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山河令26
深夜,五湖盟义堂内
赵敬难得换上一件镶金白袍,一脸素容,头上插着一只白玉发簪。
他呆呆地看着前面案几上的松风明月的图样,一时间从心底涌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出来。
他的故人基本上都在这了。
无论是曾经高高在上的,还是看不上他的,亦或是与他真心相交的,最后都化作一个个牌位被放在这供人瞻仰回忆。
想到五湖大会召开在即,恐怕这里又要多出几块牌位了。
目光触及最前面的那块牌位,赵敬心底的那点不适瞬间消散。
有什么能比眼看着昔日的武林第一人最后死在自己脚边更令人痛快的。
赵敬拎起放在一边的银壶,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冷酒,“容炫啊,昔日咱们五姓兄弟中,当属你最得意,出身不凡,武功高强,朋友满天下,可现在呢,你瞧瞧,笑到最后的是谁呢。”
酒液涓涓流下,淌入杯中,在静谧的深夜里更显诡异。
似乎是因为周围没什么人,赵敬又说了点心里话,“瞧瞧我现在,功名权力皆在手,而你,只能躺在地底下,这就是识时务!
当初我就说你没那个本事改变江湖,你偏不相信,还胆大包天去偷什么天下武学,最后惹来泼天大祸!”
说完,赵敬从怀里掏出五块晶莹剔透的东西,放在案前慢慢拼凑,中心那块像是团燃烧着的火焰图形,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环形琉璃图案。
那东西正是五块完整的琉璃甲。
一直隐于暗处观察的蝎揭留波没想到,现在的赵敬竟然真能凑齐五块琉璃甲,而且高崇居然真能放心把琉璃甲都放在他这儿。
这可是原本的赵敬都没能做到的事,要不是原主埋有后手在,只怕赵敬连看到武库的机会都没有。
那现在差的就是最后的那把钥匙了。
恐怕就连赵敬都不知道那钥匙是何物,他认不出温客行,自然也就不知道温客行头上的发簪就是最后打开武库的钥匙。
但这也没必要让他知道。
五块琉璃甲既然已集齐,赵敬继续存在的意义就不大了。
赵敬哪怕是醉酒也极其谨慎,关于容炫的事只短短感叹几句就不再提起。
只是一个人瘫坐在那里,越喝越多,脸越喝越红,最终整个人都喝得晕呼呼的,坐在一个绣锦蒲团上,半倚着殷红的案几。
蝎揭留波看赵敬那不成器的样子,终于按耐不住从黑暗处走出来,接过赵敬手里的酒壶就放在一边,企图搀扶那人去一旁歇息。
赵敬一手被蝎揭留波牵着,又闻到那股恬淡的香气,四肢并用,便如同伸爪的螃蟹似的缠住蝎揭留波。
无论蝎揭留波如何动作,赵敬都稳稳地被粘在他身上。
可那些因酒醉而带来的眩晕感却丝毫没有因为这样而减损,他抬头看向蝎揭留波瓷白的侧脸。
很美。
从赵敬的角度来看,蝎揭留波是绝美的。
房内点满白烛,浅浅的暖光打在那人的下颚,照得蝎揭留波明暗分清的脸庞难得的增添了份脆弱感。
赵敬胸口忽地一凉,便见蝎揭留波已经剥开他的外衣,无边酒意带来的燥热顷刻淡去。
赵敬不像高崇那样雄壮,浑身肌肉也没有沈慎那般过于刚硬,但他的身材温润而有力,是那种包裹着软肉的结实。
那双不算厚实的肩膀也被蝎揭留波用双掌托着,赵敬顺势整个人窝进蝎揭留波怀中,将头靠在蝎揭留波胸前,汲取那一点幽香。
蝎揭留波微微抬首,身形绷直,便已经立在了那儿充当一棵松树,任由赵敬依靠。
他眨了眨眼,羽翼样的睫毛轻颤,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脖颈,一只手试探性地抚上了赵敬的后背,“义父,对你,蝎儿总是无法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