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 意外之人
刺杀事件后,长安百姓对于那日夜空中的异象,以及钦天监的十字谶言,议论越发的剧烈。
关于那位皇后娘娘临朝称制,代皇帝陛下执掌天下一事的反对声,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奇怪的是,对此那位皇后娘娘竟然不管不顾,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放着那些流言蜚语,在长安城里的大街小巷,四处流窜。
至于王家,还是那个王家。
而那位被误伤的长平郡主独孤月,也在太医的全力救治下,渐渐的好了起来。
……
稷下学宫,后山别院。
棋盘上同样的两人,同样挑灯夜战,同样战局胶着。
这次是濂溪先生执白先行。
他伸出两只手指,拈住一枚棋子后,悠闲放在棋盘上。
抚了抚长须,沉默不语。
上次执白,这次执黑的老者瞪了他一眼。
“你倒是说句话啊!”
“有没有把握把那小子收进咱们稷下学宫?”
原来下棋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稷下学宫的大祭酒,濂溪先生的师兄,宋大夫子。
相比于濂溪先生,这位宋大夫子的脾气明显更为火爆些。
特别是在自己师弟面前,说话做事总是直来直往的。
因为他这性子,当年宋大夫子和濂溪先生的师父还想过要把学宫大祭酒一位传与濂溪先生。
只是濂溪先生一向闲云野鹤惯了,再三与师父师兄言明自己无志于此,这才作罢。
这次,宋大夫子是主动提出要把陈微之纳入稷下学宫的。
濂溪先生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笑着反问道。
“师兄这次不担心学宫学子们不服了?”
宋大夫子摆了摆手,“这次不同。”
“不瞒你说,前些日子,那孩子在西渭桥上挺身而出,为那卖画老人伸张正义一事,很对我的胃口。”
“不畏强权,敢于为天下百姓请命,这生来就应该是我们稷下学宫的人。”
“众学子又怎会不服?”
濂溪先生抚须一笑,毫不留情地拆穿道:“我怎么听说,出手救人并非那孩子的初衷。”
“是周绯那孩子把他架在了那王家纨绔的对立面。”
“一样的。”
宋大夫子呵呵笑道:“君子论迹不论心。”
濂溪先生捏着棋子的手停在了空中,点头赞道:“好一个君子论迹不论心!”
“师兄此言,醍醐灌顶。”他说这话时,很是认真。
仿佛回到了当初两人一起求学时,相互提点,切磋学问的美好时光。
师兄才是真正大智若愚之人。
濂溪先生轻轻把棋子落下,爽朗笑道。
“不瞒师兄,师弟我实在没有把握。”
濂溪先生想起当初一起进京时的路上闲聊,“那孩子很……与众不同……”
“他似乎不是很想读书……”
“愿不愿意进我们稷下学宫,还得看他自己的意思。”
宋大夫子冷哼一声:“读书多好啊!怎么不愿意读书呢!”
“打打杀杀,莽夫所为,有什么好的?”
濂溪先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师兄莫急,很快便是学宫一年一度的纳新,倒是我让那孩子前来一试便是。”
宋大夫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善!”
……
打自红雨带来了行刺一事的后续消息后,陈微之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没有怎么出门。
好在,裴梦佳小姑娘人没有来,但谪仙楼的酒食可是从未间断过。
陈微之这才得以安心地留在府内养伤。
伤势也渐渐好转,基本没有什么大碍。
修为虽然还没有凝炼出武胆,但也有了一定的精进。
其实他不出府的原因很简单。
王家若真是想做些什么,留在府内总比出去府外要安全一些的。
府内可是有他精心布置的一些小机关,一旦有人闯入,他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再者,他这陈府,怎么也是个五品“定远将军”府。
可以避免一些明着来的官场肮脏手段。
王家真敢让人闯入他这“定远将军”府,他完全可以根据情况选择战或逃。
有那柄道家神刀箓沉在手,战或逃,都有可为之处。
当然,除非来的是上三境的大修行者。
不过,陈微之并不认为王家在长安城里,还有什么适合对一名朝廷命官出手的上三境大修行者。
倘若真有这样的人,那天在潏河边上,他和李嫣然恐怕就已经凶多吉少。
所以,陈微之忐忑,但又不完全没有一点倚仗。
可奇怪的是,陈微之在府里一连等了七八日,始终不见异常。
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起来。
那位皇后娘娘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追究王家,并不是因为被王仲泰说动,要对自己这个主和派“眼中钉肉中刺”下手?
除此之外,李嫣然也没有让人来传过其他任何消息了。
按理说,这位平阳公主殿下既然都让红雨给他提了醒,怎么着也得有些后续手段教教自己吧。
再怎么对自己有信心,也不可能认为自己可以单独对付一个三品紫袍大佬的全力报复不是……
日子在陈微之各种疑惑不解中一天天的过去。
很快,便到了八月底。
这天陈微之像往常一样,打坐修炼。
前院忽然传来了轻微异动。
终于有人闯进来了,还是个中三境的修行者!
陈微之很肯定。
他神色凝重地拔出了那柄道家神刀箓沉。
出了房间,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长平郡主独孤月!
“喂,姓陈的,你这屋子里叮叮当当的,搞些什么?”
一身红衣的持剑少女皱起眉头,指了指脚下绑着小铃铛的绳子。
“怎么是你?”
陈微之稍稍松了口气。
独孤月并不像是来杀他的。
且不说这位长平郡主并不是他的对手,以独孤月的身份,也轮不到她亲自下场。
“怎么?我就不能来?”
独孤月挑了挑眉,有些不满。
“能是能。”陈微之无奈道:“但你能不能走大门吗?”
红衣少女用剑挑开脚下的绳子,大咧咧道。
“走大门太麻烦,还要等你来开门什么的。”
“我也听说了,你这宅子连下人什么的都没有,走不走大门,又有什么关系。”
陈微之一时语塞,也懒得和她掰扯,开门见山地道。
“不知郡主前来,所为何事?”
“可先说明了……比试什么的就免了。”
“微臣身上可还有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