻人，你都武艺很好，假以时日，我一定不如你，可惜你现在太年轻，还不成熟！”
“哼！莫欺少年志！你等着！”
“好，我等着那一天。”
我也问道：“你这是何意啊？乐将军！”
“韩旭！说实话，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但是魏姑娘喜欢你，我也没办法。明天大婚后，我就要回国了，到时候魏姑娘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乐将军，既然你也知道，小姝不想嫁给姬稳，那你为何还要把她送到这里！”
“我说了，我必须忠于魏王！我是爱魏姑娘，但是魏王之令不可违！不过，大婚之后发生什么，我乐某人就管不到了。”
“我明白了！”
就当乐羊要走的时候，庞涓突然问道：“乐将军，魏国是不是想要攻灭中山啊！”
乐羊大惊，猛然回首冷笑道：“何以见得？”
“我看你这一路上来，遇到山川地势，就造册登记，城池要塞，又一一标注，这不是为大战做准备是什么？”
“年轻人，不该知道的少打听！”说罢，乐羊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到乐羊远去的背影，我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难道我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嫁给别人吗？可是，如果不这样，我和小姝有活路吗？还有那魏文侯，为什么一边想和中山建立联姻，一边又要攻伐它呢？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实在太可怕了！苍天！为什么要让我经历那么多坎坷，遭受那么多痛苦啊！
中山王宫非常宏大，婚礼的现场布置地非常豪华，丝毫不逊色于现代的酒店。限制于场地，受邀来的宾客只有四五十人，每人面前都是一张暗红漆桌，听说大部分是赵国人，毕竟现在中山国控制在赵国手中，乐羊因为是魏国的大将，被安排坐在前面，我和庞涓则被安排坐在最末尾。
其实今天这个场景，最尴尬的是我和乐羊，我们俩都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人痛苦的呢？
罩上了红布的彩灯被一盏盏点了起来，精心烹制的佳肴被一碗碗端上桌，甘醇凌冽的美酒被一壶壶灌满，每一个宾客的身边都跪坐着一个女仆，来端菜倒酒，所有的人都身着华服。正中间的大道被铺上了红毯，姬稳就站在红毯的尽头，容光满面，意气风发。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在姬稳的背后，有一个容貌姣好，青春年少的姑娘却在暗自哭泣，看来是姬稳的一个爱慕者啊！她和我的感受恐怕是一样的，明朝车马各西东，惆怅画桥月与风。空有相思怜君意，从此相逢是梦中。
在一阵礼乐声中，魏姝登场了。左右忽然出现许多仆人抬着山字形的礼器相互架在一起，魏姝在两名女仆的搀扶下，拖着她那金丝薄烟大红袍，缓缓走过那些礼器。
很明显，她瞥见了我，我们相视瞬间，泪语凝噎。我看着她缓缓走向姬稳，我真想现在冲上去，但是昨晚乐羊临走前警告我，要是我敢大闹婚礼现场，我和魏姝都会被献祭在这中人城中。
行礼官有序地主持完了仪式，庞涓若无其事地在我身旁大快朵颐，乐羊则是一个人默默地一直饮酒，我却什么都吃不下。仪式结束后，乐羊率军准备回去了。
我和庞涓到城门口去送他，他很高兴我们能来，对我们说道：“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怪，我收回我之前的话，如果可能，我真想和你们成为朋友！”
“现在也可以是啊！”我看着眼前的这个情敌，洒脱地说道。
“嗨！对，现在也可以是，不过你小子记住，照顾好魏姑娘，否则我饶不了你！”
“呵！你想怎样？”庞涓说道。
“年轻人，你啊！勇猛有余，谋略欠缺，以后要吃大亏的！你们等着，我乐羊会再回来的！”说罢，他勒马飞奔而去。
待到乐羊走远后，庞涓十分神秘地把我拉到一旁，对我说道：“你还想不想和魏姑娘在一块？”
“当然想了！”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你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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