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设计
余延清楚，林观言也清楚。
他忍住上前拥抱她的欲望和冲动，眼角微红：“好。沈姿，我等你。”
我相信你，还会回来我的身边。
他和余延都在赌，赌他们到底谁才会和她有未来。赌注是永远不能和她再相见。
沈姿离开后，赵刚察觉出不对劲，焦急地跑进来：“乖乖，到底怎么了，她怎么表情这么冷？比你还吓人。”
他搓了搓手臂，明明刚入秋没多久，看见她的时候，冷意直冲天灵盖。待看到林观言的时候，他好像更冷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林观言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虽然垂着眼睫，可他眼底的阴郁和寂然几乎要变成锐利的冰锋。沈姿走了，他不需要再隐藏，所以那股深入骨髓的冷意，能将赵刚拉入到另一个世界中。
冰冷、肃杀，能让人窒息。
他默默退了出去，心想，能制服这种男人，她也是不容易啊……
保姆车内，林观言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
那边男声响起：“喂？请问是哪位？”
他沉默了几秒：“余延？”
字字清楚，明明是极为动听的音色，听在人耳朵里，就像是恶魔的低语。
对方想要挂断，被他制止：“我们见一面。”
“我们？见面？林澈，你想多了吧。”
余延回国的那一面，沈姿以为他们在c-club外是初见，其实都是二人的心照不宣。多年前，他们就已经认识。
“呵呵。你怕我？”
“……”
“为什么怕我？”
“我怕你？应该你怕我才对吧？当年你做的那些事，她可都还不知道。”
握着手机的手猛然用力，青筋四起，声音依旧平静冷淡：“哦？你敢让她知道？”
“嘟嘟……嘟……”
电话被人挂断，他不怒反笑，很快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那边语气慵懒，很明显刚睡醒：“嗯？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难得啊。”
“帮我查一个人现在所在的位置。”
“要收费的。”
“五十万。”
“行。”
……
沈姿回了宿舍，感觉很疲惫便睡了，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还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
先是她梦中“天神”的脸忽然不再是林观言的模样，变回了模糊的面容，看不清五官。
她在梦中嘶喊着希望他回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
他坐在惯常带着她四处游玩的彩鹤，这一次，却把她落下了。
人间空荡荡的，所有的景象变成一条条细线，昏昏沉沉间，她又回到了小阁楼。
母亲坐在她的书桌前，侧颜柔美，神色落寞地望着月亮，她忽然转过头，满脸泪痕。
她奔跑上前，想为母亲擦去泪痕，母亲摇了摇头，制止了她，她痛苦地道：“快跑吧，孩子。快跑！！远离他！——”
她大声问：“远离谁？！我应该远离谁？”
可母亲只是说话，不回答她，她们抱在一起哭喊。
忽然，猛地惊醒，一看手机，已经下午三点了，姜暖的微信跳出来，约她一起去ktv唱歌。沈姿有些累，本来打算拒绝，想了想，或许自己情绪需要疏泻，换了身衣服出门。
姜暖不知道哪里的门路，两个人竟然进了申城极为高档的一个会所，沈姿虽然没进来过，不过听哥哥描述过里面的景象，倒也没怎么诧异。
唱到一半，沈姿去洗手间途中，被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拦下。
她被抵在洗手间门外，那男人浑身酒气，醉醺醺的口气吐在她脸上，让人作呕：“小姑娘，这地儿第一次来吧？让哥哥好好教教你？”
他见过不少货色，这么纯的，倒是难得才能见一回。再加上酒精上脑，压根没去深思，能出入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有些来头。
他浑身腱子肉也就算了，偏偏一身肥肉，长得也丑，若不是沈姿家教好，早就对着他呕出来。
她本来心情就不好，冷着脸，没什么表情，眼看着对方眼里的探究意味越来越重，她正要说话，眼前偌大的人影一闪，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揍飞。
沈姿一愣。
待回过神，眼前已经多了温热可靠的胸膛，来人紧紧抱着她，熟悉的浮香替代了让人难受的酒气，林观言将脑袋埋在她的肩头，呼吸紧张急促：“他碰你哪儿了？”
她一时来不及反应，没答话，他抬起头，直挺挺地望进她的心坎里：“吓到你了？”
自母亲死后，她就时刻告诉自己，沈姿，你要勇敢，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依靠。
刚才的她强忍着恶心，竟忘了害怕，看见林观言的一瞬间，心底的恐惧才后知后觉一般，弥漫了她整个心脏。
眼底不自觉地升起雾气，积蓄许久的委屈肆意在心间横生，却被他的怀抱融化成柔情。
林观言的眼里糅杂了许多情绪，他心疼地叹了口气，将她抱得更紧了。
墙壁将嘈杂的歌声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
只有悠扬的法式浪漫音乐回荡在走廊里。
“沈姿，我们和好吧。”
沈姿眼角有泪划过。
她没有抗拒他的拥抱，却浑身冷得发抖。
“林澈，这也是你设计的吗？”
男人的身体僵硬，她的一颗心沉在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