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实交代，你俩干嘛了！”
因为周婕没一起来，邢姿是自己打车过去的。
路上不少店铺已经开业了。
只有她们的小灵通店还关着门，在这条繁华的主干道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邢姿摸了摸包里的钥匙，一下车……
就看见蹲在店门口不远处树荫下的谢询。
他没有钥匙，店也没开门，谢询居然就直接蹲在树下面等！
明明瞧着是有点可怜巴巴的，可他蹲着也很大一只，如同一尊守门的石狮子。
邢姿快步上前喊他：“你来的这么早啊？”
谢询抬起脸，笑容阳光明媚：“反正我没什么事，早来就早来了。”
他嘴角的淤青一夜就已经淡了许多，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鼻梁上拆了创可贴，留下一道不算很长的伤口，已经结了痂的那种，细细的一道横趴在鼻梁骨上。
邢姿看了看他的伤口：“涂药了吗？”
谢询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嗯，不信你检查吧。”
说完怕邢姿看不清楚，还特意弯下了腰，好让邢姿看他的脸。
一瞬间和谢询的距离拉近，近得几乎能数清楚他的睫毛！
这样的距离让邢姿很不习惯，下意识后退一步：“你……你记得换药了就行，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谢询站直了身体，背着手笑着嗯了一声。
邢姿别开视线没和他对视，默默的掏出钥匙去开卷帘门。
挂上了开始营业的牌子，邢姿就坐在柜台后面打开塑料袋一边吃包子一边研究那个机器。
那是谢询昨天晚上搬来的，激活小灵通卡的机器，个头不大，按键也不算多，但邢姿没弄过这个，还是要研究研究。
谢询见状主动上前：“我教你吧。”
他站在邢姿身侧，胳膊搭在玻璃柜台上，两人的距离很近。
邢姿能闻到他身上肥皂的清香味道，来源是他今天穿的那件黑色的短袖，这应该是一件昨天洗过今天刚换上的衣服。
就在邢姿跟谢询学习的时候，有个中年女人推门进来了，说着一口带着点方言口音的普通话：
“你们这里是可以办小灵通哦？”
邢姿一看客人上门，中止学习，立刻点头：“对，我们这里是代理点，您想要办什么业务呢？”
中年女人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脚上一双细带凉鞋配丝袜，看起来不算有钱。
邢姿扶了扶眼镜，立马微笑起来：“现在有特别划算的月租套餐，一个月只要二十块钱，接电话免费。”
中年女人表情还是有点犹豫：“还有更便宜的套餐吗？我打不了那么多电话的哦。”
谢询从柜台后面绕出来，笑着介绍：“那就试试这个，一分钟只要一毛八，只限市话，不去外地的话这个最划算了，第一次办的时候交一百块钱，用完了再充话费就行。”
中年女人眼睛一亮，但还是犹犹豫豫：“啊？要先交一百啊？”
说完，就眼神躲闪着说要再想想，然后自己就转身走了。
留下邢姿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要有第一个客人了呢……”
谢询表情倒是淡定：“正常，对于她来说，一百块钱是一个月的伙食费，再划算她也不舍得交在话费上。”
邢姿诧异：“你认识？”
谢询耸耸肩：“不认识，但是像她这样的家庭妇女我见得多了，丈夫在外面打工，她们自己也要上班，还要带孩子操持家务，都挺不容易的。”
邢姿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垂着眸子看了看她手里每个代理商都会有的宣传手册。
不容易的人，哪个时代都有。
她们连话费都要犹豫，货比三家，这让原本打算以小灵通便宜快捷做卖点的邢姿突然感觉……
她就算知道未来十几年的发展大趋势，也不知道00年当下这些生活条件不好的人是什么具体的处境。
谢询看着邢姿低头不说话的模样，以为她在为生意溜走了难过。
他挠挠脸颊，小心的开口：“要不，我去帮你宣传宣传？其实我们那挺多人需要办这个的，但是之前查叔说小灵通不能零售，所以没法办，现在应该都还没办呢。”
邢姿抬头看着身边的谢询：“真的吗？那，这样吧，就算是我们雇你的在这里工作，底薪一个月五百块。”
“提成的话按人头算，介绍一个人来办业务算二十，不，五十也行！”
邢姿说得很诚恳，合作嘛，她首先自身就要有足够的诚意。
再说了，能够给这些生活条件不是很好的人，弄一些比较优惠的业务套餐，也算是她做好事了啊。
00年的电子信息技术已经要开始发展了，就算未来小灵通会被淘汰，但至少在眼下这个节点，这些人可以暂时不用被时代排除在外啊！
谢询看着邢姿，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放心，我办事，靠谱。”
邢姿笑了。
哪怕戴着厚重的眼镜，她看起来也是一副安静美好的模样，如同一支朝霞中迎风舒展的清荷，淡香清雅。
谢询就盯着邢姿笑起来的眼睛看，看着看着也跟着笑起来。
这下，连邢姿都发现，谢询好像很喜欢盯着她的眼睛看似的。
不是她自恋，有时候邢姿自己摘了眼镜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眼睛是脸上最好看的地方，水水润润的清亮。
“你俩干嘛呢？哎，邢姿，你太不够意思了，留一张纸条就自己走了，看我在睡觉就把我喊醒啊！”
周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手里提着一桶果粒橙，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塑料袋的零食，往柜台上一放，周婕就喊邢姿：“店里守一天太无聊了，我买了点零食打发时间，你想吃什么？”
邢姿无奈：“我们是开店又不是春游。”
周婕拿着一袋卫龙正要说话，可回头就看见谢询耳朵泛红的站在那。
诧异的上前几步，周婕看了看谢询，再看看邢姿：“刚刚我不在，你俩聊什么呢？耳朵怎么都红了？”
谢询捏了捏自己的耳垂，神色镇定的清了清喉咙：“太热了吧，八月份……嗯，热的……”
说完赶紧打断周婕还想开口的架势：“我我去给你们做宣传找客人去，先走了！”
然后不等周婕张嘴，就逃跑似的走了。
留下周婕看着他的背影皱眉：“神经病，亏我还想让他喝杯饮料再走，跑这么快，我又不吃人！”
邢姿被逗笑了，周婕回过头，平等的审问邢姿：“你还笑？老实交代，刚刚跟他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