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一个巧局
陈微之擦了擦嘴角血丝,叹了口气:“有些事虽然不值,但总有人愿意去做……”
“只是……”他看着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像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懂的……”
“哼……”
“口舌之争,有何意义。”
黑衣人听到这话,似乎有些愤怒,不再废话。
再次欺身上前,就要一刀了结陈微之。
生死关头,陈微之的身体内,忽然迸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
气血开始不停翻涌,身体微微抖动。
原本平静得不行的丹田处,似是遭到了某种强大的未知刺激。
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从他丹田处一点一滴地冒了出来。
沿着身上的十三条筋脉,流向全身。
陈微之自己都有些懵了,他似乎有了气机流转!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他多想,因为那黑衣人的一刀即将到来。
陈微之收敛心神,用心感受着身体内的气机流转。
他没有躲,没有退,而是平静地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气势汹汹扑过来的黑衣人。
他突然笑了,“楚云锋,你完了。”
没错,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朱雀大街上,纵马挑衅陈微之的楚云锋。
只是,原本陈炫礼亲自出面后,这事便揭过了。
谁也不知道楚云锋为什么还会在永嘉坊北街伏杀陈微之。
但好像这些都不重要了。
陈微之的身上泛起了无数道细小不可见的游丝真气。
甚至连那只握紧的拳头,都有了一丝丝别样的白色气刃包裹着。
“给我死!”
他怒吼一声,左拳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快速砸中了楚云锋的脖子。
直接把楚云锋一拳捶飞出去。
楚云锋的脖子,肉眼可见的弯出一个弧度来,整张脸更是扭曲得不行。
裹着脸的黑布,也伴随着激喷而出的鲜血和牙齿掉落在地。
手中长刀“哐当”一声砸在一旁的青石板路上,带出点点火花。
不过这家伙毕竟也是一名七品奇筋境的强者,生命力非同寻常。
受了陈微之这裹着真气的一拳,非但没有死,还没有晕过去。
而且,他的长刀脱手之前,竟然也在陈微之的右肩头刺出了一个血窟窿洞来。
陈微之的整个右肩感觉被捣了蒜泥一样,血肉模糊。
但陈微之这次是真狠了心,他咬了咬牙,大步一踏,忍痛追了上去。
“嘭!”
又是一拳,这一拳直接朝着楚云锋的胸口砸了下去。
“噗。”
楚云锋的五脏六腑顿时像是炸开了一般,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他仍然有些不甘心,仓促下想去伸手去挡陈微之又接连而来的两拳,但连续挡了两下都没有挡着。
陈微之的速度实在太快,力度实在太大。
楚云锋挣扎了一会后,终于不再挣扎了。
一辈子都没有求过人的他,艰难地开口道。
“别……别打了……我活不了了……”
“给我一个……痛快……”
“用……用刀……杀了我……”
大概是实在有点不堪被人用拳头活活打死。
“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刚才那拳……会有气机流转吗……”
这是楚云锋到死也想不明的事情。
明明眼前这个漂亮少年的境界和自己一样,都只是七品奇筋境。
但他刚才打自己的一拳,可是带着气刃的。
这可是六品藏气境才有标志。
要不然,这漂亮少年的一拳,根本不可能在他的刀之前打中自己,也不可能一拳把他打到完全失去了战力。
“嘭!”
“你问我我问谁!”
陈微之又是一拳直接打掉了楚云锋两只牙齿。
只不过,除了打飞楚云锋的那一拳,后面的每一拳,都只是普通的拳头。
要不然,楚云锋绝对活不到现在。
“还有……”陈微之又一拳砸在他的胸口,有些恼火道:“说,到底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别……别打了……”楚云锋气若游丝:“没有人……是我自己想杀你……”
“还嘴硬……”陈微之二话不说,又打了一拳。
“真没……”
“嘭!”
管你有没有,打了再算。
“你杀了我吧……”
楚云锋意识开始模糊起来,陈微之只听到了他最后呢喃了句。
“这一次,我没有欠你了……”
“欠谁?”
陈微之又是给了他一拳,不过再探鼻息时,楚云锋早已断气。
但陈微之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艰难捡起那把黑色长刀,一刀割下了楚云锋的头颅。
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其实这种事很残忍,只是,对待一个要杀自己的人,陈微之从来不管这些。
边境三年的经历告诉他,只有割下敌人的头颅,才能确保自己真的安全了。
他躺在永嘉坊北街的青石板路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心里开始琢磨起楚云锋最后的一句话。
“这一次,我没有欠你了……”
欠谁?
谁会让楚云锋来杀自己呢?
独孤家?
张麻子?
好像都不太对啊!
这两方都是吃官粮的,那位皇后娘娘既然发了话,他们就算要整自己,也应该会留些分寸。
起码不会真的下死手!
难道这长安城里,还有人要杀自己?
当然,陈微之,甚至后面因为这件事被那位皇后娘娘迁怒了的独孤家,张麻子,以及一些主和派大佬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
这起恶劣的永嘉坊北街伏杀事件,起因竟是一个亡命边境的浪子,为了替一个仅有一次露水情缘的教坊司姑娘出口恶气。
于是,自作主张地设下了一个局。
想要杀了那个害得那位教坊司姑娘丢了花魁之名的罪魁祸首。
只是,这个罪魁祸首,恰好是一个身份极其敏感,牵涉极其多的人罢了。
正如陈微之说的“有些事虽然不值,但总有人愿意去做……”
其实楚云锋也很清楚。
为了替一个以后都不知道会不会记得自己的教坊司姑娘出一口恶气,而去杀一个连朝堂各方大佬都忌惮一二的人。
无论成功与否,都明显是不值得的。
但他就是这样做了。
世间之事有时便是如此狗血。