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一个村子
“我这是……怎么了?”
陈微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永嘉坊北街的宅子里。
苏定方与两名禁军正守在门口,听到他的声音,推门走了进来。
“是这两位兄弟发现你躺在了朱雀大街上,把你送回来的。”
“陈兄,你没事躺哪干嘛?”
陈微之赶紧与两人道过谢后,他拍了拍脑袋,有些不确定:“我好像……被人打闷棍了……”
当时他正从东市出来,拐入朱雀大街时,感觉后脑勺被人砸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是吧?”
舒定方神色凝重起来:“你现在可是七品奇筋境巅峰耶,离六品藏气境仅一步之遥,什么人能打你闷棍?”
陈微之“诺”了一声,毫无头绪,好像自己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了啊……
除非……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宮装妇人。
不能吧!自己不过喝了她“主人”两杯茶,就要打自己闷棍?
舒定方心有戚戚然:“陈兄,看来你在长安城里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咯……”
“不过……”他拍了拍陈微之的肩头,一脸兴奋地道:“今早我们陈统领和我说了一个好消息,永嘉坊北街伏杀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据说皇后娘娘又把那些主和派的大佬臭骂了一顿。”
“有人被罚了俸,有人则丢了官,最惨的是南衙那边一个被推出来当替死鬼的小官,竟然丢了脑袋。”
“那位皇后娘娘这次真动真格了……”
“对咯,听说为了给你补偿,还封了你官。”
“嗯?
“什么官?”
陈微之听到这话,也不禁来了兴致。
当然,并不是他对当官很感兴趣,只是他想到封了官的话,每个月就有稳定的银子来源了。
“好像是荡戎……副尉?”
舒定方有些不确定:“总之是个武散官,估计用不了多久,圣旨便会来了。”
大离王朝的官员有职官和散官之分,简单说就是职官有职有权,散官只有称号挂着。
听到是个武散官,陈微之顿时兴趣索然。
散官的俸禄可是远比职官少得多得多。
更何况“荡戎副尉”这可是武散官里最末流的存在。
即便是俸禄到手,估计也不会有多少。
而事实上很多时候这种末流散官是拿不到俸禄的。
不过,也有一个好处。
有了官身,会省去不少麻烦。
这位皇后娘娘这一次也算是善心大发,给了他一道小小的护身符。
……
长安诸事初定,陈微之总算想起当初曾经答应过那位濂溪先生,要去长安城南一行的事。
说起来,他竟然有些开始想念那一段美酒、花生米、切牛肉片、《笑傲江湖》,以及老人与少女的日子了。
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过得最安逸的日子……
“客官,前面便是稷下学宫了。”
车夫极不解风情地打断了陈微之的回忆。
陈微之跳下车后,便看到了让他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乡村村子。
彼时临近午时,远远望去,村子里炊烟袅袅。
隐隐还能看到村口处玩耍打闹的几名稚童和听到村子深处偶尔传出来的几声鸡鸣狗吠。
人们干完农活后,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农具扛在肩上,纷纷走回家吃饭去。
陈微之一把拉住准备掉头跑路的车夫。
“你确定没有走错地方?”
“客官,我确定。”
“你确定这里便是稷下学宫?”
“嗯……我确定。”
“那个很有名的儒家圣地?”
“是的,客官。”
“没有开玩笑?”
“我哪敢和您开玩笑。”
……
再三确认后,陈微之总算接受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村子,真的就是那个天下鼎鼎有名的儒家圣地稷下学宫!
“好吧,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隐隐于市。”
陈微之整理心情,大步踏入其中。
村民们对村子里来陌生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拦住他问一句:“你是什么人?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诸如此类的话。
就连小孩子们见到了他也没有丝毫害怕之意。
这让陈微之更加纳闷了,他本来都想好了。
有人问便趁机说出来意,顺带着问问那濂溪先生的住处。
如今只好随手拉住了一个从身边经过的农夫。
看着对方那张热情真挚的脸,陈微之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亲切感。
他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老乡,您好。”
“公子,您好。”那张热情真挚的脸愣了一下,也回了句。
只是他的“您好”二字腔调有些奇怪。
陈微之也懒得管这些,他挤出一个笑脸:“老乡,俺向您打听一个事,这稷下学宫您可知道在村子哪?”
他怕这位朴实的村民听不懂,又补充一句道:“嗯……就是那些读书人们,他们在哪?”
他这话一问出来,那张热情真挚的脸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连带着周围路过的几个农夫们,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奇妙起来。
“你们这是……”
陈微之再次确认脸上并没有沾上什么奇怪的东西后,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正想出声继续追问一句,那人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不知公子要去那稷下学宫做甚?”
“上学?还是什么 ?”
陈微之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道:“不上学。”
“是一位叫濂溪先生的先生邀请我来的……”
“濂溪先生?”
那人听完他的这个说法后,神色更加怪异了。
这让陈微之开始有些怀疑,那车夫是不是真坑了他,把他拉到一个村子里。
那人却主动开口了,他指了指脚下:“公子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
“走到山脚那边,有一个学馆,推门进去就是。”
说完便不再理会陈微之,扛着农具就要回家吃饭去。
连带着把村口处玩耍的几名稚童,也一并带走了。
有点莫名其妙啊……陈微之总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
他打定主意,便依言往山的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