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净室审讯
长乐宫前院。
陈微之走进去时，里面已经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人。
“陈公子，除了红雨和绿萼外，长乐宫中在册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共一百一十八人。”
小青的办事效率很高，陈微之只和舒定方额外又交代了几句，便已经把人找齐。
“嗯……”陈微之扫视众人一眼，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动。
他不动声色地道。
“今天有出过宫的人站在左边，没有出过宫的站在右边。”
众人都茫然得看着他，不知他要干嘛。
不过，他们虽然不怎么认识眼前这个漂亮少年，但却认得他身旁的小青。
又见这漂亮少年身旁还站着一队披坚执锐的禁军，都很配合地依言而行。
“很好……”陈微之朝着身旁的禁军点了点头，让他们去核对人数。
这队禁军便是今天戍守宫门的，长乐宫内众人出宫，都会被他们记录在案。
陈微之不是什么刑侦高手，可以用一条蛇，一盆水便能找出藏在众人之中的奸细。
他用的法子很简单——分组排查。
要想在那幅画上动手脚，一定要有接触那幅画的机会。
红雨带着那位倪常倪大师进入长乐宫时，陈微之也在场。
甚至他也跟着去了庭院。
只不过红雨和那位倪常倪大师去的是书房方向，他去的则是李嫣然的闺房。
在这过程中，除了红雨，并没有任何人接近过那位倪常倪大师。
也就是说，那幅画被人动了手脚并不是在长乐宫内，而是长乐宫外。
所以，他重点要排查的，便是出宫的人。
“小青姑娘，你先这样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那样……”
陈微之待禁军核对过出宫的情况后，便又低声交代了婢女小青几句。
长安宫的情况没有人比这位小青姑娘更为熟悉。
所以陈微之给她的任务便是从出宫的众人中，把最有可能是奸细的人筛选出来。
这个筛选的办法是，时间上来得及，路径上对得上的。
而且，陈微之还特意叮嘱小青不要透露筛选的目的。
明面上，无论出没出宫的人，都要照例询问一遍。
很快，小青便锁定了最有可能是奸细的六个人。
这六个人中，有两名宫女是跟着婢女红雨去请那位倪常倪大师的。
还有四人，其中两人是负责布料采购的宫女，两人是之前请了假，今天还职的仆役。
“很好……”陈微之点头道：“除了那六人，所有人原地待命……”
“然后再麻烦小青姑娘准备一间净室，然后这样这样这样……”
“嗯？”婢女小青听完，明显有些诧异，不过她还是依言而行。
……
“陈公子，一切都准备好了……”不一会，婢女小青便来报。
“很好。”陈微之大手一挥，“我们抓人去。”
“是……”婢女小青应了一声，便跟着陈微之往净室方向而去。
路上，婢女小青犹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陈公子，奴婢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赐教。”
“小青姑娘请讲。”
“你让奴婢搬空室内的东西以及贴上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却是为何？”
“嗯……搬空室内，只留下一张椅子，你可以给他们一种无形的心理压力……”
至于贴上那八个大字就只有陈微之自己才懂的恶趣味，他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心理压力？”
“你可以理解为这样子他们更容易说真话……”
“哦……”婢女小青似懂非懂。
……
牛二是那两个请假的仆役之一。
他的时间和路径是最难核对的，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奸细的人。
他是第一个被“请”进净室的。
当他推开门走进去时，看到里面除了一把椅子，还有正中间墙壁上贴着一张大字条外，什么也没有。
他不由愣了一下，心里不由有些紧张和不安。
这是……要做什么？
“吱……”
房门被推开，一个漂亮少年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
“牛二是吧，我们简单聊几句。”
漂亮少年走进房间后，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微笑着开口道。
从没有见过这种架势的牛二明显有些局促，“公子想聊什么。”
“嗯……就聊聊你为什么要请假吧。”
“小人……小人和小青姑娘说过了，是家里有事。”
“哦？”陈微之审视着他，见他眼神闪烁，“别紧张，我们只是聊聊天。”
“看你这年纪，应该三十出头，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一定很不容易吧。”陈微之打开话题。
“公子明察秋毫，小人家中上有父母高堂，下有两小儿。”
“宫里当差的银子够花吗？”
“唉……不瞒公子，小人这点工钱拿回家去，只是将将够一家人花销，为此小人浑家可没少抱怨小人。”
“嗯……长安居，大不易。”
“其实我很能理解你……”陈微之叹了口气道：“当初我刚来长安时，每日也都要为那几两银子发愁……”
“其实想赚钱没什么……但卖主求荣就不对了。”
“而且，按照大离律例，谋害公主，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牛二脸色大变：“小人不知公子在说什么。”
陈微之笑了笑：“牛二，你可认字？”
“可知这墙上所写是何字？”
“小人不懂。”牛二是真的不认识字。
“那我给你念一下。”陈微之沉声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和魔宗余孽勾结，谋害平阳公主殿下，如今事情暴露，你还不肯交代吗？”
“你若认罪，我可以替你向平阳公主求情，免去株连之罪。”
牛二一听，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吓得哆嗦。
“公子，小人冤枉啊！”
“小人实在不知道公子说什么！”
其实陈微之见他方才闪烁其词，只是想诈他一下。
现在非常时候，只能用一些非常之法。
但从牛二的神情来看，似是不像做伪。
“好啦，和你开玩笑的，你下去吧……”
陈微之安慰了牛二几句，牛二像是突然获得了大赦般，连连叩谢。
“小人谢过公子明鉴……”
“小人自进入长乐宫后，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不瞒公子……小人请假回家是因为浑家和隔壁的老王好上了……小人……小人……”
牛二似乎担心他还不相信，絮絮叨叨继续说着。
“好啦……”陈微之打断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